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章 別離

又過了一年，日復一日，顧青竹在孟府裡已經過了九年之久。

少女坐在花園的鞦韆上蕩著雙腿，雖說她在孟府也是無憂無慮的，但還會時常思念那親生父母。

她也常常在屋內端起那銅鏡思考，自己的模樣是像母親多一點還是父親多一點，她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腦子裡已經變幻出無數次那日思夜想的模樣。

終於迎來了那日，將軍旗開得勝，班師回朝！

熱鬧的街道上全是迎接歸來將軍的子民們。

他們舉著拳頭歡呼著，是顧將軍給他們帶了如今和平的生活。

顧遠山去宮裡復了命之後便直接趕往孟府。

孟府一家早已在門口迎候著那昔日之好友。

沈顏撩開那馬車的簾子，望著站在不遠處的小女孩，是她日思夜想的孩子。

急忙的下了馬車，沈顏亦是武將子女，亦可舞刀弄槍上戰場，那對纖纖玉手早已在戰場上被磨出了大大小小的繭子，如那深院中的婦人如初兩哲。

決堤在那一刻徹底崩塌，洪水貫徹著那清透的汪洋渾濁了起來，她看不清了眼前的一切。

早已編排好的千絲萬縷言語，在此刻只發出都長這麼大了。

參見母親，父親！

少女朝著從未見面的二人行著拘謹的禮，心裡又緊張又興奮，這句話，不知道在心裡演變了多久，才可喚出來。

哎呀，顧兄，別在外站著了，早已備好酒水飯菜為你接風洗塵！快快快！

孟雲京見不得如此潸然淚下的一幕，連忙摟著那好友朝著府內走了去。

顧兄，這次歸來，便不會走了吧！

說著孟雲京舉起酒杯朝那顧遠山邀其碰杯。

北疆戰事連綿不斷，那北疆大小部落狼子野心，北疆王已老邁，卻從未斷過吞了我這北涼國之意啊！

那顧兄此時歸來所為何事？

我已向陛下請命，回京覆命北疆近事，順便回來帶小女前往那涼城繼續鎮守邊關。

可那涼城極為寒冷，這女娃娃不知……

孟子初在遠處聽著這二人之間的談話，心慌了。

涼城雖苦寒無比，但你看夫人不被我養的好好的嗎，亦可照顧好這小女娃！

顧遠山望著不遠處將顧青竹抱在懷裡的沈顏，心裡暖暖的，他知道回來是正確的，因國事卻耽誤了家事。

哈哈哈，好！

孟雲京接著附和道，你看你家娃娃和我家那娃娃感情好著呢，不如定了那娃娃親，以後便宜便宜我家那臭小子！

哈哈哈，那感情好啊，沒想到咱倆還會成為親家的那一天，這事我贊同！

顧遠山沒有反駁孟雲京之意，他也覺得兩家是極好的姻緣。

孟子初此刻的心更加慌亂，阿竹妹妹會是他相伴一生的妻子，他開心極了，短暫的別離，待到重逢之日，她便是他的妻。

一番暢飲過後，沈顏同顧遠山拉著那少女離開了孟府，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家。

聽竹苑內。

沈顏從行李中拿出了大大小小的禮物。

剛好九件，每年的生辰禮，每年都送出去。現如今拿出來，早已用不上，穿不了。只有那撥浪鼓，還能搖一搖，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翌日上午。

顧遠山攜同妻女前往京城最熱鬧的街上，給那女兒買這些年缺少的愛。

直到大大小小的東西已拿不下才歸了府。

三日後。

孟兄，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走了！

勿想！勿念！終會有重逢之日的！

望著遠去的車馬，堅強的孟子初眼角一刻滾燙的淚珠劃過那臉龐，悄無聲息的滴落在衣角上，如同他此刻的心一樣，想挽留的話語卻沒能說出口。

馬車搖搖晃晃了好幾日，才抵達了那涼城之地，走時身著那薄衫，到了卻不得不披了件大衣才能不有寒涼之意。

少女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跟隨著父親母親走進了一處別院中，那是這些年他們居住的地方，雖沒孟府那樣大，但也算得上溫馨。

雖是三月，在京城算得上暖洋洋的，在這裡卻開始飄了起雪花。

一開始，顧青竹很不適應這裡的生活，初到之日，便高燒不退。

顧遠山連忙去請了大夫前來診治，把了脈，抓了藥，心裡的擔憂才小了些。

沈顏日日夜夜守護著那顧青竹，她有些後悔，因自己思念卻將她帶來這苦寒之地受苦，姣好的面容早已哭的憔悴了起來，她雖能舞刀弄槍，在戰場上亦可殺人如麻，但心裡卻是最柔軟的。

夫人，休息會吧，小青竹會好起來的。

顧遠山將其摟在那寬厚的懷裡，身子的溫度讓沈顏安穩了些，至少，他們一家人都在一起，不是嗎！

不知下了幾天的雪，雪終是停了，顧青竹病情開始好轉了起來，她最畏寒冷，初來乍到感受從未感受的寒冷，才受了風寒。

臉色依舊有些發白，唇上沒有一絲血色，她站在那窗前，回憶起那在孟府的點點滴滴，現在好像，她沒有了玩伴。

病了好幾日，身體也變得瘦弱了起來，身披那大衣，還是顯得單薄。

沈顏擔憂急了，府裡的廚房裡早已堆了滿滿的雞鴨鵝，親自露手讓這女兒補補身子。

青竹，多吃點！

邊說邊往顧青竹面前的碗裡夾菜，直到放不下，才停了動作。

多謝母親！

顧青竹不知道如何跟這父親母親相處，依舊是客客氣氣的語氣，她想親近，但不知道如何親近。

我知道你不知道如何跟我們相處，我們只是需要些時日，來日方長，總會找到最舒服的方式的！

沈顏看出了顧青竹內心之意，摸著那烏黑亮麗的秀髮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