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祁玉抱著頭，身體蜷縮起來，彷彿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齊月一看便知道，祁玉陷入噩夢裡。
祁玉在齊月身邊睡的倒是很好，既沒有做噩夢，也沒有美夢，平靜的如一灘湖水，毫無波瀾。
這份平靜很快就被打破。
“林賤狗出來……”
“林賤狗……”
沈夢一大早被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吵醒，“睡啊……，大早上擾人清夢……”
李二紅一早踹開河神廟的大門，沒有絲毫尊敬的指著河神的神像破口大罵，“林賤狗，趕緊滾出來……”
祁玉被李二紅的聲音吵的睡不著，耳邊很是聒噪，身體也開始動來動去。
齊月察覺到不對，「剛才不是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沈夢對李二紅其實沒什麼好印象，什麼都要比，什麼都愛炫耀，又什麼都沒有，偏偏自尊心還很強。
沈夢略帶諷刺的開口，“李二嬸這麼早就來拜神啊……”
李二紅瞥了一眼一身紅衣的沈夢，沒覺得奇怪也沒在意，反而得意的看著沈夢。
“拜神，拜什麼神……，他是我兒子，用的找我拜……”李二紅往蒲團上一坐，撣了撣身上灰塵，對著沈夢擺譜。
李二紅繼續道，“我兒子如今是神仙，跟你可不一樣……”
沈夢挑了挑眉，「啊？」
李二紅指著神像，“就那個賤狗，自己當了河神也不知道幫幫自己弟弟……”
沈夢嘴角抽搐一下，村裡人人都說李二嬸瘋了，看來是真的，「河神，這要真有神就好了……，不過是林長編出來的東西……」
沈夢沒有理會李二紅，收拾一下一下衣服，打算回家。
李二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倒苦水，立馬拉著沈夢，繼續道，“哎呀……虧我把他養那麼大，他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啊……”
李二紅跪在地上一把心酸淚，“我生他的時候難產，差點死了，他就是個討債鬼，養他一點用都沒有啊……”
“他就是個討債鬼，不孝子，白眼狼……”
李二紅邊說還邊哭，偷瞄著沈夢的反應。
沈夢倒是沒多大的反應，只是默默收拾一下神廟，把蒲團都放到原來的位置，「這時候要是搭理她，一時半會都走不了。」
有一個蒲團被李二紅坐著，沈夢抽了半天，李二紅也沒有起來的意思，索性不管了。
李二紅還想拉著沈夢繼續絮叨，可沈夢直接推開李二紅的手，裝作沒看見。
李二紅覺得沒勁，又繼續對著祁玉的神像罵，“這麼多年，也沒聽到你叫我聲娘……”
沈夢背對著李二紅，嘴角露出嘲諷，眼神十分不屑。
沈夢記得小時候，李二紅就把祁玉脫到大庭廣眾之下，對著祁玉拳打腳踢，“你們快來看看啊，怎麼會有這麼賤的種，讓他滾都不滾……”
李二紅說這話，臉上是無比的得意，沈夢看到都覺得可怕。
那時候沈夢還太小，被母親抱在懷裡，不敢看趴在地上的賤狗。
想到這裡沈夢身形頓了頓，她小時候覺得賤狗很可憐，可等她再長大一點，也和其他人一樣，開始奚落嘲諷賤狗，不把他當人看。
賤狗成了人人都可以欺凌的物件，沈夢也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一個欺凌弱小的人。
李二紅繼續在那裡咒罵，“我養你這麼大，你都有沒有回報過我，一點事都不懂……”
祁玉蒙的睜開眼，捂著心口，心跳的十分快，大口大口喘氣。
每一口的呼吸都是細小的刀片扎進心口，喘不過來氣，身體各處都有著細微的疼痛。
齊月擔憂的看著這一幕，祁玉周圍彙集不少陰霾，“怎麼會有這麼重的濁氣？”
祁玉吐出的濁氣越多，周圍的清氣就會越聚集，這種情況下，兩種氣體會在體內糾纏，對抗，祁玉越來越痛苦……
齊月見狀，只好帶著祁玉離開神域，到了上陽江裡……
泡在水裡的祁玉顯然舒服不少，身體的疼痛得到緩解……
齊月又給了祁玉一點法力，這會的祁玉又和之前一樣，氣色好了不少……
那些年的李二紅的打罵侮辱，祁玉以為他可以不在意，可……
祁玉聽著母親的咒罵，心裡只覺得寒冷，怨恨……
沈夢收拾好後又拿了點貢品，墊了墊肚子，雖然貢品不好吃，但總比沒有強啊。
李二紅彷彿被觸動什麼開關一樣，衝上前打落沈夢手裡的點心，“有沒有點規矩，我兒子的貢品都敢吃……”
點心掉在地上，沈夢有些心疼，在抬眼就看到。
李二紅在沈夢面前耀武揚威，眼神裡都是鄙夷，嫌棄，還有厭煩，組合起來就是一副狗仗人勢，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沈夢一臉慍怒，“吃點怎麼了，不就是點貢品？”
“這是供奉給我兒子的，你憑什麼吃？”李二紅彷彿找到一個出氣口一般，把滿腹的委屈不甘都要發洩出來。
沈夢這下可不慣著，“你一口一個你兒子，你兒子，賤狗活著的時候，你把他當兒子了……”
沈夢還時不時嘖嘖兩聲，嫌棄一般甩了甩衣服。
沈夢又繼續嘲諷，“你一天到晚不就是把他當狗養嗎？賤狗賤狗，不就是比狗還賤。”
“怎麼……你兒子得道，你這當雞犬的也要昇天吶……哎呦，好大的臉啊……”沈夢扇了扇自己的臉。
李二紅指著沈夢說了半天，氣的說不出話來，被人拆穿了心思臉上掛不住。
沈夢笑了笑，殺人誅心般道，“他活著的時候你從來不承認，他死了，你到時巴巴往前湊啊……，你看他認你嗎？”
李二紅想到什麼一樣，直接噹噹躺地上，大哭大鬧，“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你什麼態度啊……”
沈夢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笑出聲，“長輩？你算個什麼東西啊……，還想當我長輩……”
“論資排輩，我是你姑奶奶，還想在我面前充長輩……”沈夢連掩飾都不掩飾，本來就一肚子火，直接給了李二紅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