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來求人的,那本王便還可以見上一面,趙惟憲心中篤定這個主意。

他彷彿忘了先是自己有求於人家,又在人家跟前擺譜,現在又像是得了健忘症一般,把一切發生的事當作沒發生過,就這般輕飄飄地出門去,迎接梁川。

梁川看著趙惟憲的樣子,心下還在擔心前些天把左丘宏曹千松給綁了,趙惟憲要自己放了,自己還駁了他的面子,現在看來還能一臉和氣,直這麼能屈能伸?

趙惟憲越是表現得大度,梁川就越怕。

這種人往往就是把恨壓在心底,沒有其他的,哪一天報復來臨時一定相當慘烈。

梁川不由得多了一個心眼,雖說這事對趙惟憲來說很重要,但是不一人家心裡會高興,升米恩鬥米仇的事多得去了,自己與他的身份差太多,做善人不一定是好事,有時候是結仇啊!

“三郎我正欲去興化尋你,你如何自己跑過來了!”

趙惟憲拉住梁川便往廂房裡走,屋子裡的茶葉此時剛好煮開,如此寒冷的天氣飲用起來風味更佳。

“怎敢勞大人親臨,我自應當先來泉州府與大人謝罪。”

“三郎何出此言?”

“山蒼的山民對大人的人多有得罪,是我沒有約束好,自然有罪!”

趙惟憲臉上一板,正色道:“是本官御下不嚴,差點釀成大禍,虧有三郎山民才能化險為夷,本官已經草擬奏呈,不日就會送與汴京,到時候定保舉三郎不說封官授爵,嘉獎勉勵定也少不了!”

“這些對我們小老百姓來說都是浮雲,大人大可不必如此興師動眾,只是興化知軍段大人在消滅瘟疫當中為民竭盡全力捨身忘死,王爺如果真要奏報,可將段大人報上去!”

“這是自然,段鵬為國為民一切本官都看在眼裡,課考之時,本官定評其為上等!”

說著,梁川拿出一張紙條,緩緩攤開放在趙惟憲跟前。

“大人見笑,小民在興化也是艱難度日,前些日子為了救助山民,先行墊付了不少銀錢,這番前來是來望大人支援一二。。”

那紙趙惟憲連看也看,便吩咐了一聲,戶房裡的文書走了過來,把紙拿走,看了上面的羅列的開支,眼睛豁然睜大,這可不是一筆小開支,文書抬起頭正要跟趙惟憲訴苦。

趙惟憲一看文書的表情便知道梁川打的是什麼算盤,只怕這次不讓他狠狠宰一頓他是不會罷休。

只可惜話是自己說出口的,多得再多也怨不得人家!

“只管支與梁三郎,其他的莫再多說!”

文書小心翼翼地應了聲,哪裡還敢答應,自顧著走出門去庫房清點銀錢。

這錢就到手了?

宋有財給天雄軍的將士購置各種軍需,清單上多的是各種抗疫不需要的東西,什麼槍棒衣物,還有農具鐵器,能買的他可不會手軟,全部給將士們備齊了,文書看到這清單的總數目頭都大了,加起來可有十萬多貫錢,雖然對威遠樓來說也不值一提,可是這人明顯就是心懷不軌,這錢就這麼扔了?

梁川打蛇隨棍上,馬上把今天正式地來意給說了出來:“大人眼看著這年關將至,我手頭有一批東西想要送去汴京,託給劉太后還有夏相公!”

劉太后,夏竦!

趙惟憲一聽腰桿馬上就直了!眼睛裡面泛著光,連他都有激動。

他哪裡不曉得送禮的重要性,可是他沒有門路啊,冒冒然去給夏竦還有劉太后送禮,那不是容易招致他人非議?

劉太后跟梁川的關係他不是很瞭解,但是幾年前一位在清源落水的姑娘差點要了他趙惟憲的命,這事他可忘不了,那事的當事人之一就是梁川,沒想到短短几年時間裡他就能跟劉太后搭上線?

要是劉太后能出面的話,那可比夏竦說話管用得多了!

趙惟憲馬上起身,給梁川又添了碗新開的茶,對著梁川道:“本官這裡也有一些心意想送到汴京,就是怕世人風言風語。。”

兩個人的想法果然出奇地一致,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

“大人我聽說汴京城新晉開了一家鏢局,名叫順風鏢局,專門就是做這種押鏢投解的差事,而且他們辦事牢靠,何不一道把東西送與順風鏢局,讓他們一起送到汴京城?”

“竟然還有這種處所,那不是解決了無數人的燃眉之急,三郎你要送何物?”

“這個嘛。。”梁川說道你孃的,這種問題能問。

趙惟憲愣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道:“瞧瞧本官這性子,實在是著急了,這等問題本就是天知地知,想必也是極為貴重之物,交給這些江湖人士去運未免太過草率?”

“我正是有這方面的顧慮的!”

小錢還好,有官府的背景沒人敢打這些‘過年綱’的主意,但是如果錢多到讓人發瘋不顧一切的程度,那就許多人會魚死網破了!

利益的驅動之下造反都有可能,更何況去劫鏢!

趙惟憲在屋中踱了兩步,梁川要送禮,那他不是也能跟著一齊送禮!屆時如果還是由自己的人親手送上去,那這關係不是增進得更加到位?

