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婌可是明確記得,青棉很討厭她。

万俟川幾分哭笑不得,也挺意外,“棉棉啊,你是把十王峰的全部寶貝都帶來了!”

青棉沒有回答,心情低落。聽万俟川這樣說,估計他都忘了她渡劫的日子罷。

三人一入茶樓,找了個偏僻角落坐下,避免引人注目。

茶樓裝飾得也十分闊氣,當中是個正方形的主位,裡面坐著個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活物,它身前放了張書案,上面一摞書,有點像凡間說書先生那味兒了。四面是欄杆,放眼望去竟然有十多層高,每一層欄都坐滿妖獸。

看來這個茶樓,很受當地喜愛啊。

青棉坐在那兩人對面,半個身子向後轉,都快扭斷了。她望著正中央那人身羊角的怪物,一愣一愣的。

小精靈有個毛病,只要心情不好時,膽子都會變得很大。現在她看見那怪物時,居然沒那麼恐慌了。

“今日,我們來講講咱們尊貴的令主,流傳至此的風流史!”

那說書怪獸啪地一拍書案,娓娓道來:

“——萬年前,千幻尊主還是閻王爺時,一個弱小凡人女子憑藉一己之力,成功把尊主攻略上|床。”

話音未落,樓內傳來一陣鬨笑聲,不知誰說了句,“你這羊角怪,咱們尊主那煞氣駭人,脾氣出了名的暴躁,凡人鬼魂能有這本事?”

“對啊,吹吧你!”

這動靜吸引了零星還在私語的妖怪,聞言都豎起耳朵細聽起來。

羊角怪並不急著反駁,它只是笑了聲,繼續侃侃而談,“凡人女子名‘溫莖’,上輩子生於漁村,凡人迂腐又無知,把天災視為神仙發怒,把尚未及笄的小丫頭獻祭神明。”

青棉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回身用眼神詢問他們。

獻祭?

万俟川跟姝婌倒神色平靜,不以為然。

看來凡間,真有這樣的事發生。他們太投入,完全沒意識到,周邊小妖投來越來越異樣的目光。青棉扣著手指,耳邊那妖怪還在講。

“後來,黑白兩位大人見她著實可憐,便留她在這裡多留一會兒,不成想這眨眼功夫,溫莖不見了!兩位大人急得腳不離地,最後,打算去閻王殿領罰時,你們猜怎麼著?”

“在令主懷裡?”

“被令主……那啥了?”席下小妖提溜著大眼琢磨,猝不及防吃了媳婦兒一拳。

“傻呀你,咱們令主是隨便的人嘛!”

小妖戳著手指委屈了。

臺上羊角怪見狀哈哈大笑,“她是躲在閻王爺桌底下燒投胎命簿呢!她以為燒了就不會投胎,但她沒想到的是,命簿根本不受烈火灼燒!”

“她燒了半天,命簿一點損害都沒有。反而被黑白無常抓個現行。於是乎,犯錯的溫莖確時不用投胎了,因為她抱著閻王爺大腿,涕泗橫流,期期艾艾大叫著不想幫黑白無常洗腳!”

“這是咱們令主給這小屁孩的懲罰。”

一時間,整座茶樓的妖怪,捧腹大笑,前仰後合。這鬧劇,連万俟川都忍不住啼笑皆非。

姝婌也是捂嘴。

沒人發現,旁邊小妖長著顆人頭,僵硬著雙眼打量他們。

有妖問,“那後來呢?”

“後來在溫莖的三寸不爛之舌層層攻略下,咱們令主動容了。就讓先她留下,然後隨手抓了把地上稀泥,給那女娃捏了副身體。”

羊角怪說到這,忽然有點悲從中來,“好日子沒過幾年,天界司命星君察覺人數不對,下來質問並告訴令主,再不讓她投胎,會惹來天劫,對那姑娘不利。無奈之下,令主只好把溫莖打暈灌上孟婆湯,抱進輪迴池。讓其投胎,可命運不饒人,閻王一旦動情,便會引發詛咒。”

詛咒?

万俟川笑意減半,有種預感。他們要的東西,線索可能就存這故事裡面。

“對!詛咒一旦激發,他們便千年不得相見,而溫莖也因此經歷千世輪迴,世世不得善終。否則雙雙懼滅。”

臺下一片唏噓。

千世輪迴?

万俟川眉頭微緊。

“這是冥界長老,以煞下咒,世代有效。即便是尊貴無雙的閻王爺,也無法破咒。時移勢遷,咱們閻王爺也晉升為九幽令主,千年已過,詛咒已消,就是不知那名女子,身在何處,是否能跟尊主再續前緣……”

羊角怪放下書卷,連連嘆息。

一直注視著他們的妖獸,循著一股味道,不動聲色靠他們越來越近。

青棉聽到這裡,腦袋裡劃過一道光,像什麼東西破開雲霧般。她眼睛透亮看向万俟川。結果發現万俟川用會說話的眼睛,也在凝著她。

兩人心思不謀而合。

千幻鬼魈的弱點,是名女子!如果說要他哭,得到詛咒之淚,就必須在他之前,找到那名女子。

先不說羊角怪這番言辭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也要搏一搏。

投胎,轉世……

青棉腦袋瓜挺聰明,用神識傳音:如果沒記錯,明日便是四月十七誕辰,眾魂魄轉世的吉日,溫莖可能就在附近。

万俟川接收到,低低應了聲。三人正要起身離開,這才注意到周圍圍上許多妖獸,試圖把他們包圍。

“欸,我怎的見你們如此陌生?”

