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行者】認真地搖了搖頭——其實拾伍沒看出來它是在搖頭，是雙子星告訴她的。
“保密。”【毒霧】也在半空中拼湊著。
“嘎嘎——”
突如其來的叫聲吸引了他們四個的目光，一隻毛色油亮的【烏鴉】停在老樹上，麻雀在它的邊上顯得有些嬌小。
【烏鴉】快速俯衝下來，撞在【霧行者】的身上，把這一團灰黑色的影子撞得散了架。
“鳥、壞。”【霧行者】重新把自己拼湊起來，它說著，從嘶啞的聲音中竟然聽得出來幾分的委屈。
【烏鴉】嘎嘎笑著，停留在樹枝上。
【無弦】他真是每天閒著沒事幹。拾伍在心裡感嘆道。
就像是聽到了拾伍的心裡話，【烏鴉】竟然又轉變方向朝著她俯衝下來，【霧行者】下意識想攔又被撞成了碎片，她下蹲躲過了【烏鴉】的攻擊，在中立異想體邊上，拾伍沒想要掏斧子，只是不斷躲避著。
【烏鴉】擦著拾伍的身體飛了起來，她聽到它喉嚨裡的咯咯的聲音。
第三次衝下來的時候，【烏鴉】被【毒霧】包裹了起來，它在【毒霧】中翻來覆去地撞了幾下，最後選擇裝死。
【霧行者】飄過去蹲下，它輕輕地摸了摸躺在地上裝死的【烏鴉】，【烏鴉】突然炸開了，第三次把【霧行者】炸碎了。
第三次聚集起來的【霧行者】惱怒地晃了晃腦袋，帶著【毒霧】離開了。
就這樣，他們第三次失去了【無弦】的行蹤。
拾伍看向雙子星，雙子星在看無憂，無憂在看拾伍。
“然後我們幹嘛？”我看著雙子星。
“隨、隨便逛逛？”很顯然雙子星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
四區的金屬外牆高聳入雲，裡面是暫時還一派和諧的本市，外面是混亂的異想體，他們三個貼著金屬外牆行走，無憂把手放在牆上摸了摸，抹下來一層灰。
“別亂摸，”雙子星說，“有電的，小心觸電。”
無憂聞言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個電對異想體有效果嗎？”
拾伍想起了身為一團霧的【霧行者】，覺得應該沒那麼簡單。
“是防人的……之前二次浩劫的時候，有人試圖破壞金屬外牆把異想體放進來，所以在上面加了電。”雙子星眯著眼面向太陽，迎著太陽說。
“為什麼會有那樣的人？”無憂驚訝地問，幸好他沒有捂住嘴裝腔作勢，不然她肯定要給他兩巴掌讓他不要一驚一乍的。
“有些人從沒見過異想體，過得太好了嫌命長。”雙子星繼續向前走，他低著頭，一步一步踩在灰塵上，留下來一地的腳印。
“原本是風鈴巡邏的。”他說，“風鈴死了，被發現的時候屍體都爛了。”
“是誰幹的？”拾伍問。
雙子星抬起頭看她，他的嘴唇囁嚅了一下，最後開口道：“月蝕者叛變了，我想應該是【月蝕者】乾的——我跟七說的時候他沒有說話——月蝕者是他的搭檔。”
搭檔……
拾伍的心臟突然揪了起來。
她又想起……她什麼也沒有想起，我的舊傷復發了，一部分傷口疼痛難忍另一部分又麻又癢，她似乎是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幻覺，也許她應該告訴雙子星和無憂的，但是她什麼也沒說，她只是安靜地跟隨著雙子星和無憂，踩著他們的腳印向前走。
再之後就沒人說話了，他們靜靜地在金屬外牆的邊上行走，順著一眼看不到頭的外牆行走，直到雙子星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我們好久都沒有巡邏了，你看，都落了一層灰了。”
拾伍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有什麼人……受傷了，也許。”拾伍說。
“前面是出口，”雙子星歪頭看她，“也許你是聞到了外界的味道。”
“可能吧。”拾伍點了點頭。
他們站在入口處向外張望。
更濃的血腥味被風裹挾著飄了過來，半開的門上有數不勝數的各種顏色的結晶，晶體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著光，看起來五光十色，靚麗非常。
真是一塊美麗又危險的地方。拾伍想。
透過半開的門縫，她看向外界。
那裡什麼也沒有，連土地都是被鮮血侵染過的暗紅色，無數的逐光者死在那裡，屍體被拖到更遠的地方。
他們什麼也沒說，大家都在看著外界。
拾伍也看向外界。
似乎又有影影綽綽的影子在她的身側，它飄出去，溫柔地落在地上，它指引著她的目光，於是她探究的目光投向更遠更遠的地方，那是一雙亮綠色的眼睛……
有點像是七的眼睛。
天快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