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好大兒
客廳內。
氣氛劍拔弩張。
李素素瞪視景海。
“剛才在中心醫院刺殺我的人，是第一根據地的聯盟軍。這件事是你授意的，我沒說錯吧？景首領。”
聽見這話，景海莫名有些心虛。
心頭的異樣捲土重來，彷彿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
是她！
她回來了！
但他不敢信……
他深吸一口氣嘴硬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說這話的時候，一滴汗從他的額頭悄悄的滴落下來，滑入頸後，隱然無形。
景海不由得想，他對師父的感情已經深入骨髓，哪怕明知眼前的是個假貨，還是害怕被她厭惡。
這樣不行。
他這輩子只能愛一人，也只能怕一人，那就是師父！
想到這裡，他稍微安定了一些，抬起頭正想對付李素素，卻見她正蹙眉凝視他，眉目中帶了一絲肅然。
“我本想坐下來好好跟你聊一聊，或許有更好的辦法能緩解蟲獸之間的矛盾，但看情況……也許景首領也並不想跟我好好聊一聊。”
“既然如此——”
她話音一頓，目光瞬息淡下，反手從空間裡拿出引泉劍。
“打一場吧。”
“既然無法解決問題，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景海胸口一凝，死死盯著她手裡的短劍，塵封的記憶再度襲擊了他。
【滄瀾，記住師父教你的話。】
【如果無法解決問題，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很簡單對不對？放手去做吧。】
……
他沒忘！
她臨終的遺言，他一個字都沒忘！
自從她走後，他記著她說的每一個字，將整個符算門護得好好的，將所有過來挑釁的人全部滅得乾乾淨淨。
但不知怎麼回事，符算門在玄仙大陸上的名聲卻越來越壞，還有人罵他們是邪修門派。
他怎麼可能容忍別人侮辱她的心血，自然也將他們滅得乾乾淨淨。
終於，那些反對的聲音都消失了。
他以為他終於可以安心去找她了，沒想到一場浩劫從天而降。
龐大的海嘯吞沒了整個玄仙大陸，符算門、她的墓，還有門中的徒子徒孫……全部沉入海底。
他原本也要死，卻因學會了邪修的奪舍秘法，得以活下來。
那秘法也是從她留下的遺物中找到的，所以他一直覺得，是她提前預知了這場浩劫，才會給他留下保命的東西。
而後死了生、生了死……
他在接連不斷地奪舍求生中，終於再度找到了她！
“師父！”
景海哇得大哭起來，跪下膝行抱住她的腿，哭得彷彿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找的你好苦啊！”
引泉劍是和師父簽下魂契的神器，不可能再認主。
見到它的那一刻，他才終於確定，他的師父回來了！
周圍的聯盟軍都看呆了。
誰能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們的將軍會哭得像個淚人？
景海全然不顧他們，抱著李素素的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師父，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滄瀾啊！我是你帶大的滄瀾啊！”
“滄瀾？”
李素素瞬間呆住。
滄瀾不該在玄仙大陸好好做符算門的掌門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變了樣子？
顧不上許多，她連忙收起劍，捧著他的臉給他擦眼淚。
“好好，先不哭，告訴師父出了什麼事？”
景海哽咽地將這些年的遭遇慢慢說給她聽。
聯盟軍已經看得石化了。
為什麼會有一種老母親和好大兒的既視感？
李素素並未覺得有哪裡不對，反而對他這副樣子很是熟悉的樣子，一邊聽一邊沉靜點頭。
她和李滄瀾的感情有些複雜。
那時她剛除掉邪修，從影蠱宗出來遊歷到一個被滅門的山莊，救下了尚在襁褓之中的滄瀾，便將他養大。
她曾失去過一個孩子，便在他身上傾注了全部母愛。比起師徒，他們更像是母子。
聽見他犯下殺孽時，李素素不禁皺起眉頭。
“你怎麼能殺人？我不是告訴過你，你絕對不能動殺心嗎？”
“那些人褻瀆師父的心血，心有餘辜！”
他雙眼通紅地抬起頭，保證道：“除了他們，我沒殺過任何人。”
當然，讓門徒動手的不算。
李素素不知道。
在她跟他分別的這段時間，李滄瀾已經瘋到了一種癲狂的地步。
她以為他還是那個乖巧聽話的徒弟，心想大概是別人上門挑釁，惹得他大怒殺雞儆猴。
這種犯賤的修士不是沒有，的確死有餘辜。
她嘆了口氣道：“就算是殺雞儆猴，也別親自動手。”
景海乖巧地應了一聲。
其實他把雞和猴都殺了，但師父卻沒怪他，果然師父最好了。
胡黎進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
他的表情比周圍的聯盟軍好不了多少，澄澈的茶眸微微顫動，滿是茫然。
景海，又在發什麼瘋？
他疾步走過去，想要分開他和李素素。
沒想到景海看出他的想法，一個水牢憑空凝聚，將他關了進去。
他咬牙切齒道：“妄圖帶走師父的人，死！”
說著，就要催動異能殺死胡黎。
李素素終於覺出他的變化，伸手捂住景海的雙眼，同時厲喝：“滄瀾，住手！”
在她出聲的瞬間，囚禁胡黎的水牢應聲而破。
景海臉上滿是無措。
“師父，你吼我？你竟然為了一個無關的人吼我！”
他難以置信地拂開她的手，指著胡黎怒道：“他算什麼東西？我是你帶大的孩子，你是我的，是我的！”
“啪——”
清脆的聲音響徹空氣。
李素素一巴掌打在景海臉上，所有人都看呆了。
“逆徒，你在說什麼渾話？”
她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乖巧聽話的滄瀾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中邪了？”
“我沒有！”
景海忙不迭搖頭。
他不敢讓李素素知道，她走後他的邪心失控，幹下了不少錯事。
現在邪心已經跟他融合，再也無法壓制……
他怕她知道後，會不要他！
“師父，我錯了。我不該動手的，你原諒我！”
李素素沉默地撫摸著他的側臉，心裡五味雜陳。
她的滄瀾，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