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白天黑夜,他的世界只剩下這種醉醺醺的感覺,恍惚之前在這個他們住過的小別墅裡能看到許月徽的身影,就好像她未曾離開過。

一直到許月徽頭七那天,程千應帶著許清度來看他。

窗簾被拉開,灰暗的氛圍被驅散,暖陽照進來,地上零零散散、東倒西歪一地的酒瓶子。

程千遇躺在沙發上,太陽光照在她的臉上,他皺了皺,人醒了,但是眼睛沒有睜開,他在抗拒和任何人的交流。

程千應也皺眉,他沒想到自已的弟弟會酗酒,程千遇從小就是一個聰明、自律、剋制的孩子,一直以來都不需要任何人操心。

“今天是她頭七了,走那天你沒去送她,現在也不去看看她嗎?”許清度一開口就是直戳程千遇的心窩。

他躺著的軀體明顯僵硬了一下,應該是聽進去了。

許清度最後丟下一句話就走了,“宋容兒還活著。”

言外之意就是,你難道要看著害死許月徽的罪魁禍首逍遙法外嗎?

“你好好想想吧,還有爸媽他們都很擔心你……”程千應留下這句話也走了。

程千應和許清度走之後起身收拾了自已,他想了很久,才起身把這處小公寓也收拾乾淨了,這裡原本是他給許月徽準備的,大學怕她住不慣宿舍,直接給她安排了學校附近的的一處小公寓。

許月徽不敢一個人住,程千遇就留下來陪著她,兩個人就順理成章地同居了。

要把這裡收拾乾淨,他居然弄得亂七八糟的,她要是知道了該不高興了。

收拾完,他去附近的超市買了許月徽喜歡的菜。

回到家先把飯蒸好,做了許月徽最喜歡吃的菜。

蒜蓉蝦、荷蘭豆炒肉、白灼菜心、紅燒排骨,這些都是在一起那段時間,許月徽最喜歡點的菜。

他細條慢理地把菜做好,擺上兩碗飯,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吃完自已的那碗,把另一碗也吃了。

天氣真是太熱了,做菜也熱,他感覺汗水都從眼角流下來了。

他收拾了好久,換了好幾身衣服,像是要去和許月徽約會一般精心準備,最後選了一身白衣黑褲,因為這是許月徽記憶中他的模樣,和她很久沒見了,怕許月徽認不出他了,還是老樣子穿吧。

經過花店的時候給她帶了一束淡黃色的月季花,是他親手挑的。

真的站在了許月徽的墓碑前,他反倒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把花擺在了她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她笑靨如花,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他靜靜地盯著看了好久。

程千遇離開了之後就去法門寺找顯無大師,在那之後宋容兒就悄無聲息地死了,突發疾病死的。

此後程千遇又去了一次許月徽的墓前。

那時一直有一個事情困擾了他很久,他從來都沒有夢見過許月徽。

一開始他以為是因為自已沒有為她報仇所以她生氣了,但是現在宋容兒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許月徽還是不曾入夢。

他為了這件事,專門去了法門寺問了顯無住持。

“大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我日日夜夜都在想她,為什麼夢不到她……”程千遇一臉執拗地看著住持。

“阿彌陀佛,程先生,順其自然吧。”

“現實裡留不住的人,夢裡也見不到嗎?”他自嘲。

“許月徽,月月,大人有大量別生氣了,來見見我吧……”最後這句話他聲音都沙啞了。

後來他不知道怎麼想的,要去出家,顯無大師沒收,說他情根難斷,與佛門無緣。

後來他就長居在法門寺了,法門寺靜謐遠僻,在這裡他的心反倒安定了不少。

他跟著住持學書畫、學下棋、學拉弓射箭。

主持不同意他喊“師傅”,他就喊住持“老師”,基於老師的情分住持就給他取了一個表字 “偕” 。

程偕這名字只有住持這麼叫他。

他靜下心來認真地學,字一開始幼稚如孩童,他想寫許月徽的名字,但是字太醜了,寫了怕她要生氣。

他反覆練習了很久,在終於小有看頭的時候,一筆一劃寫下了許月徽的名字。

看著熟悉的名字,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被刻意和緩下來的思念在一瞬間瘋長,只是見了她的名字就已潰不成軍了。

後來他開始抄寫經文,反反覆覆地抄《地藏菩薩本願經》,他想著要為許月徽積福。

字練了好久,才慢慢接觸繪畫,他在繪畫上居然還挺有天賦。

他畫了一張又一張的許月徽的畫像,從一開始的一般般到後來的神形兼備。

畫卷堆積了好幾個畫缸,本該燒掉一些不好看的,但是畫上的人是許月徽,他總是捨不得,便越積攢越多了。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就是這麼過來的。

他就去見過許月徽三次,一次是她頭七,一次是宋容兒死的那天,還有一次是他感覺自已可能支撐不下去了。

他能感覺到自已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因為憂思過度。

12月27,許月徽的忌辰,他去見了她,買了一束她喜歡的花。

次年秋,程千遇就辭世了,享年47歲。

他走的那天,寺裡的銀杏樹落了滿地。

他就靜靜地靠在樹邊,恍惚之間好像聽到了她嬌俏的聲音。

她扎著側馬尾,眼底帶著笑意,舉著相機,“程千遇你站軍姿呢?這麼僵硬,用葉子擋住眼睛,我給你拍張好看的照片。”

他抬頭看著頭頂的銀杏樹,恰好有一片葉子落在他的眼睛上,他輕輕地合上了眼。

許月徽可得給我拍好看點,還有,我想你了……

————

他的最後一個音落下,許月徽在螢幕前愣了好久,“你這個傻子!”

“嗯。”

“你下次不許這樣!”

“嗯。”

“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離開了誰就不能好好生活,即使是一個人,你也應該要活的很好,知道嗎!”

“嗯。”

“別當嗯嗯怪!”對於他只會嗯的行為,許月徽不滿意,因為他肯定沒有聽進去。

“我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附屬於你。”他看著許月徽開口。

雖然是情話,但是許月徽想打他,屢教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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