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用誰的命還沒想好
“外婆......”姜柚寧輕聲地呢喃，視線已變得模糊不清，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從小她父母就因車禍雙亡，是外婆在虐待她的親戚家帶走她。
她很嚴肅，常年板著一張臉，對她的生活卻是無微不至地照料，直到她考上大學，外婆確診了肝癌。
那個時候她學也不上了，為了籌醫藥費跑去打拳，每天都帶著傷去醫院看她，每一次外婆都會很生氣地趕她走，說不要她的血汗錢，鬧著放棄治療。
直到她參加了一次拳擊野賽，受傷昏迷了兩天，外婆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她因此內疚自責了好久......
“外婆不怕，寧寧在。”姜柚寧雙眼猩紅，雙手使勁地將老人家的胳膊搭在肩上，無法支撐的重量壓得她步伐踉蹌，慢慢地往屋裡走去。
將老人家扶到床榻上躺好，她給老人家脫下泛溼的外衫，給她脫了鞋，飛快地給她裹緊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額頭，見沒發熱，才緩了一口氣。
看著這張偏嚴厲的熟悉面容，姜柚寧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胸口是密密麻麻的刺痛。
“外婆，對不起，都是寧寧的錯，是不是您來了？寧寧好想您......”
“外婆，寧寧後悔沒有聽您的話，您走之前會不會很討厭我？”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鼻音很重，雙眼貪婪地看著這張在腦海裡思念了無數遍的臉孔。
床榻上的人皺了皺眉，緩緩地睜開眼，見到一個小太監在她面前哭得很傷心，眼底閃過不解，虛弱地問道：“你是？”
姜柚寧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外婆，我是寧寧。”
老人家皺了皺眉，掙扎著要起身。
“您暈倒在院子外，先不要起身。”姜柚寧見她要起身，忙上前攙扶她。
“謝過小公公的出手相助，但老身不是你的外婆，你認錯人了。”老人家半臥在床頭上，眼皮耷拉下的眼神卻是銳利。
姜柚寧忍著難過，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嗯！我認錯人了，老人家，你渴嗎？我給你倒杯熱水。”
她知道不是外婆，外婆已經去世了，只是太過想念她，想有個精神寄託！也許，這位老人家是外婆的前世或今生呢？只是沒有記憶罷了，姜柚寧在這一刻異常的執拗。
“小公公，不用麻煩......”老人家開口阻止。
但姜柚寧反應有些急切，走路的姿勢怪異，來到桌子前拿起水壺，手一摸發現裡面的水早已冰涼。
她又跑到外面的小膳房，忙活了半個時辰，端來一壺熱水，和一杯薑茶。
“外...老人家，這是薑茶，先喝了去去寒。”姜柚寧站在床榻前，將散著熱氣的薑茶遞了過去。
“謝謝小公公！你也喝些吧，看你衣服有些溼。”老人家的聲音有些過意不去。
姜柚寧輕扯唇角道：“我已經喝過了，您快喝吧。”
老人家在她殷切的眼神下，把薑茶一飲而盡，霎時感覺通身一暖。
“老人家，您怎麼摔倒在院子裡？”姜柚寧心有餘悸，若不是她一時的良心發現，一個老人暈在雨裡很危險。
老人家見這位小太監關心的表情不似作假，才稍微放下戒心，開口道：“老毛病了，老寒腿。”
姜柚寧想起外婆以前也有這個老毛病，一到颳風下雨，天氣轉寒就會關節疼痛。
“那您先休息，明日我再來看您。”她想著明日能不能搞點錢，讓小麻袋給她來點風溼膏藥什麼的。
“嗯！小公公你也快回去吧，屋裡角落有把傘，你先拿去，這雨應該要再下一會。”老人家的聲音透著歲月的滄桑，有些沙啞。
看這小太監的年紀最多也就十五六，在這皇宮還能有如此善心之人，真是難得。
“好，我扶您躺下。”姜柚寧上前扶著她躺下，又給她將被角掖好，才轉身拿了傘離開。
*
雨勢漸歇，簷角處還在不斷地滴落雨珠，微風也帶著冷意。
姜柚寧撐著油紙傘，走在幽長的宮道上，嘴角卻是帶著笑意，顯示著心情的愉悅。
雖然穿越到這裡，每天都過得水深火熱，又憋屈煩躁，但今夜能再一次見到與外婆一模一樣的人，那張臉再次鮮活地出現在她面前，算是來到這裡的額外驚喜，真好，外婆是不是換了一個方式陪伴自己？
宮道不遠處浩浩蕩蕩走來一群人，她悄然側開身，不知道又是哪個宮的貴人經過，招黑體質還是低調為妙。
華麗的儀仗上，坐著的赫然就是玉淑妃，姿態端莊。
姜柚寧默默地等待儀仗經過，正想抬腳離開。
“慢著！”一道嬌軟的聲音響起。
玉淑妃下了儀仗，穿著一身華麗的宮裙，顯得柔美優雅。
儀態萬千地走到姜柚寧的面前，陰陽怪氣道：“這不是御前公公嗎？”
姜柚寧臉一沉，躬身道：“奴才見過淑妃娘娘。”媽的！這個死八婆一看就是來找茬的。
玉淑妃俏麗的臉上滿是幸災樂禍：“姜公公，這跪罰完了？”
呵！看來這宮裡的傳播速度真快，果然壞事傳千里，這麼丟臉的事被人拿出來諷刺，阿西吧！
姜柚寧現在很生氣，很想賞這個八婆幾巴掌，但目前只能隱忍，最近事太多了，得緩緩，不能因為一時之氣跟這個女人拼命，把自己搭進去，不划算。
“娘娘您有所不知，上次您殿裡出現刺客，皇上一直心有疑慮，奴才不過是多嘴說了一句，淑妃娘娘這麼溫柔賢惠，斷不會與刺客共謀，皇上就罰了奴才跪，說奴才辦事不利，唉...奴才見娘娘這麼貌美如花，實在是不忍娘娘被皇上猜忌啊！”她一副真誠模樣，嘴裡一頓胡扯。
反正這個八婆也不敢去找皇上對質，只能在心裡默默的各種猜測，加整日擔驚受怕。
這話一出，倒叫玉淑妃怔愣住了，美眸疑慮地看著她：“你說的這些可是真的？”
皇上果真懷疑她麼？但她事先確實不知情，表哥闖進來之時，她還嚇了一跳，皇上若是因此猜忌她，這可如何是好？
“奴才肺腑之言啊，對娘娘的心一片赤誠，可以用性命起誓，句句真心。”
就是用誰的命還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