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厄只顧著逃跑,沒料到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女生,他剎車不及,一頭撞了上去。

“對不起對不起!”他道著歉,又快速爬了起來想要繼續跑。

“沒事。”那個女生說。

她的聲音死氣沉沉的,沒有一點生機活力。

查厄抬頭的時候看見了她的臉。

那是一張和她的聲音一樣淡漠的臉。

查厄沒有多想,抬腿要跑。

“你是在逃跑嗎?”一旁站著的女生忽然開口,查厄的動作一頓。

他看向女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不曾想女生竟朝他伸出了手,冷淡地說:“跟我走吧,我能幫你。”

“躲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避難所。”

“避難所……?”

後來查厄才知道,原來女生口中所說的避難所,就是指孤兒院。

還是一個很小規模的、破舊的,只收留了十人都不到的孤兒院。

“藏在這裡,就沒人會發現你了。我們這,沒人光顧。”女生說完就轉身離去了,沒有留給查厄說話的時間。

查厄痴痴地看著女生的背影,他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掌心熱熱的,那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度。

在那之後,他就留在了那所孤兒院,孤兒院的院長也沒有趕走他,而是像對待其他孩子一樣對待他。

他這一生,過得最美好的日子,就是在孤兒院裡。

雖然有點擔心媽媽,但……那個男人都已經死了,媽媽應該也不會再有危險了吧?

查厄在孤兒院裡學習高中知識,他不能出門,所以教學內容都是交給那個女生來辦的。

聽說那個女生是個天才,很聰明。

這讓查厄更加豔羨了。

他沒有察覺的,青春的種子正在他心中萌芽,或者說,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去定義那個東西。

那個女生總是獨來獨往,她不喜歡和別人接觸,別人也不怎麼找她搭話,只有一個叫張稚的原因和她聊幾句。

但因為女生的態度太過涼薄,張稚也沒堅持多久就放棄了,去找別的孩子玩了。

記得有一天在吃飯的時候,查厄還聽見了別的孩子議論那個女生。

他們說,那個女生喜歡女孩子,是個同性戀。

所以他們才不跟她玩啊,因為她是個同性戀,她噁心。

同性戀……

查厄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彙。

第二天女生給他講課的時候,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她詢問這個名詞的意思。

“……”

女生沉默了良久,才出聲跟他解釋:“顧名思義,同性之間的戀愛,就叫同性戀。”

“同性之間的戀愛?”

“嗯,女生跟女生談戀愛,男生跟男生談戀愛。”

所以,你喜歡女孩子啊……

查厄看著女生美豔的側臉,心中感到有些失落。

如果,我也是個女生就好了……

可惜下面多了個把。

查厄在內心嘆息一聲。

啪!

女生用筆桿敲了敲查厄的腦殼,說:“講重點呢,別走神。”

“啊!”查厄猛一回神,頻頻點頭說好。

一節課就這樣過去了。

以前的查厄希望時間能過得快點,再快點,現在的他,卻只希望時間能夠慢下來。

至少別讓他的快樂那麼快流逝。

可惜他的願望從來都不能成真,無論過去現在,亦或者是將來。

孤兒院被人抄了。

是這麼說吧?查厄也有些搞不清了,他的語文向來薄弱。

一群穿著制服的人闖了進來,把院長帶走了。

女生和三姐站在最前面,把他們牢牢地護在身後,像護崽一樣。

那群人中,為首的一個身姿挺拔的大帥哥在臨走前朝著他們看了過來。

他的眼神如刀片般鋒利,落在查厄的身上,讓他不由得害怕地縮了縮身體。

三姐不動聲色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把查厄擋得嚴嚴實實的。她的目光和那個男人對上,兩人像在進行無聲的鬥爭。

最終,男人被喚走了,三姐也鬆了口氣。她鬆開的掌心內全都是汗水。

孤兒院沒了,院裡的孩子又得開啟流浪生活了。

那個女生腦袋好使,去哪都會有出路,但查厄不一樣,他身上背了事,他不能離開孤兒院。

等待他的未來只有一個。

坐牢。

但他沒坐成,那個女生再次幫了他。

在那個蕭索的夜晚,她抱著抽噎的他,一邊輕拍他的背一邊說:“放心吧,我會帶你走的。”

