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韓棟：“蔣冰？這裡面有他的事？”
原昕沉沉道：“我忽然的一個苗頭，你忘了證據鏈上最神秘莫測的那個人了嗎？”
韓棟沒加思索：“誰？”
“柳條。”
原昕疾步推開刑偵支隊大辦公室的門，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孟媛，“原副！”
“通知在外搜救的兄弟和各個分局的同事擴大搜尋區域，沿著青江河仔細搜尋，既然李進的下半身出現在那，我不相信兇手是無緣選擇那裡的，還有通知110接警中心，只要有疑似符合馮秀秀的，無論受害者還是嫌疑人都馬上報給我；另外，為了防止那最不可能的一點……立刻將搜捕馮秀秀的協查通報發給各大公共汽車站，火車站和機場，包括遠洋的輪船，希望是我過濾了，幹活！”
“是！”
原昕幾步穿過大辦公室，身後所有人迅速行動起來，幾個探組分頭行動，韓棟緊跟原昕身後，彙報道：“我打電話到育明的保衛處，前天和昨天，就是馮秀秀出事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學校值班，校內的監控也顯示他沒有離開過學校。”
“嗯哼。”原昕低聲回應，“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嗯？我的眼睛好像也出問題了。”
韓棟：“……”
只見隊長辦公室的辦公桌後坐著一人，原昕的眉頭一壓，聲音輕而陰鬱，“不是叫你回家嗎，怎麼還在這！”
莊星辰從電腦後抬起頭，目光先是掃向韓棟，韓棟立刻會意，朝他點頭後退出辦公室。
“放心不下。”莊星辰道。
“……”原昕的嘴角緩緩翹起，心裡瞬間樂開花，“你這人真是……”
“還記得玫瑰鎮製毒販毒網路背後的老闆嗎？”莊星辰扭頭望向玻璃窗，越過不遠處熙熙攘攘的馬路，只見鉛灰的天穹邊際又電閃雷鳴，“這個人的身份……李進是育明的老師，或多或少牽扯進來的蔣冰，第一個死者也是育明的祝語嬌，你發現了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原昕剛剛會錯了意，原來對方是放心不下案子，遂心裡懨懨的，但轉瞬正色起來，他稍作思考，便有了答案，“他們都是育明的人！”
“沒錯。”莊星辰緩緩站起身，雙手攏著風衣，他思忖幾秒，續道：“李老太失蹤的兒子，我在想，他會不會就在育明，當然這一切都得基於製毒販毒的老闆是李老太的兒子才成立。”
原昕火速拿起電話撥通：“喂，孟媛去查一下育明近20年所有老師，不，包括校職工的戶籍資料，越詳細越好。”
打撈隊，水文局，交管局，以及各個分局大隊的同事皆是一無所獲，無數人力的辛苦工作卻是竹籃打水，然而馮秀秀就像掉入黑洞，蛛絲馬跡未留，蹤跡全無。
黑沉的烏雲淹沒暮靄，雨點噼啪砸下，不多時匯聚成線，越下越大，然而搜尋的腳步仍在繼續，卻無半點訊息。
“馮秀秀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個案子到底該怎麼辦下去！”原昕站在窗臺邊，雙手叉腰，語氣中透出一絲焦躁與迷惘，“祝語嬌無辜冤死，兩個外籍殺手被害，李進更是死得蹊蹺，老輔警這麼多年居然沒見過背後真正的老闆，這幫人背後一連串謎團的關鍵到底是什麼！”
莊星辰手裡擺弄著祝語嬌的遺物，這些零碎的小玩意兒，不知道被他翻看了多少遍，聞聲抬起頭，皺著眉走過去，停在原昕身側。
原昕穿著黑短袖，手臂的肌肉結實，前幾天車禍的劃傷仍舊清晰可見，強悍如他，卻無半絲感覺似的。
莊星辰伸手扳過原昕，讓他與自己對視，語氣明顯比平時溫和，“這一系列案子本來就不簡單，牽扯的人很多，別急躁，先吃點東西，一會兒我陪你從頭仔細再過一遍。”
原昕直直站著，桀驁的眉眼似有愣怔，好像不認識似的盯著莊星辰看。
