第69章 簡直世風日下
“這殿中還有第三人麼？是你年老昏花，還是朕瞎。”這一聲帶著涼颼颼的意味。
聞風臨沉默了，大著膽揣測起龍心，情商在此刻發揮到了極致，小心翼翼試探道：“皇上，姜公公年少無知，還請皇上原諒她的莽撞？”
說完這話，他悄咪咪地掃了皇上一眼，見他臉色微緩，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嚥了咽口水繼續試探。
“皇上，臣斗膽向皇上求情，饒了姜公公吧，她那身板看起來像紙人似的，皮嬌肉嫩的，萬一那幫粗魯的禁衛軍將她打殘，那以後豈不是伺候不了皇上？”
這一刻，自己對皇上的另一面有所認知了，看來皇上還有當昏君的潛質，一個太監讓他用心至此，真是萬萬沒想到，估計被姜公公氣得夠嗆，又放不下帝王的尊嚴，下不來臺了，只能讓自己這個老傢伙調和。
“嗯，也罷，那朕便看在你的份上，饒過她這一次。”祁承御緩了緩神色，但面上看起來還有一絲焦躁。
聞風臨又悟了，當即開口道：“皇上，這殿中太熱了，臣先去緩緩？順便去看看姜公公？”
看皇上這樣子急了唄，他剛來不久，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姜公公遭了什麼刑罰，自己手腳得快點才行，免得她遭多點罪。
“嗯，去吧！朕也累了，先歇了。”丟下這話，祁承御站起身，便消失在門廊處。
聞風臨站起身，雙腿打著擺，竟是有些發軟，抬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隨即往殿外走去。
殿外。
天寒地凍下，姜柚寧在殿外對著一群禁衛軍指指點點。
“你這姿勢不對，左直右直，前低掃是用來踢對方的，對方是正對的話就會踢到他的大腿內側，這樣可以破壞對方的重心。”
一個禁衛軍在姜柚寧的指揮下，往前左揮出一拳，右揮出一拳，長腿再飛踢而出。
姜柚寧見狀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速度要快，連貫動作...”
“喂！你啊，旋臂壓肘......”
而大冬天，人群中的李公公額頭上冒著汗，雙手不斷揮拳而出，就是他的動作娘們唧唧的，顯得蒼白無力。
姜柚寧此時化身魔鬼教練，沉著一張臉看著李公公，開口道：“李公公，能不能man一點？你這小拳拳，是打算練完給皇上撓癢麼？”
聽不懂咩一點是什麼意思？李公公喘著粗氣，抬手擦了擦汗，翹起蘭花指，開口道：“小寧子，能不能教雜家一些絕招啊？這打了半天，來來回回就是這一招，累死雜家了。”
她無奈一嘆，算了，李公公都這把年紀了，體形又微胖，有這種學習的精神已經很不錯了，就不難為他了，權當運動了。
“我教你兩招一擊必殺的，看好...這叫破喉拳。”
她找來一個禁衛軍當對手，手腳邊動，邊教學：“當對方朝你揮拳時，你近距離躲開後，反手擊打對方的喉嚨，速度要快。”
“還有一招側踢，對方朝你出拳之時，你一把扯住對方的手臂，直接側踢對方的腰部，這部位......”
一時間所有的禁衛軍都紛紛圍了過來，私語不斷。
聞風臨趕來之時，見到這麼多人圍著，心下一驚，難道自己來晚了？這姜公公死了？
他飛奔過去，費力地撥開人群，一時傻眼了......