她真的帶他走了。

可惜在尋找安身之所的時候,一輛失控的汽車朝著他們疾馳而來。

查厄推開了那個女生,在閃光燈晃到眼睛的前一秒,他的眼中還都是那個女生冷漠的神情。

即便事態到了這種地步,她依然波瀾不驚。

都說人在預感死前腦子裡會走馬燈,可查厄的腦子裡,全都是那個女生的身影。

拜託了老天爺。

他查厄這輩子沒嘗過什麼甜頭,他只求這一次。

讓他記住她的臉吧。

讓她記得在她的生命中曾出現過一個名叫查厄的人吧。

【異能:蛇骨鞭】

蛇骨鞭的鞭尾如同蛇尾一般靈動有力,它自上而下地抽在了汽車上,在它的中央留下了一道深邃的凹痕。

爆炸聲響起,汽車被埋沒在沖天的火焰中。

查厄的眼中倒映著火光,他掀開眼皮,冷冷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汽車。

假的。

都是假的。

他帶著憤怒的情緒,向那女生髮動了攻擊。

那次車禍過後,他關於她的一切記憶都已經消失了。

他早已經不記得她的臉了。

他記得的,只有從出生起就受到的無數的白眼和惡意。

他記得的,只有曾經出現過一個女生,那個女生在他的黑暗人生中如同一道光拯救了自已。

他記得的,只有那個女生在車禍中救了他,自已卻被永遠地困在了那猙獰可怖的火焰之中。

他記得的,只有在和一個懦夫一樣逃離了那場大火之後,因為骨髓被一戶人家收養後的人生。

聲音、身材、服飾、各種體態特徵、亙古不變的性格都被查厄深深地刻印在腦海裡,但唯獨她的臉,他忘記了。

臉重要嗎?

重要吧,畢竟世界上沒有兩個完全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在現實社會,臉無疑是一條不可缺少的門路。

交朋友要看臉,直觀地感受兩人的血緣關係要看臉,談戀愛也要看臉。

但臉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

因為它可以想忘就忘。

無論再看多少眼,無論印象有多麼深刻,最後都只會在一場意外後從記憶中被剝除。

然後這個現象就被幾個字籠統地概括:

應激創傷。

女生看著來勢兇猛的蛇骨鞭不為所動,她伸出手抓住了鞭尾,蛇骨將她的手扎穿,鮮血不盡地湧出。

查厄面前的場景如同鏡子般破碎,他回到了現實。

林七手中的鏡子也在同一時刻碎裂。

她眼中平靜如一潭死水:“我好不容易湊起來的鏡子。”

撲克牌再度包圍了查厄,密密麻麻地向他襲去。

查厄將鞭子幾乎轉成了花,周身的撲克牌片片碎裂。他腳下用力一蹬,地面被他散發出的威力震碎,他高速逼近了林七,用盡渾身懈力甩出了蛇骨鞭,想要一擊致命。

林七也翻身跳向上空躲避。

在她和查厄的目光接洽的剎那,她滿眼失望地說:“我以為我們會是夥伴。”

查厄的心頭顫了顫,但很快他的神情又冷了下來,轉而變為憤怒。

蛇骨鞭纏住了林七的腳踝,將她狠狠地拽向地面。

“夥伴?”她輕嘲。

“你這個偷走了別人人生的傢伙,也配做夥伴?”

林七無法反抗地被摔在了地上,巨大的衝擊力將地板砸出了一個大坑,她的身體聳了聳,吐出一口鮮血。

腦袋還在發昏,又一陣天旋地轉,查厄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拎了起來。

“你這個冒牌貨,真正的林七到底在哪裡,你說啊!!!”查厄咆哮著。

強烈的不安和異能過度使用的副作用讓他變得暴躁易怒。查厄不管不顧地晃著冒牌林七宛如紙片的身軀,向他逼問著真正的林七的下落。

“咳咳咳……真正的林七……”

林七虛弱地笑了笑,這是她自出現以來露出的和麵無表情的臉不同的第一個表情。

“就在你的面前啊。”

“我就是林七,林七就是我。”

查厄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林七的肉裡。

“不肯說實話,那你就去死吧。”

鞭子如同稜錐一般發硬捅穿了林七的身體。

她被吊在了半空中,血液順著骨鞭緩緩下流,幾乎快要浸染到握柄。

查厄崩潰地叫出聲,他的雙腿發軟,無力地跪倒在地。

他發洩般地將林七的屍體切割成一段一段,但還是緩解不了內心的痛苦和絕望。

查厄跪到雙腿發麻,才顫巍著站起身。

倏地,他的耳尖動了動,他扭頭往樓上看去,就見林七正靠在欄杆那邊,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靜。

“林七?”

查厄的眼睛亮了亮,但他回想起之前的種種,剛剛豁然開朗的一點心緒又重新被煙雲籠罩。

“不對,你不是林七。”

他飛速跳上二樓,來到林七的身邊,速度快到出現重影。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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