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不想讓這件事看上去太悲慘,江眠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還頗有幾分樂天派的打趣意味。

讓阮甜甜直接翻了個白眼:“就你這小身板兒,別說讓我扶你,就是讓我把你扛上車都不是問題。”

一邊說著,雖然語氣有點兒恨鐵不成鋼,控訴她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意思,但手上的動作還是很注意分寸的。

是足夠讓江眠借力站起來,又不至於把她拽得發疼的那種力道。

雖說傷在右腿,但剛才那一下左腿也受了力,外加上在地上坐了挺久,江眠站起來的時候免不得踉蹌了一下。

阮甜甜扣住她,幾乎像在對待瓷娃娃一樣,生怕碰碎了似的,小心翼翼地將她往車後座塞了進去。

在他們走之前,那位小夥子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他們。

阮甜甜好幾次跟他的視線撞在一起,說不上別的什麼,就是光看著,就讓覺得挺可憐的。

是那種被生活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之後,還要繼續雪上加霜的那種無助。

幫不了別的,也不是同情心氾濫,阮甜甜猶豫了一下後,就走到車副駕駛那邊拉開車門,從暗格裡拿了一包消毒棉片,給他遞了過去。

“那什麼,你要是不去醫院的話,也要記得去藥店買點藥處理一下。”

“我也沒什麼能幫你的,就……你拿去先簡單消個毒吧。”

棉片遞過去,對方感激的情緒幾乎就要從眼睛裡溢位來。

阮甜甜自問受不了這個,於是只匆匆地點了點頭,就轉身上了駕駛座,踩下油門,方向朝著附近的醫院——

工作室位於市中心,而距離市中心最近的醫院,莫過於市人民醫院了。

雖然是桑杳鎮的土著居民,但江眠去人民醫院的次數很少,是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出來的那種。

而且幾乎都是最近才去的,從隨便掛了個號檢查身體,意外碰上沈妄開始。

車停穩在了人民醫院的地下車庫,阮甜甜下了車,正想著要不要給江眠弄個輪椅推著走,就看見江眠開啟了車後座的門,朝她遞過來了一隻手。

阮甜甜瞬間就懂了。

有些無奈,但最後還是認命地扶了上去。

在阮甜甜的攙扶下,江眠一隻腳懸空,一隻腳支撐著身體,頗為身殘志堅地搭上了電梯。

電梯上行,停在了一樓。

從電梯出來,江眠下意識地就往指引牌上看了一眼。

不是她想,是真的被搞怕了。

畢竟因為桑杳鎮的地價是寸土寸金的存在,人民醫院就連心外科和呼吸內科都在同一層樓。

雖然她確實很想沈妄,也很想見他,但絕對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至少不是在她像現在這樣,身殘志堅的情況下。

想著,江眠嚥了咽口水,緊張感在望向指引牌的那一刻衝到了嗓子眼。

視線一點一點往上,直至在某一個瞬間頓住。

那顆一直懸著,緊張到心跳加速的心臟終於在那一秒的時間裡放鬆了下來。

呼,還好,骨科是在四樓。

不管怎樣,這大機率是不會碰上沈妄的。

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江眠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趕在阮甜甜投過來疑惑的目光之前,江眠扯了扯嘴角,拽住了她的胳膊:“走吧,去四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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