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賭注
系統對此倒是能做出回答。
“事實上，《夕見奇譚》中曾有一段劇情，講的就是淺見家的小兒子被某個妖異襲擊至死。”
“漫畫裡只是借他的死引出那個怪談，讓真正的主角三人大顯身手，最後連淺見春樹的名字都沒有提到過。”
“不過它曾在角落裡寫下過。”
系統攤開漫畫，將那處指給維利看。
“‘死者的血肉似乎有著獨特的吸引力’。”
“在原劇情中，主角就是靠著這個能力，與怪談中的怪物們契約的。”
“這算什麼契約？”維利有些嫌棄地合上原作，“他以為自己是養狗的主人，但在那些怪物看來，這就是個免費送上來的點心。”
“他一點點養大了他們的胃口，到最後……”
維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他再去看得意洋洋的淺見春樹，只覺得他現在的笑容印在黑白照片上，應該剛好合適。
維利抱臂，斜靠在了門上。
“所以呢？”
淺見春樹沒察覺到他的異常，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理所當然說道：
“所以你應該主動去和爸說，放棄入學資格，迴歸普通人的生活。”
“不然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句話也送給你。”
維利的聲音不大，卻使得淺見春樹一下子臉色像打翻的調色盤，很是精彩。
“你別給臉不要臉——”
他先前禮貌的面具終於被撕開，露出猙獰的真面目來。
“我們來打個賭吧？”
維利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含笑打斷了他。
怒氣被猝不及防堵住，淺見春樹猶如被放了氣的氣球，氣勢一掃而空，下意識就順著維利的話。
“……什麼賭？”
“就賭……開學之後，誰能先一步與妖異完成契約。”
“怎麼樣？”
對於剛入學的學生來說，他們根本算不上夕見師，契約更是天方夜譚。但在聽見賭約內容後，淺見春樹卻幾乎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他強裝鎮定。
“那賭注呢？”
“賭注……一個要求怎麼樣？”
“要是你贏了，你可以對我提出任意一個要求。不論是要我轉學，還是直接離開這個家，都沒問題。”
“好。”
幾乎在維利說完話的下一秒，淺見春樹就立馬答應了，像是擔心他反悔，後者甚至強調了一遍。
“你要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當然。”
維利神色不變，看著淺見春樹離開的背影，輕聲喃喃。
“你也是一樣。”
紫色的魔法印記在空中浮現，閃爍一瞬後便被打進了淺見春樹的體內，他卻一無所覺。
系統看著這一切，完全不敢說話。
直到夜晚來臨，看著維利心情不錯的樣子，它才小心翼翼開口。
“宿主，假如是你贏了，你會提出什麼要求啊？”
“不用假如。”維利先是糾正了它的話，“我不會輸。”
緊接著，他才揭曉了謎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狡黠的小虎牙來。
“他的靈魂，我就收下了。”
時間轉瞬即逝，開學日這天，淺見春樹早早便催促淺見信一開車帶他去學校，等維利慢悠悠收拾好之後，只看見了汽車的尾氣。
系統急得團團轉。
“他就是故意的！完全不提你也在今天開學！”
維利的情緒倒是一直很平穩，甚至還有心思幫忙辯解兩句。
“這也不是他一人的錯，我看淺見信一也已經忘了自己還有個大兒子了。”
其實完全不用淺見春樹刻意炫耀彰顯什麼，維利在這個家中處處都能感受到格格不入的被無視感，淺見父母對他說話都像是施捨一般，還都只有一個話題——
交給你的任務如何了？
與其說他們是父母，還不如說是上司，甚至連工資都不發放的那種。
不過維利可不是什麼受氣包，每一次都笑眯眯地懟了回去。被糾纏煩了，還在他們的夢裡用了點小小的魔法，現在這二人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下意識就瑟瑟發抖。
估計淺見信一見淺見春樹沒提起維利來，心裡還鬆了口氣，開車的速度極快。
維利倒也想借此做點什麼，只是這個家庭也實在是風中殘燭，只是在維持表面的體面，每日的伙食都越來越差了。
維利都開始懷疑，他們之後還能不能交得起學費了。
連利用價值都沒有。
為此，他還特意喊系統幫他辦理了住宿程式。
“宿主，那我們怎麼去學坊啊？路還挺遠的……”
聽著它的話，維利卻是輕輕閉眼，彷彿在側耳感受著什麼。
片刻後，他睜開了眼，眼神灼灼。
雖然沒實地去過，傳送魔法不是很好定位……不過現在這個時間，大部分的夕見師都聚集在那裡，奇異的力量糾纏，簡直像是黑暗中點了一盞明燈一般。
“伊爾，幫我標識一個人最少的點。”
他展開系統自帶的地圖，說道。
“對了。”想起這幾日的所見所聞，維利補充，“要沒有監控的。”
“收到！”
隨著系統的話音落下，維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樓梯的轉角，身材高大的少年雙手插兜，快步走了過來，正與忽然出現的維利相撞。
“唔。”
也不知道這人的肌肉是什麼做的，維利只感到像是撞上了一堵牆也沒什麼分別，怕是放下捂住額頭的手，那片肌膚應該已然通紅一片了。
只是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那人先開口了，聲音不耐。
“你沒長眼啊？”
停下了釋放治癒魔法的動作，維利放下捂臉的手，緩緩抬眼看了過去。
少年一頭橘發凌亂，耳邊的黑色耳釘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相貌優越。裁剪合適的黑色皮夾克勾勒出他肌肉線條明顯的身體，身上上面掛著各式叮叮噹噹的飾品，簡直下一秒就可以上時尚雜誌的程度。
維利只是看了一眼，就看見了銀色的十字架項鍊與他腰間掛著的古樸佛牌。
……這兩樣東西是會同時出現的嗎？
此時這人的唇正緊抿著，極為不悅的模樣，明明面容青澀，通身卻是令人心驚的氣勢。
這是還未長成的幼虎，但毋庸置疑，是一隻兇獸。
然而在望見放下手的維利後，他卻怔在了原地。
下一秒，耳尖緩緩染上一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