青棉背後涼颼颼的,這一轉身“哇!”地尖叫出聲,嚇得不輕。

是窫寙!

長著一張人臉馬身,它那面無表情,瞳孔大睜的陰森模樣,她一扭頭恰巧貼上它的鼻子。它長得又噁心又醜,青棉往後一蹦,心臟撲通撲通,一股子窒息感,呼吸急促起來。

這一動靜,直接引來全場目光。

万俟川與青棉隔了張桌子,身旁妖獸越聚越多,挨個湊近。他只好先靜觀默察,握住身旁姝婌手腕,準備等待時機衝出獸群。

阿川……川川……

青棉被妖獸整個包裹,四面八達都看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雙腿顫抖起來,冷汗涔涔。在一片窸窸窣窣嘈雜聲中,高度警覺,能清楚地聽到心跳聲,那樣的急。

不!她不能害怕,好歹修行數十年,面對這些醜八怪,即便打不過,也不能輸了氣勢。宗門宗旨,阿川也時常告訴她,要乘風破浪、披荊斬棘、砥礪前行!

阿川是大弟子,她又是大弟子養出來的,怎麼能夠退縮呢?

阿川。

青棉牙齒打顫,恐怖的醜八怪都快要摸到她的衣服了。火燒眉毛之際她閉上眼,嘴唇蠕動,默唸口訣:聖光降臨、魂神掌心、洗卻塵埃……聖光降臨……

臉被摸了把,青棉猛然睜眼,眸裡顏色絢爛,難得積上鬱氣。妖獸們皆是一震,眾多瞳孔皆被感染,放眼望去所有獸動彈不得。

青棉冷著臉,當著一眾兇獸僵定的面,攤開手指,指間靈氣凝聚出數只冰魄釘。手腕猛轉,眨眼,釘子“咻”地射進所有妖獸眼珠裡。

眼珠破碎,滿臉綠血。

須臾間,茶樓安靜下來,釘子有毒,無一生還。

青棉眨巴眨巴眼,恢復黑色。第一次殺生,就屠了這麼多。她心有餘悸,正當她不知所錯望向万俟川時,只剩下一面空蕩蕩白牆。

阿川和姝婌,不見了。

著急間,餘光不經意一瞥,万俟川正拉著姝婌胳膊,往街上逃跑。車水馬龍的街道灰沉,青年白色衣角上,還墜著條小獸。

青棉沒來得及多想,眼前陡然冒出條蟒蛇。她嘴角抽了抽,剛準備說:你難道沒看見我剛剛英勇事蹟麼?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這妖蛇,勇氣可嘉!

然而她這些話全部堵在嗓音口,沒想到大蛇如此乾脆,尾巴舉起瓷碗往她腦後一敲。

青棉無力翻了個白眼,迅速癱倒在地。

昏迷前最後的想法是:蛇大爺,咱江湖人的道德呢?

*

青棉是被人摸醒的。

她迷迷糊糊被人涮乾淨,換上新衣服,然後啪嗒一聲,關進什麼東西里。

青棉迷濛睜開眼,四周滿是奇形怪狀的兇獸走動,隔著籠子,兩隻牛臉怪獸,在不遠處茶桌上,上身絨毛,下身僅存一塊布料不見了。

昏黃光線下,背對著她,腰身弓著。不時傳來一聲悶哼。他們兩獸肩上皆掛著一雙白腿,不似雄性動物,倒像是……

小精靈一個哆嗦,猛然清醒:女子!!!

對面女子哼哼唧唧地聲音越來越來大,忽然小臉一白,他們在幹什麼?

丹田裡,不合時宜一陣翻絞,仿若山巒上細密靈氣層層疊疊。

這感覺……

“呦呵,醒得還挺快,噝,彆著急,等會就輪到你了噝。”

視線中,鑽進條蛇尾巴。哦,原來蛇大哥是雌的啊。

它聲音帶點憐惜。

“什麼?”她沒聽懂,被餵了頂級軟骨散後,渾身無力,聲音也蔫蔫的。根本無法動用術法。

蛇大娘扶著籠子,俯視她,小姑娘身材飽滿,布料堪堪遮到大腿根。精靈族優勢,就是白,即使万俟川盡力遮掩,也蓋不住瓷白精緻。

是個美人,小臉更是沒得說。

她蛇信子吐得絲絲響,見她懵懵的,納悶問,“雛啊?那等會得再商量商量價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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