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其他人回應,他手腕輕巧一轉,手中摺扇脫手而出被拋向空中,在銀白色的光華下砰然消散,化作蹁躚的蝴蝶。

其中有一隻飛到了維利的肩頭,少年好奇地望了過去,它卻在觸碰的剎那飄逝如煙。

待到他再看向紀伊奏,他懷中已然捧著一面古樸而精美的八咫(zhǐ)鏡。其通體由青銅製成,鏡框上飄浮的墨色符文如蛇般纏繞,透露出莊重神秘的氣息。

所謂八咫鏡,起源於中國的水鏡,傳說是日本三神器之一,是為辟邪的物品。

紀伊奏將它微微側了過來,使得在場所有人都能看清那空無一物的鏡面,竟是連半點影子都未映照出來,溼濛濛一片。

他沒有解釋,而是唇角彎彎,偏頭看向維利。

“要不要來試試看?”

“要做什麼?”

維利興致勃勃湊了過來,靠在了紀伊奏身旁,寬大的羽織衣袖微微搖晃。

紀伊奏抓起他的手,骨節分明的手覆在少年的手背上,描摹著形狀,輕輕摩挲了一下,又好像只是維利的錯覺。

“朝著這裡,點一下。”

在維利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帶著他的手輕點了下鏡面。

指尖冰涼一瞬,平靜的鏡面竟然如同水面一般泛起波瀾,緊接著展現出了整所校舍的全部佈局,彷彿他們走過的每一步路,都在其上留下了痕跡。

最後,鏡中畫面又逐漸模糊,像是被打上一圈柔和的光暈,重回最初的寂靜。

維利的眼睛亮亮的,在他人看不見的視角中,魔力就如同那漣漪一圈圈擴散,從這八咫鏡中擴散到整棟校舍。

不用紀伊奏提醒,他便先一步用腳尖點了點地。

果不其然,地面呈現了水面一般的感應,波紋盪漾。

他帶著點雀躍,又來來回回多走了幾步,而紀伊奏只是笑著看他。

“這……這是什麼?”

不知為何,松尾的聲音有些發抖,像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到了。

紀伊奏本來沒想理他,但眼見維利也好奇地望過來,他溫柔開口:

“吉田悠太在這裡待得太久了……舊校舍幾乎已經變成了他的領地,到處都是他的氣息。”

這也是他預設由雪村雅司領路的原因……

儘管不會在維利面前承認,但作為雪村家劍道的傳人,雪村雅司的“觀察力”是獨一無二的。

他那把號稱“諸惡皆斬”的太刀,從未失手。一方面是他由於他極為精湛的技巧,另一方面就是他敏銳的眼力,能在瞬間判斷出敵人的弱點所在。

惹上這樣的敵人,可真是令人害怕啊……

紀伊奏幽幽嘆了口氣,面上的笑容卻沒半點變化,眼眸閃過一絲紅光。

他繼續道:

“在這樣的優勢下,他又一心躲著我們,怕是到了等到了天亮也抓不到他。”

更何況天亮後,吉田悠太就更會隱藏氣息了。

“但我在剛才——”

紀伊奏的手輕輕撫過鏡框,一瞬間,摺扇便復又出現在他手中。

他習慣性地展開扇面,遮住面容,只露出一雙含笑的桃花眼。

“已經將這裡……變成了我的領地。”

“現在,我可以叫他‘主動’來見我們了。”

“竟然能做到這種事……”

松尾不敢置信地喃喃。

少頃,他迅速抬頭看向紀伊奏,急道:“那就快點讓他過來吧!”

“我要問問他,他到底把阿輝藏到哪了?!”

紀伊奏笑容不改:

“好啊。”

他輕抬扇面,向著不遠處的空地隨意扇了扇,一瞬間的功夫,半透明的幽靈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維利原本以為,自已或許會看見一具悽慘恐怖的軀體,卻沒想到對面的男孩看上去幹乾淨淨,甚至連制服上都無一絲褶皺。

他的臉上帶著純然的疑惑,好像不明白為什麼自已突然出現在了這裡。

如果不是那不著實地的腳,以及模模糊糊的身形,他看上去就和任何一個普通的小學生沒什麼區別。

“你們抓到我啦!”

他像是終於反應了過來,面上綻放大大的笑容,開心地鼓了鼓掌。

“接下來輪到我來當鬼了!”

說著,他竟然真的乖乖轉過身去,捂住眼睛開始數數。

“一、二、三……”

“……”

身經百戰的夕見師們都好像被這場景搞糊塗了,一時在原地猶豫著沒有動作。

就在這時,一道清澈天真的聲音打斷了吉田悠太的數數。

“你去幹什麼呢?”

維利揪住了男人的衣服,明明力氣不大,卻叫對方寸步難行。

幾道視線同時凝聚在了松尾的身上,令他僵在當場,停了所有動作。

待到維利鬆開手,他緩緩轉身。

“你是要去找長谷川輝嗎?”

松尾張口還沒說話,維利就先替他講出了理由。

“但是為什麼不和我們說一聲就走呢?”少年好像真的很苦惱,花瓣一般的嘴唇微微嘟起。

“我可是說過,要好好保護你的。”

“你這樣……”

他的話沒說完,松尾就悍然出手,將眼前身形單薄的少年抓至身前,轉過身來緊緊鉗制,小臂橫在他的脖頸,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掏出一把刀來!

與此同時,雪村雅司的太刀被一柄摺扇利落開啟,刃尖偏移,劍氣只在松尾臉上留下一道劃痕。

“紀伊!”

雪村雅司的瞳孔微微縮小,面容冷峻,卻透露出凜冽的怒氣來。

紀伊奏卻一點沒被他嚇到,混不在意地勾起嘴角。

“沒看見維利玩得正開心嗎?”

他的聲音不大,只限於近處的雪村雅司能聽見。

“這不是遊戲。”

憤怒的火焰被緊緊束縛在心底,雪村雅司同時也放低了聲音,但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太危險了。要是他被傷到怎麼辦?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是你把他看得太緊了。”

紀伊奏淡淡道。

自由的小鳥不能被關在籠子裡,要將他的腳上鎖上愛的鎖鏈,再將它放飛至青空。

只有這樣,它才能意識到……

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險。

其實若他再狠心一些,應該做得更過一點。

讓小鳥的羽翼被折斷,再溫柔地陪伴它康復,反反覆覆……最後,即便身體完好,它應該也無法再展翅逃離了吧。

但他怎麼捨得那樣對維利呢……

紀伊奏還是想看見他真正自由的模樣,那才是他最初被吸引的原因。

只不過,這樣的自由,最好在他的領地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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