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戶是座小別墅,門口光禿禿的,但牆漆很新,看著像是剛刷的。

這戶人家看著挺有錢,大門口還有臺階。

林七走上臺階按下了門鈴,沒一會兒門就被開啟了,裡面站著一位穿著女僕裝的年輕女人。

“你們好……請問是找佈雷先生的嗎?”女僕說話的時候雙手揪著裙子,好像有些社恐。

“是的。”林七回答,雖然她壓根不認識什麼佈雷先生。

女僕:“那個……佈雷先生外出了,近段時間……暫時回不來,你們看要不……”

“那太太在家嗎?”林七問。

“你是說格蕾絲太太嗎?”

格蕾絲?居然不跟男主人改姓……

林七心裡暗暗想著,面上還是如常地點點頭。

“格蕾絲太太是在家的,她現在正在後院照顧花草,我幫你們去叫她……你們先請進吧。”

傭人避過身,從鞋櫃裡拿了五雙拖鞋出來。

她把林七幾人領到客廳的沙發區後又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茶。

“請稍等。”

等傭人走遠後,姬成河終於放鬆下來,他長舒一口氣倒在沙發上,整個人陷了進去。

“這待遇可真好。”他喝了一口茶感慨道。

“總算能過得舒服點了。”查厄也坐在了軟沙發上,閉眼休息。

林七坐在沙發上,她觀察著四周。

這裡的光線……暗到不正常。

明明開了燈,看著卻比外面還要暗上好幾個度。

羅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葉。

很香,一看就是高階貨。

沒想到人魚島這種荒島上也存在著貧富差異。

而且差得還不是一星半點,幾乎就是富人區和貧民窟的程度了。

“打擾各位,夫人來了。”

女僕突然出現把查厄嚇了一跳,剛喝進去的茶水都從口裡噴了出來,滲進了看似奢貴的毛絨地毯。

“……”

林七的視線落在地毯上極其突出的一點深色,默默抬腳去將它遮住。

她轉頭看了眼那位格蕾絲太太。

嗯,還好,面色如常,看樣子是沒有發現。

當然也可能看見了,但根本不在意。

“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格蕾絲太太的身形有些臃腫,乍一看跟第二戶愛種花的女主人有幾分相似,不過女主人的眼睛是桃花眼,這位太太是丹鳳眼,看上去更加犀利強勢。

不知道為什麼,格蕾絲太太的臉總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好像有點不太協調。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她還有要事要做。

“做生意嗎?”林七單刀直入,沒有任何贅言,其他人都被這突然的話語給驚呆了。

查厄的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可置信,她湊到林七的耳邊低語:“你怎麼直接就問了?我們什麼都沒有準備呢,可沒東西跟她做生意。”

林七沒有回答,看向格蕾絲太太的眼神也未改變分毫。

查厄見她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想必是已經考慮到了後果,便沒有再多說,識趣地閉上了嘴。

格蕾絲太太在聽見林七的話後原本帶著些許輕蔑感的眼神轉瞬消失。

“哦?什麼生意,說來聽聽。”

“我需要先聽到你的回答,這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接手的。”林七抿了一口茶潤潤乾澀的喉嚨和已經有些起皮的嘴唇。

她的話一針見血,明擺著是要逼格蕾絲太太退步。

格蕾絲太太略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林七一番。

她眼眶裡的眼珠在動,但動的只是最中間的那一顆黑點,其他的部位像是被嵌上去的一樣,待在眼白中間,一動不動。

看著這怪異的場景,林七不為所動,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自顧自地喝著茶,很快,一杯濃醇的茶就被她喝了個乾淨。

女僕見杯子空了,習慣性地上前去想要為茶杯加茶,林七卻抬起手止住了她的動作,女僕只好端著茶壺退到一邊。

客廳內陷入了靜默,氣氛卻並不顯得焦灼。至少林七看著是挺平穩的。

“生意上的事,可不能馬虎啊……”格蕾絲太太一邊說,一邊摩挲著戒指上的祖母綠寶石。

“正是因為馬虎不得,才要讓太太您先表個態啊。”林七說,她這回抬眼看著格蕾絲太太了。

格蕾絲太太蹙起了眉頭,她思索了良久,才終於鬆口道:“好,這生意,我做!”

林七勾了勾唇角,眼睛裡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

“就知道太太不是個拙人。”林七說,“既然如此,那就請太太先告訴我您心中的意向如何吧。”

格蕾絲太太本來期待著林七口中的“生意”,結果現在聽到了這樣一番話,她愣了愣,旋即擺起了臭臉。

“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七見格蕾絲太太面露慍色,絲毫不怯,一如既往地淡定:“哦,忘了告訴太太了,我這人啊,做生意有個講究,就是隻跟情投意合的人做,從不勉強。”

查厄幾人被林七的這番操作閃瞎了眼。

他們都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塊兒去:

操,還能這樣?

