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船準時起航,許夏芫待在房間裡能明顯的感受到船已經在開始動了。
想想以後自由的時光,她站起身,開啟窗戶,此刻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現在望著越來越遠的港島。
還能看見上面有些許燈光閃爍,可能因為心境變平和了,此刻的她覺得這些景象無比美麗。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她此刻的思緒,不用想也知道敲門的人是誰。
開啟門,謝爾蓋端著兩份飯站在外面。
“我想著這個點,你也應該餓了,所以就去餐廳給你端了一份飯上來。”
“謝謝你,謝爾蓋叔叔。”謝爾蓋將飯放在桌子上,“我記得我說過了,不用再對我說謝謝,我們好歹也是合作者,不是嗎?”
“就算是合作,你也是長輩,在華夏尊敬長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兩人坐在桌前,這張船票貴還是有貴的道理的,起碼飯菜不錯。
“你想好去m國之後要幹些什麼嗎,畢竟……”
“畢竟我現在只有這麼大,對嗎?”
許夏芫放下筷子,接過他的話,語氣並沒有很大的波動。
“放心吧,我既然敢踏上這艘船,我就沒有擔心過以後沒有活路。”
謝爾蓋也停下吃飯的手,“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反正你也是跟我一道回國的,不如暫且就在我家住吧。”
“不用啦,這兩天的相處你也應該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從現在開始,需要學著不再依賴別人。”
她已經沒有家了,以為愛他的父親在利用她,騙了她十幾年,有時就感覺她就像個傻子。
而現在,她在乎的人只剩下了一個,所以已經沒有什麼可依賴的了,也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可,你現在還這麼小,能做些什麼呢?我知道你現在或許很富裕,但是現在m國,國情也很亂。”
“我大概瞭解一點,畢竟我來港島這些天可不僅僅是在亂逛。”
港島聚集了很多外國人,各個國家的都有,她上輩子的外語還不錯,勉勉強強都聽得懂。
這個年代沒有哪個國家是不亂的,所以她要去選擇一個,對她以後的道路有一定幫助的國家。
m國已經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了,醫療是她這些年必須要做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謝爾蓋叔叔可以幫我盤一處比較偏遠佔地面積偏大的房間。”
謝爾蓋雖然知道她的想法跟很多人都不太一樣,但還是想知道為什麼。
“這個沒有什麼問題,但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嗎?”
“我需要一個地方種植一點東西。”
許夏芫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一副銀針。“我是學醫的,華夏的傳統醫術,我很喜歡它,也並不準備放棄。”
“但是很多東西在你的那個國家是沒有的,恰巧我帶了很多種子,所以需要我自己去種植。”
謝爾蓋還是不太瞭解,“這為什麼需要一個偏遠的院子呢?如果只是想要一個大一點的屋子,並且帶土地的話,也不需要吧。”
她垂下眼睛,低著頭,想起張起靈以後會經歷的那一切。
“我生命當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去研究怎麼治療。”
謝爾蓋面露愧疚,“I'm sorry,我不知道。”
許夏芫搖頭,“沒關係的,我遲早要再回去的,所以我希望下次回去的時候,可以研究出治療他的藥方。”
謝爾蓋點頭,“你想要的地方我會幫你找好的,但是回去之後也需要時間,所以可以先在我那裡住下來。”
“現在m國應該還是很排斥華夏人的,所以不如先住在我那裡,畢竟你也幫了我這麼多。”
這幾句話他是認真的,如果沒有她,那些欠款加上回國的票,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用想著這麼著急拒絕我,這艘船起碼還需要小一個月才能抵達目的地,在這些時間裡你可以好好想想。”
說著他站起身就準備出去,開啟門正準備出去,還是轉頭叮囑了一句。
“這段時間你最好少出門,畢竟這艘船上基本沒有華夏人,每天的飯菜我會幫你帶上來的。”
許夏芫微笑的點頭表示知道了。
謝爾蓋離開房間,她接著靠在窗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剛剛在和他說話的時候,想起她包裡的東西,又想起張起靈以後的事情,不知為何一瞬間想哭。
她不知道下一次再踏上祖國的大陸會是多久,十年,二十年或許更久,想起之後要一個人度過的漫長時光。
她不禁心中想起了一個念頭,她回到張家是不是可以過得更好,又或許她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
可人啊真的是一種很特別的生物,只要有了一個值得讓她做下去的目標,她就不想要放棄。
這其實就是一條不歸路,她非常明白,離開自己的祖國,去往別的國家,後面會遇到多少的阻礙,她數都數不清。
或許她能成功,然後成功的回去找到張起靈,找到屬於她的小官。
但是更大的可能性就是,客死他鄉,再也回不來了,然後這裡的主角會像他原本的軌跡一樣的行走。
之後的故事中不再有她,等他的記憶也消失的那一刻,不論是張海瑜還是許夏芫,都將徹底消失於這個世界。
“值得嗎?”
許夏芫吹著海風這麼默默的問著自己,可轉頭一想,她還是覺得這是值得的。
起碼在這裡的生活,是她上輩子18年都從未體會過的,她經歷了常人一輩子都無法經歷過的冒險。
學到了從未覺得自己會擁有的武功,也看到了以前從未看到過的風景。
而最重要的是,她所鍾愛的少年還在海的另一邊等著她。
他們兩個人都將經歷他們人生中漫長的冒險,只不過不一樣的是這條冒險的路上暫時沒有對方罷了。
許夏芫這麼想著,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安慰,他還在等著她,幾十年罷了,她又不是走不下去。
只不過最難的不是這條比困難的路,而是那無邊無際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