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7.永恆不變
畢業典禮那天，沁元市步入了夏季。
綠草如茵，蟬鳴聲響。
答辯順利結束，祝昔棠拿到畢業證後跑去換了學士服。
隨著一聲“三二一，茄子”，她的大學生活被定格在了一張長長的照片裡。
集體合照之後，學生們都四散去找喜歡的老師單獨合照。
大概是賀丞禮樣貌太過出眾，不少他的學生陸陸續續和他拍照，漸漸的他周圍圍了一群人。
他今天穿了件淺色的襯衣，袖口鬆鬆垮垮的挽起來，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裡，說不出來的清爽帥氣。
祝昔棠眼看著他也沒什麼時間理自已，乾脆選了個有陰涼的地方坐下等他了。
才坐了沒一會，周茉從遠處眉開眼笑的跑過來了。
“小棠你怎麼坐在這呀。”周茉挨著她坐下：“我剛才看到了好幾個別的系帥哥，簡直太養眼了。”
祝昔棠打趣：“那都沒要個微信？”
“不要，帥哥還是看看就好，我要獨美吧。”周茉拉著祝昔棠的手：“說起來賀老師這麼受歡迎，你都不去和他單獨照一張嘛？好歹今天也是學士服，一生僅此一次啊。”
“人太多了，不想去湊熱鬧。”祝昔棠拒絕，她繼續低頭玩手機：“我在這裡等他就好。”
“去嘛。”周茉極力勸她：“你沒看賀老師一直在往你這邊瞟嘛，說不定他就等著你主動去找他呢。”
祝昔棠往賀丞禮那抬了下眼睛。
這一眼還真像周茉說的似的，賀丞禮在看她。
心跳像是漏掉了一拍，斑斕的光暈在兩人之間，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臉。
但祝昔棠能感受到他在笑。
見祝昔棠出神，周茉趁熱打鐵：“走嘛，排隊拍照，我也好沾你光和賀老師合照一下。”
祝昔棠被她連推帶搡的擁到了排隊的地方。
人來人往，每個人都禮貌的和賀丞禮道謝，得到他的允許後才有秩序的與他合影留念。
說來也很奇怪，明明賀丞禮才教了他們一年，但人氣就是比一般的老師高。
在祝昔棠和周茉聊天的功夫，隊伍也排到了他們兩人。
周茉率先上去和賀丞禮拍照。
賀丞禮認得她，他頷首：“周茉同學。”
“賀老師你知道我名字啊。”周茉驚訝。
“嗯。”賀丞禮看向鏡頭：“你是棠棠的朋友，我記得。”
周茉和他寒暄了幾句，照片拍好後就換成了祝昔棠。
“賀老師。”祝昔棠十分禮貌的和賀丞禮官方打招呼：“我想和您拍個照片。”
“當然可以。”賀丞禮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樂意奉陪。”
祝昔棠在他右邊乖乖站好，像每一個合照的同學那樣，她保持著很遠的距離，看上去就只是老師和學生的普通關係。
但她沒想到，在快門閃下的一剎那，賀丞禮攬住了她的肩膀。
祝昔棠嚇了一跳，她瞳孔地震，下意識回頭去看賀丞禮。
“別看我。”賀丞禮摟的很緊，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陽光的反射下閃閃發光：“看鏡頭。”
“……哦。”
周茉本來拿著手機幫兩個人合照，看賀丞禮這麼光明正大的抱著祝昔棠，她手一個哆嗦差點拿不穩相機。
周圍原本在圍觀的同學們開始起鬨：“賀老師，一會我們拍照片可以不可以也和您這樣擺姿勢呀？”
“不可以。”賀丞禮笑著拒絕，他牽起祝昔棠的手在所有人面前晃了晃：“因為她不止是我的學生，更是我的妻子。”
不止周茉，全場譁然。
可在人聲鼎沸之中，他卻把她的手握的更緊。
有人提出質疑： “賀老師，您和學生談戀愛？這學校可以允許嗎？”
“我有兩個問題要糾正你。”賀丞禮認真回答：“第一，我們都是成年人，我沒有影響到她的學業，我們互相成就；第二，我想再說一遍她是我的妻子，我們是合法的。”
這樣被他肆無忌憚的袒護著，祝昔棠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她看著兩個人交握的手。