梁川這樣說話,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典型地要看自己的表現,這可比原來讓自己去找夏竦的女婿來得實際得多了,禮到手了,事情才好辦!

當年他也沒想到在清源會一呆就是這麼多年,現在是做夢都想走,顧慮還是有,但是他已經有一些病急亂投醫的衝動了!

“何不這樣,本官差曹千松親自押解這些禮物前去汴京!以清源府的名義再加上三郎你所說的順風鏢局的鏢師,相信這一趟鏢定會一帆風順,諒這路上的蟊賊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官府的官銀上動土!”

梁川看著趙惟憲,兩個人心裡都有一副小算盤,各自達到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都在偷著樂。

梁川道:“此去兇險異常,又要舟車勞頓,曹大人他是否會有怨言?”

趙惟憲冷享了一聲:“我等為太后娘娘進獻御物,此乃做臣子的本事,讓他去押解本就是戴罪立功,他還敢有怨言,若是傳到本官耳朵裡有什麼風言風語,本官定要讓他好看!”

曹千松這人來了清源以後整個人是越混越廢,在南人一幫武將中的口碑也相當的差,除了趙惟憲還肯罩著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的自己實力,連續在興化吃了虧,更讓他名聲掃地,現在在威遠樓人家都是把他當成一個笑話在看待。

趙惟憲當他的頂頭上司,那是跟著一起顏面掃地,要不是實在沒有親信可以用,他早就把這兩個貨掃地出門!

“如果是這樣便最好不過,我即刻讓人把東西送到泉州府來,眼下離過年時日也不多了,還望大人放在心上,早日啟程,也好讓夏相公與劉太后看到咱們泉州府的態度!”

泉州府的態度?說的不就是趙惟憲的態度!趙惟憲現在對這兩人可是真的一點脾氣也沒有,兩人都有一把捏死自己的實力,大宋朝的宰相可不是當著玩的擺設,那真是一人之下,連官家都要尊重他們的意見。

自己所處的位置又是遠離皇權的邊疆要位,朝中的大臣一但開始中傷自己,那就一點反抗之力也沒有,只能待他們宰割!

趙惟憲其實自己的心裡比梁川還急!

過年的時候不送,總不能等到清明再送?清明一過,端午又差不多了,中秋也快了,一眨眼又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再耗上一年的大好光陰,他如何能受得住!

梁川當天便返回鳳山,順便把耶律重光這小子帶回鳳山,情報隊的兄弟全部叫上,奶奶的,自己在糖坊裡沒日沒夜地幹活,他們在家裡與娘子大戰不亦樂乎,這等好事怎麼能讓他們自己享受,梁川果斷要他們一起分擔這份痛苦!

二十多個情報隊員一來,藝娘等人的雙手可就完全解放了出來,而且不用擔心情報隊的人把事情洩露出去,他們知道的秘密可比熬糖的技術要多多了!

耶律重光火速帶著五萬貫等值的黃金還有為劉太后趙允讓準備的一應禮,分別羅列說明好,讓耶律重光押解,火速送到泉州府威遠樓。..

趙惟憲自從梁川一走,馬上著手準備一份大禮,在清源港身為市舶司使,別的沒有,就是奇珍異寶和錢多!

梁川的禮物剛送到,他稍稍看了一下,除了五萬貫錢讓他有些意外一點,其他的他正眼都沒有看一眼。

既然梁川準備了五萬貫,那他就多準備一點,十萬貫!

劉太后十萬貫,夏竦也是十萬貫!

這一次趙惟憲可是下了血本,本著破釜沉舟的心態,一心想要跟夏竦還有劉太后拉上關係,成敗在此一舉,他可是把在清源數年自己積累下來的小金庫搬了出來,國庫的錢他不敢去染指,就怕給人以把柄!

趙惟憲叫來曹千松,曹千松還不明白狀況。

“這次本王要你押送梁川給劉太后還有夏竦過年的賀禮,你挑選精幹悍將百人,押解到汴京!”

又是梁川!

曹千松心裡一萬個不樂意!

“王爺!咱們雖說眼下失勢,可是對待區區一介山民,王爺三番五次屈尊降貴,未免有失太祖。。!”

“住嘴!”趙惟憲的眼睛裡像藏著一把刀,看著曹千松沒有一絲的感情!

“沒用的東西,本王身邊就缺像梁川這樣精明強幹之人,有他何愁大業不成祖宗不耀,就是你們這些個酒囊飯袋,屢次誤了本王的大事,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可告訴你,這次你給我馬上啟程,要是路上這些禮物有個閃失,那你就找個地方自裁吧!”

曹千松還想動點小心思,把梁川給繞進去,趙惟憲這一次是極度重視,害得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也有顧慮,給兩位大佬送的東西都是萬貫之財,萬一路上有什麼閃失,那不是要把他的腦袋搭進去。

“只怕小人誤了王爺的大事。。!”

這話現在曹千松不講,趙惟憲都替這小子捏一把汗!

這廝實在是一個飯桶,幹什麼都沒有一件出彩,要不是實在沒有人幫忙,他早想把這小子一腳踹了!

“這樣,你從威遠樓大獄裡挑出兩個發配的重囚,把這些禮物錢帛裝在囚車裡面,諒路上的匪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去劫朝廷的囚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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