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皙華宮那邊,幾人團團圍坐正討論得激烈,溫婕妤卻突然滿頭大汗地衝了進來:“姐姐,姐姐你沒事吧,我都要擔心死了!”

眾人都被她急不可耐的樣子嚇了一跳,溫婕妤卻不管不顧地坐在傅菱荷的床邊:“姐姐,我聽說有人要拿野狗害你,查出來是誰了麼?”

“溫妹妹,這話可不敢亂說啊。皇上親自蓋章說是看四個角門的侍衛疏於職守,才放了野狗進來的。”楊充容有些膽怯地讓溫婕妤噤聲,“你若吵嚷起來,被皇上懷疑你是危言聳聽可怎麼辦。”

溫婕妤像沒聽見楊充容的話一樣,淚漣漣地望著傅菱荷道:“現在又不是最冷的時候,那些野狗想要找吃的,為什麼早不進來,偏要等姐姐臨盆的時候才進來?一定是有人從中使壞來著。”

傅菱荷一時愣住了。也許是被甘棠果的事佔據了全部精力,從皙華宮發現野狗到現在,她都沒把這件事情當成人禍,只以為是侍衛看守不嚴才出了事。溫婕妤一語驚醒夢中人,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相當危險。

“妹妹少說些話吧,你嗓子還沒好,如此激動怕是病情要反覆。”良充媛給溫婕妤倒了盞茶水,她也不想讓溫婕妤再說下去,刺激剛剛生產完的傅菱荷。

潘淑儀在旁邊思索了一會後卻坐不住了,雖沒到橫眉立目的地步,也頗有些嗔怪:“溫婕妤,菱荷她掙扎了大半夜才生下公主,正是虛弱的時候,你就算關心她也不該在這時候讓她焦慮。而且說句不該說的,菱荷她若真是被人謀害的,也可能和她為你探查甘棠果的事情有關。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因為幫你審查心蕊而跟人結仇了呢?”

“好了,姐姐。溫妹妹也是關心我,你對她這麼兇做什麼?”傅菱荷輕輕握了握潘淑儀的手。潘淑儀和溫婕妤都是她的好姐妹,她並不想讓兩人起爭執。

“若真是因為我才讓姐姐遭此飛來橫禍,我更要將功折罪,彌補我的過失,而不是當縮頭烏龜了!”溫婕妤十分不服氣地回嘴道,“我知道謹姐姐現在不適宜勞神,可查這些陰謀詭計的時機轉瞬即逝,若不早點理出頭緒,那兇手早就逃之夭夭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你們說的都有道理,但拿主意還是要我來拿。”傅菱荷趕緊調停道,“你們都去看看睦婕妤吧,她比我的情況更糟,就算不關心也去走個過場,別讓皇后和貴妃挑出毛病來。”

幾人看出來傅菱荷想自己靜一靜理清頭緒,便都閉上嘴離開了,只留傅菱荷一個人對著西洋自鳴鐘沉思。

“含翠,扶我起來坐著。”傅菱荷不願意繼續躺著,越躺越覺得渾身痠痛無力。

“小主剛生產完,坐著會不會太勞累了?”

“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數,只是起來坐會,又不是去幹粗活,太過嬌貴了也不好,況且你知道我現在沒心思歇息。”

“娘娘,恕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奴婢也覺得野狗的事情和溫婕妤有關。您平時幾乎沒得罪過人,唯一冒犯過的秦更衣早就倒臺了,野狗的事若是人禍,只能和溫婕妤有關。她嗓子壞了可憐歸可憐,可是您非要挺著大肚子替溫婕妤查案,若不是江太醫醫術高明,奴婢不知道還能不能——”含翠扶著她坐起來,一臉的憂心。

“溫婕妤也是受害者,咱們若不懲處那個惡毒的兇手,而是怪溫婕妤惹了麻煩,那就是本末倒置了。潘姐姐和溫妹妹雖然劍拔弩張,可她們想到一塊去了,都覺得是有人在報復我,最可疑的人就是甄更衣。”

“奴婢覺得這樣說很有道理啊,其一,甄更衣的孩子沒保住,小主的孩子九個多月還是健健康康的;其二,甄更衣喝了治療瘋病的藥十分憔悴,而小主美貌逼人;其三,甄更衣人緣極差,而小主有眾多好姐妹,這三點下來,就算小主從前照顧過她,她也不會感激的。最重要的是,甄更衣都被打入思過樓了,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疼愛她的甄大夫也對她失望不去看她了,她還有什麼可怕的,孤注一擲要和小主玉石俱焚再正常不過。”

“可我覺得甄更衣是被咱們冤枉了。”傅菱荷靜靜地吐出幾個字。

含翠震驚得無以復加:“什麼?怎麼可能呢?心蕊都被打成那樣了才說是甄更衣做的,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就算是苦肉計,也不必這麼豁出去吧。”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心蕊的傷是用顏料畫出來的?”傅菱荷閉目沉思著,“主子和宮女有別,不管是皇后把她帶過來見我時,還是我去勞役司找她時,離她都有將近一丈遠,且咱們出於本能,都覺得傷口噁心,斷斷不會細看。若是畫技高超,再用腐肉之類的擦過身子偽裝出傷口化膿的味道,完全能瞞過咱們。”

“奴婢不是很能明白小主的意思——”

傅菱荷打斷了她:“你快把潘淑儀請回來,再讓青苗來給我代筆打張草稿。”

潘淑儀到來後,傅菱荷拿著青苗幫自己寫的字,一口氣將自己的疑問和盤托出:“一開始我是相信了心蕊,因為我已經做了所有可能感化她的嘗試,可後來越想越蹊蹺。”傅菱荷雖然下身痛得無法移動,可腦子十分清醒,“甄更衣就算從前因美貌而盛寵,也不過曇花一現,她能攢下多少錢收買心蕊?讓甄大夫出宮殺害她家人更是無稽之談,誰不知殺人償命的道理,甄大夫如今在御醫所有著大好前程,何必做出這種同歸於盡的蠢事?用甘棠果毒害溫婕妤更是極其不確定的事,甄更衣怎麼就能確定溫婕妤一定受不了甘棠果的藥性?她一個失寵的才人,怎麼去御醫所讓太醫乖乖拿出脈案?可見她是被人拿來頂缸的。也怪我一時糊塗,把心蕊的供詞交給皇上害了她。”潘淑儀本想勸她不要這麼勞神,可見她一副不想通這個問題就絕不休息的樣子,只好聽下去,自己也拿著紙筆幫她理清思路。

“你如今都已經虛弱成這樣了,還在關心別人,真拿你沒辦法。甄更衣又不是什麼好人,和從前的嘉婕妤有什麼區別,雖說當初是秦氏推她入水的,可她說的那些話有多挑釁,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若她平安生下龍胎,誰知會不會一人獨大、無法無天了呢?”潘淑儀毫不掩飾對甄更衣的厭惡。

“小主就是心地太過善良了。就算甄更衣是被心蕊栽贓的,也不是您唆使她供述的,甚至於您自己都是被欺騙的受害者,您何必內疚呢?”青苗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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