兩枚戒指緊緊貼合，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終於可以告訴他們，祝昔棠是他最愛的女孩。
——
有賀丞禮這樣高調的官宣，靳珩也不再隱瞞祝昔棠的婚事，他讓公司的公關連夜發了一條祝昔棠要和賀丞禮辦婚禮的娛樂新聞。
這也算變相告訴那些想要透過和祝昔棠聯姻來穩固自已公司勢力的人死了這條心。
婚禮的前一天，靳珩推掉工作來到了她和賀丞禮的婚房。
婚禮前一天兩個人遵循著傳統的習俗，男方不能來見女方，賀丞禮便去了段哲南那裡。
靳珩站在窗前俯瞰著腳下的萬物，他垂眸：“婚紗喜歡嗎？”
“喜歡。”祝昔棠給靳珩泡了杯茶，她殷勤的端給靳珩：“哥哥挑的我都喜歡。”
靳珩接過茶杯抿了口：“喜歡就好，房子你裝修的也很好看，明天就要結婚了，很開心吧。”
“開心。”祝昔棠站在他身側，眼裡全是對未來的憧憬：“一想到明天，就很期待，也有點緊張。”
“我聽你說了婚禮流程，會不會太簡單了些？其實你完全可以要更好的。”
“不了，我覺得這樣剛好，本來我都不想辦儀式的，但是賀老師一直堅持。”提起賀丞禮，祝昔棠嘴角掛著笑：“我覺得就在教堂走個過場挺好的，也很神聖。”
“你喜歡就好，”靳珩摸摸她的頭髮，他望著她的臉：“明天棠棠會是最漂亮的新娘。”
祝昔棠笑著向他行了個俏皮的公主禮。
“早點休息吧哥哥，明天你還要送我出嫁呢。”
靳珩推開窗點了支菸。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站會。”
祝昔棠抿唇，看著靳珩沉在陰影裡的側臉，她隱隱有些心疼。
她猶豫再三，還是開口。
“哥，你是不是又想阿櫻姐姐了。”
“嗯。”靳珩承認：“只是想如果她還活著，我也能看看她穿婚紗的樣子。”
“你從前為她做的嫁衣她穿著也很好看。”祝昔棠有些笨拙的安慰靳珩：“哥哥……也許人應該向前看的。”
“習慣了。”靳珩吐出煙霧，他眯起眼睛：“如果看見我和別人結婚，她在天上也會傷心的。”
“我不願背叛她，哪怕她已經不在了。”
“哥哥。”祝昔棠站在他身後給了他一個擁抱：“你還有我，還有……賀老師，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嗯。”靳珩彈掉了菸灰，他笑笑：“去睡覺吧小公主，只要你幸福就夠了。”
——
婚禮當天，天氣涼爽，陽光很溫和。
沒有繁瑣的步驟，祝昔棠挽著靳珩的手臂在教堂的禮樂響起時，她一步步走向了賀丞禮。
目光所及之處，他一席挺括的白色西裝，手裡捧著一束粉色的海棠花，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她。
在與他僅有幾步之遙的距離時，賀丞禮控制不住也向她走了過來。
他不想再站在原地，他已經等了她太久，此刻，他只想去迎接她。
高跟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祝昔棠加快了步伐，她甚至提起了裙邊。
看見兩人都迫不及待的樣子，靳珩失笑。
早上祝昔棠那麼淡定，他還以為她心如止水。
原來那只是賀丞禮不在。
只有賀丞禮才能在她的心間興風作浪。
他握著她的手面向賀丞禮，千言萬語最後只化作一句：“好好對棠棠。”
“嗯。”賀丞禮鄭重應答：“我會的，答應她的，我會說到做到。”
靳珩眼眶有些澀，他別過頭退到了道路的兩側。
接下來的路，都有賀丞禮陪著她走了。
他只需要做她的後盾。
教堂裡莊嚴肅穆，每一步他們都完成的無比認真。
嚴格的說，這一天從她愛上他的第一眼開始，她期待了幾百年。
當賀丞禮掀起她的頭紗，一字一頓的說出“我願意”時，祝昔棠再也控制不住落下了眼淚。
賀丞禮抬手小心的蹭去她的淚水，他俯身輕吻了她的額頭。
絢爛的彩色玻璃倒映出了他們的身影，鋼琴聲響徹教堂。
影影綽綽的光照在他的臉上，咫尺之間，空氣都是溫柔繾綣的。
“我愛你。”他與她低語：“這份承諾，永遠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