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去
頂著如針尖般凌厲嘶吼的寒風，林青青一手挎著她媽的胳膊，一手挎著她爺的胳膊，三個人艱難的在冰雪之上行走著。
沒想到，好不容易走到她們那棟樓的破窗戶那兒時，之前她放在那兒的梯子，果真不見了。只有那張地毯，孤零零的在地上躺著。
“爺！我說什麼來著？叫你不聽我的……咱家二十幾年的老古董、老寶貝，就這樣被人順走了吧！”
林富貴沉默著沒說話，看著空空如也的牆壁，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
林青青無奈的看著空空如也的牆面，只能又從空間裡搬出一把梯子。示意她媽往上爬。
當然，都爬上去後，她也沒忘了把梯子收回來。
到家後，她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凍僵了。不知何時，眉毛和睫毛上都掛滿了冰霜。
而她奶一個人在屋，為了省煤，等他們下午走了之後，竟然把三個爐子都給封了，上面的鐵蓋子一蓋嚴，那樣裡面的煤燃燒的速度就會慢上許多。
這會兒，他們進來後，雖然感覺屋子裡有點熱氣，可還是凍的老半天緩不過來勁！
林青青心裡苦笑不已，她看了看她奶，她奶正著急忙慌的給她灌暖水袋呢！
這個小老太太啊……自己真不知道該說她啥好了！
鑽在被窩裡，林青青把自己從頭包裹到腳，裹的緊緊的，不露一絲空隙。可還是不暖和。
實在是今天在外面待的時間有些太長了，剛剛脫了襪子後，她發現她的腳都白裡泛青，又潮又涼，大腳趾頭都有些腫脹暗紅了。
看見她可憐的小模樣，林富貴趕緊把爐子給生旺了。又催促著老伴兒給林青青再蓋一層被子。
一通忙活，看看時間，已經快下午六點了，外面的天，早已經整個暗了下來。
透過廚房的玻璃，外面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根本什麼也看不見了。只有勁風狠狠地撞擊著玻璃所發出的哐哐哐的聲音。
林青青回想著今天一天的收穫，心裡被滿足感和安全感填充的鼓鼓囊囊的，是那種杯子裡溫水，滿了溢位來的感覺。
她裹著被子坐起來，連頭也包在裡面，開始往外掏東西。
“奶，我晚飯想吃泡麵，你別做我的飯了。”
“胡說！泡麵沒啥營養，不許吃！”
張萍瞪了女兒一眼，站起來去了廚房，給婆婆幫忙。
“爺！你看我媽她……”
“爺也支援你媽，那東西是油炸的，防腐劑特別多。青青乖，咱不到萬不得已，咱還是吃飯吧！吃飯健康！那東西留著以後吃！乖啊！青青！”
林青青誇張的癟癟嘴，不過她現在就喜歡這種被長輩數落，被家人關心的氛圍，不吃就不吃吧！她也不是一定要吃的。
林青青爬出被窩，掏出錫紙包裹的一把羊肉串，開啟架在了爐子上面慢慢烤…雖然肉串本來就不涼。
孜然和辣椒麵，包裹在肥瘦相間的羊肉串上，遇火一加熱，吱哩哇啦的響了起來，肉串往下滴著油，一股濃郁的烤羊肉味兒，瞬間飄的滿屋都是。
“青青，你不怕樓里人聞到味兒了？”
“嗨！那些人肯定現在還都不捨得回來呢！估計都還在那商廈裡尋摸忙活呢！
再說，要是有人真聞到味了，也不怕。今天才找的物資，算是大豐收了，吃點好的慶祝一下，實屬正常。”
“行吧！你說什麼都有理。”
林老漢不再說話。
“給，爺，趁熱吃吧。這家的羊肉串，都是人家現串現烤的！特別好吃！”
“好的！乖，那你把我今個兒給你的那瓶雪蓮酒，給爺拿出來吧！”
“爺……”
“啊？咋了乖。”
“你這也是挺會享受啊～肉配酒，饞死狗！”
“你這孩子！不是你說，今兒大豐收了麼！慶祝一下！”
“狗窩裡放不住剩饃的老東西！竟然要酒喝！”
李桂蘭嗔怪的瞪了老伴兒一眼，轉身端出來一大盤剛出爐的白胖熱饅頭。
