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你去打壺茶水來。”沈夢支開了李青青。
李青青有些氣憤，但還是聽了李青青的話。
眼看著李青青離開，沈夢倒是有些感慨，彷彿把祁玉當做一個老朋友一般，“你很久不來了。”
祁玉沒理會沈夢，自顧自的在神下轉起來，撫來面前的斗笠，他看到了神像背後刻著的字，“這神像還是和以前一樣破破爛爛的。”
沈夢看著祁玉那張和十三歲一樣年輕的臉，摸了摸自已的臉，“你會在乎這些嗎？”
祁玉：“不在乎……”
沈夢：“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年輕，不像我，都快四十歲了。”
祁玉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眼角的皺紋，渾濁的雙眼，爬滿斑紋的臉，還有蒼老的聲音。
祁玉勾唇笑了笑，“你很羨慕嗎？”
沈夢：“當然……”
祁玉：“我以為你會和以前一樣掩飾，撒謊……”
沈夢猶豫很久後，“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欺負你。”
“你現在道歉是因為真的知道自已錯了，還是因為你知道我是神害怕了，不得不的道歉。”祁玉盯著沈夢的眼神裡，充滿了仇恨，其實還有一絲羨慕。
“是真的覺得抱歉，不管你信不信。”沈夢是真的覺得不該這樣做，語言羞辱同樣是能傷害別人的。
祁玉剛拿起桌上的貢品放到嘴裡，李青青推門而入，搶過祁玉手裡的貢品。
“這是供奉給河神的，不是給你吃的。”李青青氣憤不平，這人對河神太不尊重，“給你吃這個。”
李青青順手拿了一些點心過來，灰色的小方塊，不知道是什麼，沒有貢品精緻。
沈夢攔住李青青，眼神示意她離開，不過李青青似乎沒看懂沈夢的眼色。
祁玉嘆了口氣，把貢品放下，接過李青青手裡的點心。
“味道不錯，入口微苦，但是卻回甘，綿軟細膩，配茶正好。”祁玉想起來他似乎，從來沒吃過點心。
沈夢：“廚房裡有一些撤下來的貢品，你給其他人分了，就回家吧。”
李青青：“哦……”
等李青青走後，祁玉悠悠開口，“這些年，你倒是幫了不少人。”
“這些錢都是村裡人捐贈的香油錢。”說完後沈夢意識到了什麼，“你會想要這些錢嗎？”
“想要啊……”祁玉說的隨意。
沈夢卻覺得不可思議，“神也會需要錢嗎？”
祁玉：“神不需要，我需要。”
以前的祁玉十分需要，可現在的祁玉已經用不著了，神不需要錢，也不需要貢品，更加不需要這些人每天來上香。
一圈一圈的塔香還在燃燒，但祁玉並不喜歡香的味道，“以後別點這些香了，難聞的很。”
沈夢點點頭，看著掛滿的香，“這些香我會讓青青撤下來的，說起來，她也算是你妹妹了。”
祁玉：“我從來都是一個人，怎麼會有妹妹呢。”
說完，祁玉轉瞬就離開，不過他沒有回神域，而是在村裡四處轉轉，這裡和記憶裡已經大不一樣，但還是能找到相似的地方。
祁玉毫不費力的找到了他曾經的家。
風燭殘年的李二紅，一頭銀髮格外引人注意，雙眼空洞的坐在門口，目光所及是打鬧嬉戲的小孩，和一望無際的稻田。
李二紅想到了祁玉小時候，似乎從來沒有笑過，總是苦著一張臉，麻木又沒有光，活脫脫的是來討債的，李二紅一點都喜歡不起來。
祁玉只是靜靜的站在李二紅的背後，看著她，心裡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他該恨李二紅，可他恨不起來。
李二紅感覺到背後有人，緩慢的轉過身，卻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風聲，鳥叫，蛙鳴，再無其他。
祁玉一點都不想見李二紅。
李青青剛回家，就看到一個月白色是身影，一眨眼，就不見了，她只以為自已看錯，“娘……我回來了。”
李二紅，瞪著一雙渾濁的雙眼，質問道，“你去哪了？”
李青青沒有回答，徑直進了屋，從籃子裡拿出一碟乾巴得貢品。
李二紅拄著柺杖，打算把貢品打下桌，卻被李青青直接抓住柺杖。
“娘，這是吃的，別浪費了。”李青青以前就是靠這些貢品長大的。
李二紅憤恨的道，“什麼吃的，就這東西，窮人才吃。”
李青青沒說話，她想起以前，高興的拿著一疊貢品回家，李二紅吃了幾口後，就開始大罵，“你就拿這點回來夠誰吃，就不知道多拿點。”
李青青總是沉默，不想回答。
李二紅整天和瘋子一樣，在村裡亂逛，沒人願意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