格蕾絲太太的臉色極其差勁,其他人都怕她下一秒就暴走把他們一個一個丟出別墅,偏偏當事人還滿臉的不在乎。

“格蕾絲太太?怎麼不說話了,您可是已經答應過我了要做下這樁生意的,咱們生意人最忌諱的可就是言而無信啊。而且這可是在人魚島,這地方……”林七不再往下說,但格蕾絲太太已經能大致猜到她接下的話了。

她眯了眯眼,拿起身前的茶杯猛地灌下,以此來消解自已內心的火氣。

“……”

格蕾絲太太給了女僕一個眼神,女僕就放下茶壺離開了。

看來這位格蕾絲太太對自已的下人並不是很信任。

林七瞥了一眼那個精緻的茶壺,茶壺的壺嘴上有磨損的痕跡,但很細小,不仔細看還真注意不到。

“我想要交易的商品是珍珠蚌。”

果然。林七心裡暗道。

之前她在凌晨去海邊見漁夫的時候漁夫問過她要不要買什麼貨,其中就提到了珍珠蚌。

在副本里,任何人的任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至關重要的線索,不可忽視。

林七認為漁夫不可能真的只是為了向別人推銷商品,而且他還兩次提到“買貨”,顯然這“貨”不一般。

格蕾絲太太住的是別墅,人看著又傲氣,那定然是做一些回報高的生意的,比如珠寶首飾一類。再加上她脖子上的重重項鍊和大吊墜耳環,以及手上繁重多樣的戒指和手環,能夠大概看出她是做什麼生意的了。

在漁夫報出來的那幾樣貨裡面,最值錢的除了人魚肉之外就只有珍珠了。

人魚肉不太可能,格蕾絲太太家和其他人家不太一樣,別的人家包括先前的教堂內都有這和人魚有關的物品。

要麼就是當做裝飾物,要麼就是當做神明來供奉,但格蕾絲太太家卻不見任何跟人魚有關的東西,很明顯是對人魚沒有興致,所以林七才會認定她是做珠寶生意的。

“看來我們很有緣。”林七朝著格蕾絲太太笑了笑,但很快便收斂。

格蕾絲太太也笑了,只不過她的笑帶著不屑的意味:“我就是做珍珠蚌生意的,見過各色的不同的珍珠蚌,好的壞的一眼便能識出。既然你今天親自上門要來跟我談生意,那想必這珍珠蚌……不是一般的珍珠蚌吧?”

林七微笑回應:“當然。”

查厄聽不下去了,她用手肘懟了一下林七,低聲說:“你在說什麼呀?我們哪裡來的珍珠蚌?”

林七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查厄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但她,選擇相信了林七。

不,她是不相信也得相信,現在可沒有後路可走了。

格蕾絲太太伸出了手:“拿來看看吧。”

林七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會帶在身上。”

見林七如此慎重,格蕾絲太太起了些疑心,她問:“你當真是來找我做生意,不是來誆我的?”

“人魚島上的人可從來不撒謊。”林七嘴角雖是上揚的,眼中卻不見絲毫笑意,甚至有些冷酷。

“那我要怎麼才能見到商品呢?”格蕾絲太太有些急切,她已經太久沒有看到過新奇的珍珠了,前些日子收來的都是千篇一律的海棠珍珠,普普通通,色澤稱不上好,做起來的飾品也讓她十分不滿意。

“珍珠暴露在空氣裡容易被氧化,所以如果你想要的話,我還得託人去帶。”林七說,“不過此前我得先向你確認,你是否是真的想要這珍珠蚌。要讓珍珠蚌裡的珍珠保持最完美的形態,就要在運輸過程中下功夫,這成本可不低。”

她說這話時一直盯著格蕾絲太太的眼睛,竟把她盯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格蕾絲太太說:“當然要!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作為一個珍珠熱愛者,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自已感興趣的珍珠的。

“那好,”林七朝格蕾絲太太伸出了手,“咱們商市按照規矩來,先付50%的定金。一個珍珠蚌五十個鱗片,總共該交付的金額看你想要多少個珍珠蚌。”

格蕾絲太太看了看林七的手,叫來了女僕,吩咐她去將保險櫃拿來。

不多時,女僕就抱著一個有她四分之一個身子那麼大的箱子回來了。

格蕾絲太太手速飛快地摁下密碼,快到其他人根本看不清,她開啟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真絲袋扔到了林七的手上,發出“沙沙”的響聲,是裡面的鱗片在碰撞。

“這一袋裡面有五百個鱗片。”

林七抓緊錢袋,將手收了回來笑道:“成交,二十個特品珍珠蚌,我等會兒就託人去進貨。”

“大概要多久才能送到?”格蕾絲太太問。

“這我可說不準,為了保證商品的安全,運輸過程中肯定是要很小心的,這就難免會拖慢一點時間了。”

格蕾絲太太點了點頭。為了自已熱愛的珍珠蚌,多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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