這是在幹啥？姜公公為什麼摟著一個禁衛軍？
天啊！簡直就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李公公看得入神之際，不經意掃到聞風臨一臉石化，隨即走了過去。
“大人，您來啦？”他笑眯眯道，今日因練拳的原因，一張老臉看起來很是紅潤。
兩人對視的這一眼，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聞風臨笑了笑，開口道：“來了，無事發生吧？”
李公公湊上前道：“當然沒有，皇上讓雜家觀刑，雜家就知道了，今日要真掌了小寧子的嘴，下一次被掌嘴的就是雜家了。”
平日皇上懲罰誰，也不見他讓自己掌刑，主僕那麼多年，他若是連這點眼見力都沒有，也不配當這大內總管了。
“散了，接著練。”姜柚寧揮揮手，深深吐了一口氣，抬手放脖頸轉了轉，發出咔茲聲。
“是，姜公公。”一群禁衛軍異口同聲喊道，語氣有明顯的不同，這是對強者的尊重。
隨後齊齊散開，兩兩對峙練起格鬥，一個個拳頭帶風，踢腿迅猛有力，殿外響起了搏鬥的聲響。
而聞風臨看了一會禁衛軍比試，問道：“到底怎麼回事？還有，他們在練什麼？這一招一式看著甚是霸氣，哪個門派的？”
說到這個事，李公公嘿嘿一笑，開口道：“本來雜家已經交代了幾個侍衛行刑的時候放放水，做做樣子就行，誰知這小寧子當了真，以為真要掌她嘴，激烈地反抗起來，好幾個侍衛愣是壓不住她，還嘲諷他們的功夫中看不中用，禁衛軍們肯定不服氣啊，就找她較量，結果就是，小寧子一挑十幾個禁衛軍，把他們打服了，這些蛋子才服氣，纏著她指導一二，也算是給太監爭了口氣。”
說完這話，他口氣變得欣賞起來，這小寧子啊，不管是容貌還是能力，果真是優秀，他服氣了。
聞風臨張著嘴，一臉空白，接著問道：“那你為何跟著練？”
問題是他確定自己在練武嗎？那出拳的力度，雞都打不贏。
李公公扭捏了一下，似乎很不好意思：“雜家總覺得每次有刺客都是毫無招架之力，也想學兩招防身，看關鍵時刻能不能護個駕。”
畢竟跟著皇上，遇刺客的次數數不清，他每次都因為害怕，被人鄙視，他也有尊嚴的好嗎？
聽到這話，聞風臨拍拍他的肩膀，牽強地笑了笑：“祝你成功。”
姜柚寧這時走過來，對他挑了挑眉：“大人，議完事了？”
見她還是拉著臉，聞風臨清了清嗓子道：“還沒議完呢，這皇上就擔心姜公公，本官緊趕慢趕，這下算是心安了，若姜公公要真有點皮損，本官該怎麼跟皇上交代。”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十分和善，皇上待這姜柚寧到底是不同的，甚至比九千歲還看中，九千歲被責罰時，皇上可是眼都不眨一下，這位以後的前途看來要比九千歲還錦繡，當太監當到這個程度，簡直史無前例，先皇那輩，對太監可是萬分嫌棄，不可能重用。
姜柚寧聞言，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李公公聽到聞風臨的話，深深地不贊同：“君恩浩蕩，差不多就得了，雜家還沒見過皇上對哪個奴才開恩到這個地步，你這性子也太倔了，得改改，當奴才得尊卑……誒，小寧子，你去哪？”
姜柚寧聽不下去了，轉身就走，現在一提到狗皇帝就一肚子火，這算哪門子君恩？動不動就打板子，掌嘴，這是新仇舊恨一麻袋。
其暴君行徑，讓她恨不得買個火箭炮去炸了他的養心殿，讓他狂，讓他拽，別以為找個大臣敷衍兩句，自己就原諒他，靠！別讓狗皇帝落她手上，她整死他！
她決定要炒他魷魚！不幹了。
姜柚寧憋著滿腔的怒火往前走，沒一會便看見不遠處浩浩蕩蕩的人群……
她腳下未停，連禮都不想行，今天誰再來惹她，她就要打人了。
數米外，袁敏儀與顏書婉兩人身著華麗的宮裙，相談甚歡地走來，身後跟著幾十個宮人，陣勢浩蕩。
當距離還有兩米遠時，姜柚寧側身避讓......
誰知那兩個顛婆不約而同地看向她，停下腳，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