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賣野味
兔子三十文一隻，野雞個頭小，二十文一隻，總共得了七十文錢。這是小嵐來到這裡後第一回摸錢，她笑眯眯的揣在兜裡，對掌櫃的道，“徐掌櫃的，我以後得了野味還往你這邊送，你看行不。”
伸手不打笑臉人，徐掌櫃看著小嵐機靈喜慶，“行，只要野味新鮮，只管送來。”
小嵐謝完徐掌櫃，揹著空簍子打算去雜貨鋪買點日用品，家裡的鹽和針線都不多了，家裡醃魚，不少用鹽。
鹽在這個時代是個比較貴重的，再貴也要買，魚不醃製的話，極容易變質。
小嵐挑選了一罐鹽一包針線，跟掌櫃的一番討價還價，掌櫃的讓了她兩文錢，以四十文成交。小嵐付好錢，正要走出門，就碰見了她大伯孃和小茹。
倆人打扮的極其富貴，小茹穿著嶄新的銀紅妝花褙子，藕色裙子，漆黑的頭髮在頭頂挽了個髻，上面插了一根鎏金的小鳳頭簪子，還有一朵同色粉紅色的絨花，並且戴了同色耳釘，她肌膚雪白，杏眼桃腮，非常美豔。王氏穿了一身半舊的墨綠色褙子和同色系的裙子，頭上戴著銀色髮釵和丁香耳釘。
她倆還記恨著上次捱揍的事情呢，看見她來雜貨鋪子買東西，臉色都不好看，“看你這窮酸樣，哪來的錢來雜貨鋪？”
小嵐白了她們一眼，“你們管的真寬，還想再賣我一次？”
母女倆立馬住嘴了，村裡和鎮上不少傳她家的風言風語，這段時間總算消停了點，她們可不敢再提起，讓他們家再捲入輿論的漩渦。
“怕是你姥姥家給的燒炕的錢吧，頂門過日子可不是簡單的事，怕是以後飯都吃不上。”王氏刻薄的道。
“我家就是要飯也不會要到你家門口的，缺了大德的玩意。”小嵐呸了一聲，朝她吐了一口。
母女倆趕緊往後退了一步，小茹怒目瞪著她，作勢要過去廝打她，被王氏攔住了。
小嵐挑釁的看了母女一眼，揚長而去。
小茹正是說親的年紀，光天化日之下大打出手的話，以後就不好說親了。
這點小事沒影響小嵐的心情，她去集上買了兩斤肥肉，這個年代肥肉比瘦肉要好賣的多，小嵐專挑肥的去割了兩斤，十二文一斤，總共花了二十四文。
小嵐將肉裝在揹簍裡，就要回家去了。
“娘，我回來了。”
張氏、小婷在家忙活著，片魚、曬蘑菇、曬板栗，盛軒和小文沒在家，他們去南山撿樹枝去了。
娘倆忙過去幫小嵐取下揹簍，拿到正間，小嵐拿出豬肉、鹹鹽和針線給張氏和小婷看。
“小嵐，你買肉了？”張氏問道。
“嗯，我看家裡的油不多了，我割了兩斤肥肉，靠油炒菜吃，等下次賣錢多了，咱們就買副板油。”說著小嵐從布袋裡掏出六文錢遞給張氏，“娘，這是剩下的錢，你收著。”
“你收著吧，你們幾個好買糖吃。”張氏將錢推給小嵐。
小嵐笑眯眯把銅板收起來。
院子的魚片的差不多了，只是家裡的鹹鹽不夠了，還沒往魚身上抹鹽。小嵐的鹹鹽買回來正好續上，娘三一邊麻利的給魚身上抹鹽，一邊商量著一會靠油，靠出來的油梭子如何吃。
小文嘣嘣跳跳的從外面跑進來了，隨後盛軒揹著柴火跟在後頭也進來了。
“二姐，你回來了。”小文看見小嵐滿是驚喜的道。
“嗯，我們馬上就忙完了，一會包餃子。”小嵐道。
盛軒心疼孩子，小文太小，害怕柴火把孩子的肩膀壓壞了，就沒讓他背。盛軒是個好父親，小嵐從來沒懷疑過，只是農村孩子早早就幫著家裡幹農活了。
“爹，我幫你垛柴火。”小文高興的跑到豬圈旁邊，跟盛軒分享一會包餃子吃的好訊息。
“你玩去吧，我一會就垛好了。”盛軒心裡高興，幹活更加有勁頭了。
張氏將肥肉用水清洗了一遍，然後用刀切成一片一片的。肥肉不能切的太厚，那樣油不容易熬出來。也不能切的太薄，那樣容易靠焦了，然後將切好的肥肉倒入燒熱的大鐵鍋中。
熬油的火候也是有講究的，不能太小，那樣出油慢。火也不能太旺，免得把肉熬焦了。
小婷負責燒火，張氏熬油。等豬油熬出來，舀進提前準備好的罐子裡，這時候的油體是清亮的液體，等油溫降下來，就會凝成雪白的固體，這就是農村所說的葷油。
油梭子就是肥肉靠出來油後剩下的油渣，裡邊油量很少，香香脆脆的非常好吃。
張氏拿了個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油梭子，撒了把鹽輕輕攪拌，遞給在鍋沿觀看熬油的小嵐和小文。“這些你們拿著吃，剩下的就包餃子了。”
小嵐趕緊接過來，用筷子夾起一塊放進嘴裡嚐了嚐，“真好吃。”
張氏、小婷佔著手，小嵐夾了一筷子餵給她們，也給小文餵了一口。
“真好吃啊。”油梭子的美味好吃的讓小文眼睛都眯起來了，幾個孩子很快將一勺子油梭子分吃完了。
張氏把油熬完後，就去和麵了，雖然她姥姥家送了好些白麵，但是這種精貴的東西，她家要留著慢慢吃。這次包水餃，還是豆麵和白麵兩摻。
盛軒這個工夫，去後院割了把韭菜，摘完、洗乾淨、控了水分。然後將韭菜切成細茬，油梭子切得碎碎的，放在一起，加上簡單的鹹鹽和醬油調味，就很香了。
餡調出來，面也和好了，張氏將面板放到炕沿，盛軒負責擀皮，張氏、小婷和小嵐負責包餃子。小文也想上手，張氏不敢用他，害怕他不會，浪費了糧食。
莊戶人家的男人是不沾手廚房活計的，家裡的飯食和家務都是娘們忙活的，這是男權社會的特徵之一。但是盛軒沒這些毛病，家裡的活計跟著老婆孩子一塊忙活，從不感覺這些有損面子，掃了男人的威嚴。
“老三家的，你這是在家包餃子呢吧，可真香啊。”隔壁院子裡傳來申氏的大嗓門聲。
“二伯孃是狗鼻子吧，這麼遠都能聞見。”小嵐對張氏他們說道，“我去院子裡回覆她幾句，別她看見咱家沒人吱聲，再過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