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朕把你的嘴縫了

“咳咳......”另一側的李公公正試圖用咳嗽提醒她，咳得臉都紅了。

姜柚寧張著的嘴角一僵，臉上的笑容頓收，雙眼往大殿一掃，發現所有人正一臉石化地看著自己，表情空白。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龍椅上的皇帝，果然，他的臉已經黑透，正用死亡眼神蔑視著自己。

“再發出聲音，朕把你的嘴縫了。”冰冷的聲線開口警告。

姜柚寧抿緊唇瓣，飛快地點頭，渾身的汗毛根根在顫抖著，此刻是無比的社死，很想挖個坑把自己深深地埋進去，死掉算了，跟八輩子沒見過美男子一樣，簡直丟人現眼。

祁承御收回眼神，又開始翻閱起了摺子，不到片刻，“砰”的一聲，修長的大手用力地拍在龍案上，這一聲極重，桌上的摺子都蹦了起來，足以見他此刻的憤怒。

矜貴的臉更是有風雨欲來的前兆，陰沉的嗓音，凌厲道：“傳聞風臨和姚齋之來見朕。”

霎那間大殿中的所有人下意識屏住呼吸，腿肚子都在打顫，不自覺地腿軟。

“是！皇上”李公公忙應聲，心驚肉跳地下了臺階，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殿外走去。

姜柚寧這時候更是靜如死物，不敢去觸黴頭，心裡感悟道，果然能當皇帝的都喜怒無常。

不到半個時辰，兩個大臣穿著官服，急匆匆地邁進殿裡，袖子一揮跪下喊道：“臣參見皇上。”

一本奏摺帶著內力凌空飛來，“啪”的一聲，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為何西嶺一帶出現數萬盜匪，行徑猖獗殘暴，到處打家劫舍，甚至屠村，你們隱瞞不報，是欺朕位於高堂之上，瞎了麼？”天子俯視著殿下兩人，唇內吐出的一字一句，挾著雷霆之怒襲向跪著的兩人。

聽到這話，兩位大臣身子一抖，感覺頭頂上灼熱的視線，大有將他們焚燒殆盡之勢。

太師姚齋之將頭重重地叩下，語氣滿是惶恐:“皇上息怒，臣不日前已派人前去查探，還未傳來訊息，臣本想確定此事再告知皇上，臣絕對沒有隱瞞之心，求皇上明察。”

九門提督聞風臨，垂下的眸內露出深深的鄙夷，這老匹夫真是老奸巨猾，話被他說了，自己說什麼？

“皇上，臣這幾日感染了風寒，臥榻數日病得糊塗，未能及時上報，臣真是罪該萬死，求皇上恕罪。”聞風臨說完這話，手握成拳放在唇上，咳了數聲，表明自己真的病了。

這歷來盜匪的問題一直存在，西嶺一帶的盜匪最多，聚山建寨，地勢又極為易守難攻，曾派過幾波人馬前去圍剿，僵持了數月竟也久攻不下，後來斷了山賊的糧草半年，才草草收兵，如今竟是又反撲而來，勢頭更為兇殘了。

看來底下的官員已是懈怠至此，發生此事竟是隱瞞不報，真是好日子過膩了，還連累了他挨批，聞風臨心裡惡狠狠地將手下的官員罵了一個遍，等回去定要懲治一番，真是反了天了。

祁承御見殿下的兩人推脫，心下怒火翻湧，再度大手一揮，甩下另外一本奏摺。

飛來的角度砸中姚齋之的官帽，帽子掉落在地上打了個滾，他心下一沉，將頭叩到地面上，開口道：“皇上息怒。”

“那瀘州呢？賑災的銀子兩月前已撥出，百姓為何還吃不飽？朕看你們這頂帽子是戴膩了。”天子之怒猶如肆虐急驟的狂風，席捲整個大殿。

一旁的姜柚寧低著頭，平日見狗皇帝表情淡漠，今日卻發如此大的脾氣，看來當一個明君真的很難，既憂心民生，底下官員又不作為，聽這話，應當是賑災銀子被層層剋扣，到了百姓手上早已所剩無幾，貪官汙吏真是該死，已經過上了優渥的生活，還貪災民的救難錢，她聽著都氣憤無比。

“皇上息怒，臣會將此事調查清楚，給皇上一個交代，銀兩怎麼沒的，臣定會讓他們吐出來，再加以嚴懲。”姚齋之垂下的眼神陰鷙，現在恨不得將那些個官員千刀萬剮。

即便皇上不動手，他也饒不了這些人，早就千叮萬囑下去，救濟災民的銀兩萬萬不能貪墨，這是皇上的底線，沒想到這群人還是陽奉陰違，真是氣煞他也。

祁承御閉上眼，已是不願多說，冷著聲音道：“退下吧！”

該說的都說了，兩人都是沉浸官場幾十年的老薑，怎麼做他們心裡有數。

“臣告退。”兩人俯下身喊了一句，便站起身後退至殿門，轉身離去。

兩位大臣走到殿外，相視嫌棄地看了一眼，各自別過臉，誰也不願意搭理誰，不和已久，場面功夫也不願做一下，一前一後怒氣衝衝地離開，眼裡滿是冷怒。

祁承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膛劇烈地起伏，心下怒意未平，不夠，他還是做的不夠，東陵之大，藏汙納垢的地方太多，很多地方都未能伸手管理到位，這是他的無奈。

姜柚寧這一刻對狗皇帝稍稍改觀了，他也許不是一個好人，但他真的是一個好皇帝，東陵有此皇帝是最大的幸事。

祁承御站起身，慢慢地下了臺階，往外走去，偉岸的身軀似承載良多，及腰的墨髮隨風而動，燦金的袖袍紛飛，金色的靴子踏碎一地光影，那背影看起來依舊霸凜非凡，卻也透著一股濃濃的孤寂。

姜柚寧幾個大步飛快地跟了上去，心口莫名有些煩悶，這傢伙幹嘛一副蒼涼的模樣，像是冬日酷寒的冰封，把一切隔絕在外，讓她有了一眯眯心疼的感覺。

見鬼了，心疼是什麼鬼？應該被人心疼的是她吧？孤身一人來到這個處處都是危機的時空，一個窮逼假太監在這裡心疼位高權重的皇帝？

她肯定是不忍看到美男子露出這副憂傷的模樣，好想拿個熨斗把他的眉頭熨平。

她心裡想著事，沒發現前面的人已停下腳步，祁承御又剛好側過身，她像頭野驢般一個勁地往前撞去，腳下猛地一崴。

“哦草！”姜柚寧的臉上帶著慌張，本能反應之下，兩手在半空中揮舞，只來得及抓到一塊布料，“撕拉”的一聲......

她面帶驚恐，嘩啦啦地滾下幾個臺階，摔了個四仰八叉。

“哎喲！”一聲痛叫響起，姜柚寧捂著自己的屁股蛋，低咒一聲。

她皺著臉抬頭，見臺階上的宮人已跪了一地，身體在瑟瑟發抖，又將視線往上移，星眸內滿是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