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上剛好還剩一隻淺藍色的花朵髮卡,祝昔棠簡單將賀丞禮的頭髮捏成一撮,隨後熟練的將卡子別到了他頭頂。

“好啦。”祝昔棠笑嘻嘻的將他的臉轉向鏡子:“這樣你也不用擔心頭髮會溼啦。”

望著鏡子裡的兩個人,同樣的髮卡,同樣凌亂的頭髮,賀丞禮莫名覺得有些傻氣。

但內心又是控制不住的悸動。

這樣平淡溫馨的日常,是他從前最奢侈的幻想。

“賀老師,”祝昔棠偏頭:“你的耳朵怎麼不見了?”

“耳朵只有在我極度放鬆的時候才會出現,”賀丞禮將牙刷遞給她:“睡眠時我也很少會露出耳朵,昨天抱著你,我很安心。”

祝昔棠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她接過牙刷:“那以後我努力每天都讓賀老睡個好覺。”

賀丞禮目光繾綣:“我記住了。”

這話之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將牙刷放進了嘴裡,隨後動作十分一致的開始了刷牙。

就連漱口的時機都很默契。

杯子不經意間碰撞在一起,水花濺了出來。

祝昔棠突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

她將洗面奶揉成泡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抹到了賀丞禮的臉上。

賀丞禮來不及閃避,被她糊了一臉的雪白泡泡。

看起來有點像聖誕老人。

他先是錯愕了一瞬,隨後笑著伸手捏她的鼻尖:“棠棠學壞了。”

“我才沒有。”祝昔棠怕他還手,她向旁邊躲了躲:“我只是好心想幫你洗臉。”

賀丞禮手一伸將她撈回來摁在水池邊,他也給她塗了泡沫:“不許跑,回來乖乖洗臉。”

祝昔棠吐舌。

於是這一個早上,兩個人洗臉也鬧騰了好一會,泡沫和水花在四周飛舞,等從浴室出來時,祝昔棠只覺得兩個人身上染上了同樣的甜膩氣息。

她抱著賀丞禮聞了好一會。

“賀老師,你太香了。”她眯著眼睛蹭了蹭:“我都有點不捨得讓你去上課了。”

賀丞禮哭笑不得:“那怎麼辦,我今天請假陪你躺一天?”

“那還是算了。”祝昔棠果斷拒絕,她站在衣櫃前挑選衣服:“我也要上課去,不過我今天課很少,可以提前回來。”

“那也好。”賀丞禮摸摸她的頭髮:“你自已先回來休息,我下班來找你。”

頓了下他又道:“我看看你肩膀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沒事了。”祝昔棠褪下一點點領口給他看:“都不紅了。”

“那就好。”賀丞禮輕輕撫摸了下,他彎唇:“我去做早飯,換完衣服出來吃飯。”

祝昔棠應聲,她正拿了一件鏤空的針織衫在身上比量,在賀丞禮正準備給她關門出去時,祝昔棠又叫住了他。

“賀老師。”

“嗯?”

祝昔棠噔噔噔幾步跑到他身側:“你今天要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賀丞禮沒多想,回答她:“棕色的。”

“棕色的呀。”祝昔棠掃了一圈自已的衣櫃,她踮腳親他的下巴:“我知道了,你去做飯吧,辛苦賀老師啦。”

——

吃過飯上學時,賀丞禮才明白為什麼祝昔棠要問他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她穿了和他同色系的棕色皮衣,很帥氣又不失俏皮。

賀丞禮捏著她的臉蛋親了又親:“原來是想和我穿情侶裝。”

祝昔棠被戳中心事,她偏頭趴在車窗上:“雖然不能公開,但這樣,也是暗戳戳的讓我宣誓一下主權吧。”

賀丞禮低低笑了。

心裡想和她快點結婚的念頭愈發強烈。

只要結了婚,領著自已老婆在校園裡光明正大的戀愛,誰還能對她有意見?

“下次逛街去商場多買幾件情侶裝。”賀丞禮踩下油門:“在學校不能穿,放假都補給你。”

祝昔棠眨眼:“你真的不會覺得幼稚嗎?”

一想到他頂著那張禁慾系的臉穿那些可愛的印花情侶裝,祝昔棠忍俊不禁。

賀丞禮語氣不變,他笑:“只要你喜歡,我穿什麼都好。”

這話過後,祝昔棠也不追問了。

她開啟手機,快速在淘寶上下單了一堆情侶用品——牙杯茶碗各種各樣,只要她能想到的,她全買來了。

其實心裡上,她還是很想和賀丞禮同居的,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他們還可以一起養芬達,這大概是她此生所求的幸福了。

從前羨慕靳珩和阿櫻的感情,如今她也終於從賀丞禮那裡得到了同樣珍貴的愛。

只是一想起結婚才算名正言順的同居,祝昔棠又忍不住惆悵。

賀丞禮已經主動提過兩次這件事了,她是不是也應該勇敢一點,順應自已的心呢?

因為有著這樣的想法,下午回家的路上,祝昔棠決定給靳珩打個電話。

她還是提前給他打個預防針吧,萬一她哪天真的閃婚了,靳珩怕不是會趕過來教育她一頓拽著她去民政局離婚。

電話“嘟”了幾聲,靳珩的聲音傳來:“棠棠?”

“阿珩哥哥。”祝昔棠站在路邊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在忙嗎?”

這一聲“阿珩”,讓靳珩有片刻的恍惚。

已經多少年沒聽過這個稱呼了,很陌生,又很熟悉。

自從他給祝昔棠恢復了記憶,兩個人還沒有透過電話。

他以為祝昔棠還在怪他。

“不忙,剛開完會。”靳珩翻書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上次給你送回家之後,你還再沒有找過我。”

祝昔棠默了下:“那兩天有些亂,沒想好怎麼和你說。”

“所以,棠棠怪我嗎?”

“我又怎麼會怪哥哥呢?”祝昔棠抬頭看著樹上搖搖欲墜的落葉:“你為我考慮了那麼多,要是沒有你,我當年報仇恐怕也只是去血族送命罷了。”

“那就好。”靳珩語氣寬慰了不少:“等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帶你去看看阿櫻吧。”

祝昔棠怔了下:“姐姐……葬在哪裡了?”

“在春江市,春江市的那片海就是東海,所以我才選擇帶著你回到這裡生活,阿櫻被我葬在了山上的墓園裡。”

“那就十月一假期挑一天,我回去看看。”祝昔棠問:“我可以帶著賀老師去嗎?”

靳珩沉吟:“他到底也是你的男朋友,從前阿櫻一直希望你能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帶著他去看看阿櫻,她也會為你開心的。”

“哥。”祝昔棠鼻子有些酸,她捏了捏眉心將哭腔壓了下去:“謝謝你願意成全我。”

“成全你,也是放過我自已。”靳珩嘆息:“總是和賀丞禮這樣僵持下去,我也累了。”

本來賀丞禮也沒做錯什麼,是他單方面的慪氣。

終究是氣自已罷了。

祝昔棠握著手機的手收緊了些許:“所以我能再問你一次那個問題嗎?”

“你說。”

“如果我願意和他結婚,你會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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