“……”莊星辰後知後覺，這是他第一次對原昕這樣溫聲細語，他赧然道：“就當是報答你這幾天的……”
原昕眼角微微抽搐，一把捂住莊星辰的嘴，他冷冰冰瞅著莊星辰，惱怒道：“快別說話，你欠我的不止這一點兒，吃飯！”
窗外暴雨肆虐，刑偵大辦公室燈火通明，唏哩呼嚕的吃飯聲伴著滿屋的紅茶與咖啡，尼古丁的霧氣提神醒腦，隊長辦公室裡，莊星辰把幾乎未動的盒飯推到一邊，順手拿起剛剛未看完的筆記，原昕咀嚼的細碎聲在筷子穿過空飯盒時停止。
“喝牛奶嗎？”原昕把垃圾袋丟在門口，問。
“不喝。”
“祝語嬌生前頻繁出入葉子KTV，那個國際刑警通緝的殺手也死在葉子KTV，還有那包毒品，你們的線人也在那裡失蹤了……”莊星辰深吸了口氣，徐徐道：“葉子KTV，我總有種感覺，那個殺手才是重點，他一定知道些內情。”
原昕無聲點點頭：“我去過葉子KTV，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但我不認為是林葉子殺的人，她不會蠢到在自己的地盤動手。”
“當然。”
莊星辰從紙箱裡拿出一個眼鏡盒，開始翻看，心裡默默盤算：這也許就是背後那個人的目的，殺手引出毒品，而葉子KTV也絕對有問題。
“嗯？”莊星辰擺弄的手忽然一頓，“這是什麼？”
原昕趕忙湊過去，淡淡道：“眼鏡盒，沒見過？”
“……”莊星辰懶得理他，只見他指腹在眼鏡盒絲絨內膽的連線處來回摩挲，那裡明顯有被翹起的痕跡，“好像有東西。”
原昕接過眼鏡盒，指甲掐著邊緣用力一拽，絲絨內膽整個掀開，與此同時，一小片東西飄落下來。
“這是……”原昕拿起那一小片東西，愣了下，隨即看向莊星辰：“這是塊布料吧，這布料是古董？很珍貴？”
“不是古董，”莊星辰斷然回絕，“但一定很珍貴。”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蔣冰辦公室和家中的網路瀏覽記錄調取到了，沒有發現，都是一些教育網站的記錄，更加佐證了他是個勤奮為學的好老師。”
“原副，我們這次沒有證據，這些都是偷著黑進去的……”孟媛越說越心虛，“如果他要告我的話，還請您幫我作證。”
“怕什麼！”原昕嗷一嗓子，“不當警察，你可以當美食博主啊，我看你挺會吃的。”
“……原副……”孟媛差點哭了。
“行了，”莊星辰一旁插道：“育明中學那邊的戶籍資料呢？”
清晨七點，隊長辦公室，莊星辰坐在電腦後，原昕一手撐著桌沿，一手搭在椅背，兩雙眼睛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
莊星辰手指撥動滑鼠，頁面翻轉，一份份詳盡的戶籍資料映入眼簾。
“停！”原昕屈指一敲螢幕，“這人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
孟媛疑惑道：“誰啊？”
電腦螢幕上，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一寸免冠照赫然出現在左上角，職稱那欄寫著前教導主任，陳秋生。
莊星辰瞳孔一縮，盯著螢幕上的男人看，半晌，他偏頭看向孟媛，吩咐道：“我要這個人現在的詳細資訊，無論生死。”
“怎麼了？”原昕有些不解。
莊星辰似乎也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對於原昕的疑問，他未作解答。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剛剛那個叫陳秋生的男人，他一定見過，甚至是短期之內近距離接觸過，雖然這樣有些敏感，但他還是相信自己這些年積攢的經驗而帶來的直覺。
“怎麼這麼巧……”莊星辰按動滑鼠又把蔣冰的那頁調出來，前後仔細對比，最後得出結論，“這個前教導主任和蔣冰是同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