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們就這樣吧
“在你心裡我算什麼？”
夜神月聲音都在發顫，揪著心臟說出苦澀的一句發問
“在你心裡我是什麼位置？”
龍崎盯著他早已失望透頂的雙眼說不出一句話
“龍崎，我現在什麼都不求，我就希望你平安無事，可是你就連這都無法為我實現，那我在你心裡還重要嗎？”
“重要。”龍崎立刻接話
“很重要。”
夜神月搖了搖頭，“但是你從來都不肯聽我的話”
“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呢？我有把握不讓自已受傷，我也堅持治療，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啊？！”
龍崎的心臟幾乎快跳出來，激動的情緒讓他頭腦發昏有些站不住腳
“.....”
夜神月突然之間沉默了，又好似在等什麼情緒蓄勢而發，他眼眶泛紅嘴唇漸漸發白。不久顫抖著嗓子回話，帶著怒火和酸澀，帶著不為人知的畏懼
“你有見過你被搶救的樣子嗎？”
龍崎看著他，好似周圍的時間都被凝固
“你有見過你大出血休克的樣子嗎？”
夜神月每說一句話都是在凌遲他自已每一分每一寸的心臟和理智
“你有見過你窒息到臉色泛白，花瓣大把大把掉，巴不得咳出血的樣子嗎？”
在此時，夜神月才重重呼吸一口，“我見過，龍崎，你問我擔心什麼，我擔心你哪一天死在我的搶救臺上，我害怕。”
他走近龍崎，想伸手又不願意再碰他
“你知道我每一次見你出意外我有多害怕嗎？我沒能力救你怎麼辦？你死了我怎麼辦？你有想過嗎？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轉到我們醫院搶救室的模樣嗎.......”
他哽咽了一下
“那時你滿身的血，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沒有回話，搶救的時候你才睜眼看我，我也想好好看看你的眼睛啊，可是我看不清，龍崎.......我看不清，你的眼裡都是血.......”
夜神月極力壓制住自已的眼淚，伸手擦了一下眼角，接著說，“你知道你對我說了一句什麼嗎？”
“你說，好痛，月君，我好痛。”
龍崎聽著，腦子一片空白地站在原地，看著夜神月一次又一次忍住顫抖的手，他只覺得心臟鑽心地痛，他想張口，卻被夜神月搶先了
“我真的不想再聽你說第二遍了，龍崎，你就當為了我好嗎？別再插手了，新基拉的案件交給警方處理好嗎？”
一擁而上的沉默好像在提前宣告結果
“對不起....”龍崎看著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世界上會有人不顧一切的愛他，走過生命，踏過死亡，在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涼中將愛捧到他眼前
他動搖過，猶豫過，但是又重回堅定
“龍崎，你看著我的眼睛，我求求你.......”
夜神月苦苦哀求，但是他知道已經沒用了
龍崎再次抬眼看他，看清了夜神月那雙眼睛裡的絕望，斟酌再三還是深深呼了一口長氣，別開臉“月君，你相信我，我......”
“我知道了。”夜神月打斷他的話，語氣輕緩如水
“對不起.....”
夜神月溫柔一笑，笑容中看得出無奈和失望，他衝龍崎搖搖頭，“沒關係”
就在龍崎以為夜神月終於妥協的時候，他又緩緩說出下一句，讓他冷得發顫
“那就這樣吧....”
“什麼就這樣？”龍崎感覺到什麼東西正在流失，怎麼也抓不住，“你什麼意思？”
來往的人紛紛朝他們看過來，夜神月已經不想理會了，他再次開口，“我說，我們就這樣吧”
“月君？”龍崎稍稍向他走近，卻不想眼前的人往後躲開了，龍崎愣住了，手足無措又不知道怎麼解決，只得盯著他，期待著他下一句話的轉變
“龍崎，我們就這樣吧，我累了。”
他僵硬在原地，沒有說出挽留，茫然地跟著他上了電梯，回到病房，蹲在沙發上，半天還沒緩過神來，頻繁咬著自已的指甲，咬斷了也不知道
怎麼辦？
他心裡只有這麼一個想法，但是想半天都想不出一個對策，忽然之間，一片花瓣掉到床邊，緊接著就是成片的花瓣紛紛掉落
此時一個線索出現在腦海中——當天追蹤的新基拉身邊也是有掉落類似的花瓣
難不成它也是散花症患者？
龍崎趕緊將這個猜想傳達給夜神總一郎，對面除了案件的事情又寒暄了幾句其他的，“月有再監督你嗎？”
“沒有了，以後也不會有了”
不等對方詢問，龍崎就結束通話了電話躺在床上眯眼息神，不一會就睡著了
在睜眼就是傍晚。
“你在做什麼？”夜神月冷不丁出現在小澤身後
他發現小澤正在往藥水裡注射不知名的藥劑，看仔細了就立馬制止。小澤被發現之後全然僵硬在地，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額頭上滲出的冷汗足以解釋她這件事的性質
“你在給龍崎下藥？”夜神月將藥劑奪過來看了一眼
“我沒有...夜神醫生，這是.....”
夜神月看清楚後才發現這隻藥劑是自已開的，一臉提防還給了小澤“好好打針，怎麼跟做賊一樣？”
小澤鬆了口氣，“龍崎這不是睡著了嗎，我，我怕吵醒他”
夜神月盯著龍崎看了許久，又轉頭看小澤，毫不避諱地開口，“我很早就覺得你有問題了”
正在注射藥劑的人手一抖，心口傳來陣陣窒息，她猶豫半天才磕磕絆絆回答，“夜神醫生懷疑我什麼？”
“我之前和你說過，木村治野病逝的訊息不要通知龍崎，結果你還是通知了，為什麼？”
小澤處理完點滴，站起身來看著夜神月，眼神示意他出門聊
“因為我覺得龍崎會想要知道”
確實，當時龍崎生氣時也說過自已想知道這個訊息，不希望被瞞著
“夜神醫生，雖然我和你共事這麼久以來很討厭你，不過我還是想為了龍崎跟你說一句，你還有很多地方不瞭解他。”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你跑題了。”
夜神月伸手點著桌面，歪了一下頭，“你背後有沒有人在指使你”
“沒有。”小澤果斷回答
“沒有最好，你知道龍崎很信任你，別讓他失望”
小澤點了下頭便匆匆離開
夜神月看著她的背影依舊沒有消除她的嫌疑，這份目光又不自覺轉到了龍崎的病房，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走了進去
他沒有開燈，輕手開啟房門，遠遠透過月光看著龍崎的臉，這一看就讓他忘記了之前的所有，只想去摸摸他的臉，順順他的頭髮，問他今天怎麼樣....
算了吧
夜神月打算離開，黑暗之中響起了一個聲音，“月君，你要走了嗎？”
龍崎剛睡醒，聲音沙啞
“嗯，走了。”
龍崎慢慢坐起身來，看著夜神月的背影緩緩開口“現在已經不想多留一下了啊”
“嗯”
夜神月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於是也跟著轉身，在一片漆黑當中難以分辨龍崎的眼裡是什麼感情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得去工作了”
“你今天上午....”龍崎似乎還在抱著某種希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哪句話？”
“我們就這樣吧”
夜神月移開了視線，再看向龍崎已然滿眼冷漠
“意思是，我們就這樣算了，分開，不要在一起了。”
龍崎的希望終究是多餘的，他在一片寂靜中看著夜神月離開，等到一陣關門聲陷入夜色，他才又暗自呢喃一句
“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