“青青乖乖，把上午的醬牛肉拿出來，咱夾饃吃！”
“奶，你還說我爺呢！那牛肉，你連一天也沒放住，哈哈。”
“行了行了！別皮！天涼，大家趕緊吃！青青，再端一窩酸辣肚絲湯出來驅驅寒。”
張萍女士從廚房出來，對窩在爐子邊烤肉的林青青吩咐道。
“哦！好的，媽！我看出來了，我就是一個工具人，我爺要酒，我奶要肉，你要肚絲湯……”
“咋！你還不樂意了？”
張萍輕蔑的涼涼瞥了閨女一眼，抿唇笑了。
“我樂意！樂意至極！我意思你們以後還是對我好一點！～這不，我揹負著咱全家的口糧和家當呢！你說是吧？媽。”
林青青笑的像個小孩一樣，肆意又歡快，這在前一世，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張萍：“……”
也許是今天收穫頗豐，幾個人心裡都輕鬆不少。從幾人打趣的話語裡都能感覺得到。
不過吃過晚飯後，四個人坐在小方桌前，喝著剛煮好的薑汁可樂，總結今日的收穫時，又都有些沉默了。
“那棟樓，咱們以後真不去了麼？”
林富貴詢問的目光看向孫女林青青。
“嗯！不能去了。爺，你今天下午也在，應該知道，如果不是咱們當時都是兩手空空的，肯定會被那夥人搶了。
現在人為了多找點吃的喝的和用的，已經管不了什麼犯不犯罪，違不違法，禮義廉恥，品德操守了！活命要緊。
安全第一，咱家以後都別出去了。”林青青認真的說道。
她回想起之前這裡的房東唐勝利半夜潛進來，心裡還是一陣後怕。她還是太心大了。真是沒想到，這麼快，社會秩序就全亂了。
“行，乖乖，我們都聽你的啊！”
李桂蘭率先表態說道。拉著林青青的小手，就是一陣揉搓。
本來，他們出去，她在屋裡就擔心的心臟砰砰的，眼皮也一直跳。
他們回來，看把孫女凍的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她就更心疼了。
商量好了之後，他們開始每日睡覺前的“團建活動”——集體泡腳！
一碰熱水，林青青的大腳趾頭就更疼了。
“媽！媽！你快來看看，我腳趾頭這是咋了？”
張萍聞訊過來蹲下去一看，有些無奈，翻了個白眼，瞪了閨女一眼。
上一世，她們娘倆被凍的手腳臉上都長了大塊大塊的凍瘡，比這要嚴重的多了，也沒見女兒哼哼唧唧的。
現在只是腳趾頭有些紅腫，閨女就這般嬌氣的大驚小怪。真是有家長在身邊，孩子再大，都仍舊是小孩！
張萍沒有理她。
倒是李桂蘭，湊過來一看，哎呀一聲，著急的拍著大腿，嘴裡就唸叨擔憂上了。說什麼可不敢凍著了，一年凍，年年凍等等諸如此類的話。眉頭都皺起來老高了。
林青青嬉笑著說自己沒事，她細長的丹鳳眼，得意的看著對面坐著泡腳的張萍女士，“媽！看到沒！這就叫隔輩親！你不心疼我，自有我奶心疼我嘞！”
瞬間，又招來她媽的一陣無言的鄙視。
躺下後，林青青一時竟然睡不著覺，她拿出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日期，翻了翻日曆。再有幾天就要冬至了，時間真是過得好快。
回想著她和她媽的上一世，別說是冬至了，就是過年，她們娘倆也沒功夫在意。也在意不起，當時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要怎麼活下去，等雪停……現在她想起來也只有唏噓的份！
今年的冬至那可就不一樣了！
他們一家四口整整齊齊的在一起，彼此守護。
林青青腦海裡勾勒著，等過幾天冬至了，包點啥餡的餃子吃才好，她既想吃牛肉韭黃的，又想吃三鮮蝦仁的，還想吃茴香大肉的，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中，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