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特別。

當維利來到這裡,世界意識第一次望見那雙眼睛時,祂就如此想道。

他會是這個世界的變數。

祂預料得沒錯,但事情的過程與結果,卻與祂所想大相徑庭。

不存在的第十三人、盛夏晚櫻、念鬼迴響、舊校舍內的幽靈……輪迴的悲劇在他身旁接連上演,卻因他的存在,迎來了不同的終局。

明明自稱看客,卻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宛若天生的主角,站在了聚光燈的中心。

……就連祂,也恍惚沉淪。

“你救了那麼多的人。”神崎的咬字很輕,近乎呢喃,“雪村雅司、長谷川輝、吉田悠太、淺見春樹……”

他對這些名字如數家珍,念出時卻無甚表情,指尖用力在掌心留下掐痕。

“我並非超脫的神明,而是苦厄的眾生。”

他面向維利,那具非人的軀體,此時竟然在冷峭的寒風中微微顫抖。

“維利——”

“你能渡我嗎?”

多麼荒謬,多麼詭異,多麼虛妄——

一位神祇在人類面前低下了頭顱,卑微乞求著他的救贖。

久久沒有聽見維利回答,下一秒,安靜的巷內忽然傳來莫名的滴答聲。

屬於神崎真理的軀殼竟是逐漸融解,彷彿處於極致高溫的熔爐內,一點點破碎坍塌,就連周遭的空氣也都被炙烤地扭曲變形,模糊不清。

“宿主!”

系統急促的聲音響起,同時伴隨著尖嘯般的警告鳴聲。

“檢測到此世界發生異變,即將關閉出入通道!重複……世界發生異變,即將關閉出入通道!重複……”

“應急程式啟動,即將穿越至新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啪。

像是老式電視機被猝不及防關閉時發生的聲響,維利的身影驟然消失在了空氣中。

原本沾在他身上的玫瑰花瓣翩然落下,跌進了髒汙的雨水之中,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許久之後,空蕩蕩的巷子內傳來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又沒來得及。”

“下次……”

“不會讓你再這麼輕易逃跑了。”

“維利。”

-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古堡的寂靜,倒掛的蝙蝠睜開了猩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來人。他視若無睹地奔跑,直至一陣黑霧旋風般擋在了前方,化作人形。

對視的剎那,男人身體一僵,膝蓋與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板相撞,發出一聲巨響。

“德……德維爾先生!”

“布萊克。”身著得體管家西服的老人眼神冷淡,緊抿的唇劃出刻薄的微笑,“這座古堡的年紀可比你還大得多,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你最好是有一個正當理由,才專門選在殿下甦醒的深夜時分,像只發情的兔子一樣毫無教養地狂奔。”

德維爾狹長的雙眼微微眯起,紅光閃爍。

“否則我可能得遺憾地通知你,關於你即將被開除的訊息。”

“當然,你知道的。這座古堡不允許洩露任何秘密。”

身為僕人的布萊克渾身抖如篩糠,跪趴在地上,放低了聲音。

“先、先生……”他儘量諂媚著語氣,“請您寬恕我的無禮。”

“我如此匆忙,是得到了命令,前來向殿下稟告一項重要訊息——”

“在昨日針對審判庭發起的行動中,一支小隊搜尋到了修斯家族留存的血脈。”

“作為高貴純血家族僅剩的後裔之一,唯有親王殿下有資格決定他的命運……因此他們將人送到了這裡,此刻他就在古堡之外。”

聽到這個訊息,德維爾面色驀地凝重起來,果斷道:

“這個訊息的確很重要,我親自去向殿下稟告。”

“至於你。”他語氣再次嚴厲下來,“下不為例。”

聞言布萊克只覺心臟落了下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狼狽地爬了起來,低頭稱是。

“對了。”

在離開之前,德維爾忽地想到了什麼,轉身再次叫住了僕人。

“那位少爺叫什麼名字?”

“——維利。”

“維利·修斯。”

氣質矜貴的男人慵懶地靠在書房的座椅之上,月色如水照在他仿若綢緞的銀色長髮之上,折射出令人心驚的華麗。

他的聲音宛若大提琴般低沉優雅,只是隨口唸出的名字,都像是對情人的告白一般。

“調查過了嗎?”

德維爾恭敬地立在一旁,眼中滿是對自已所效忠主人的狂熱,語氣卻一如往常般嚴肅冷靜。

“是的,殿下。”

“根據情報,維利少爺是西麗婭大人與雷茲大人最小的兒子,今年不過六歲。”

“審判庭突襲修斯家族,造成滅門慘案的那日,他被自已的貼身管家以秘術藏了起來,直到昨日才被一支血族小隊發現。”

“他們已經確認過他的身份與血脈,沒有問題。”

“……”

他垂首等待許久,也沒聽見主人的回答,小心翼翼出聲:

“……殿下?”

“圖恩殿下?”

布料的摩擦聲傳來,澤菲裡·圖恩像是被驚醒一般,緩緩睜開那雙暗紅色的眼眸,神色倦怠。

“西麗婭與雷茲的孩子……那他便是伊萊安的弟弟了。”

明明像是出了神,他卻對德維爾所說的一切瞭如指掌。

管家的頭更往下低了一些。

“兩個孩子……沒想到在那樣的災難裡,主支的血脈竟然有兩株倖存。若是叫幕後主使得知了,大概會因為這樣的疏漏而勃然大怒吧。”

他撐著頭,凝望花園中的玫瑰。

聽到他的話,德維爾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呆愣,開口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殿下,您的意思是——”

難道修斯家族的悲劇,不止是審判庭……

澤菲裡抬手,打斷了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站了起來,走到窗前,夜色的微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輪廓,蒼白的面板如月華下的雪,留不下一絲痕跡。

“派遣至現場的隊伍是……”

他忽地問道。

“您的親衛隊,殿下。”

“那麼現在,想必元老院還不知道這個訊息了。”

“……是的,殿下。”

“將那個孩子帶進古堡吧。”

披風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澤菲裡走出了書房,只留下了一句話。

“從明日起,他便叫維利·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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