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水流聲響起。

李景熙捧著杯子,看向對面。

周明遠提著保溫瓶,正在往玻璃壺裡倒水。

等水到一半,他放下保溫瓶,把玻璃壺裡新泡的茶水倒到杯子裡,擺到宗村拓海跟前。

“謝謝,”宗村拓海很自然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後放下,他開門見山,“在答應你們之前,我可以先了解一下故事內容嗎?”

李景熙毫不遲疑地點頭:“當然可以。”

話音一落,傅正卿微微彎身,從腳邊的手提袋拿出一個資料夾,遞過去:“來得比較倉促,沒有翻譯,會不會影響閱讀?”

“不會,”宗村拓海接過資料夾:“我係統性學過中文,能說能看。”

他看著封面,讀出標題,“《顏妙神機》,作者:譚紫茗。”

停了一會兒,他遲疑地問,“是個愛情故事嗎?”

“不是。”李景熙粗略講解了一下,“古代架空世界,女主性格清冷,她一開始住在山林裡,男主是個開朗少年,相遇後,跟一群朋友闖蕩江湖。”

“是嗎?我也在構思類似的世界,”宗村拓海翻開資料夾,“肯定很有意思。”

他又抬起頭,朝三人掃一圈,“我先看,你們自便。”

很快,周明遠走出工作室,李景熙和傅正卿找著喜歡的漫畫書,桌子旁只剩下宗村拓海一個人。

李景熙隨手拿出一本:封面上的人物畫風唯美,背景十分真實,標題是《緋月》。

看起來挺對胃口。

她朝窗戶方向走過去。

窗玻璃最左側,立著一個咖啡色蛋形吊椅,內嵌軟乎乎的灰色坐墊,窗簾半拉著,摺疊成碎片的鮮花圖案,透過拉花鏤空處若隱若現。

她坐到上面,腳尖墊著地面,雙手拿著漫畫書,儘量保持不動的狀態。

傅正卿站在書櫃前,找了一本漫畫,又隨手放回去。

大部分熱血漫,在喜歡看的年紀,基本上都看過了,現在翻了翻,竟沒找出一本想看的。

他轉過身。

景熙手捧一本漫畫書,臉頰微紅,不知道是不是空調暖風吹的。

傅正卿看了片刻,走過去,俯身看了一眼封面,心領神會,於是直起身,垂頭看著。

李景熙在他的灼灼視線中抬起頭,和他對視片刻,彎了彎眉眼:“我隨手拿的。”

“哦,”傅正卿笑了笑,“看來今天適合買彩票。”

李景熙:“……”

為了避免吵到他人,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再說話。

這時,宗村拓海抬起頭,朝他們投來一抹好奇的眼神。

李景熙正好和他對視一眼。

許是為了消除尷尬,他直接旋轉資料夾,指著上面的一個字問:“這個字怎麼讀?跟其他三個字連起來,又是什麼意思?”

說完,他又覺得不對勁,正要起身,卻聽見李景熙回答:“燹,(xiǎn),兵燹四起,因為戰亂,遭受焚燒破壞的災禍。”

宗村拓海明顯一怔,收回資料夾後,抬手放在空中,好一會兒才放下,後知後覺般說:“謝謝。”

李景熙垂下頭,試圖將注意力放在畫冊上,卻不自覺走了神。

腦海裡浮現出她和宗村拓海相遇的夢,這裡面有一個問題:

他見到自已時,自已並沒有表明身份,他為什麼會跟自已說中文?

還有現在,他認出自已了嗎?

他能記起夢的內容嗎?還是跟傑森一樣,記不住?

——所有問題,都需要她保持耐心,才能尋找機會突破。

頭頂的陰影消失,腳步聲往左手邊移了幾步。

她偏頭看過去。

正卿站在窗前。

晨光落在他寬闊的肩膀上,順著肩胛骨拉出有弧度的陰影,一直延伸到腰際處,灰色毛線衣上隱隱打上了一圈光暈。

她掠過正卿身側看出去。

工作室在房子的前部,從寬大的窗戶望出去,可以欣賞到一樓花圃、涼亭和幾株常青樹。

昨天下的雪,痕跡全無。

花圃前,李楊舟叔叔面朝他們站著,他的右眼剛動過手術,上面覆了一層白色紗布。

這時,周明遠拿著鋤頭過去。

李楊舟接過鋤頭,開始做冬翻,動作雖說有些遲緩,卻很自然穩定。

兩個人一邊幹活,一邊聊著什麼,由於聲音被玻璃隔絕,看起來像一出默劇。

看來周明遠的出現,使得李楊舟叔叔的心理,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自然是往好的方向行進。

這時,站在窗前的身影微微僵硬,但很快又放鬆下來。

她下意識出聲詢問:“你看到什麼特別的嗎?”

背對著自已的人轉過身。

光線從身後對映進來,導致正卿整張臉淹沒在陰影中,隱匿在鏡片後的曈眸裡,絲毫沒有透露除了放鬆以外的其他情緒。

“要說特別,也挺特別。”傅正卿說,“看到李楊舟叔叔和周明遠的狀態,感覺人生變得很鮮活。”

鮮活——就這麼一個詞,給人一種人生充滿幹勁的遐想。

“我也感覺到了。”李景熙不由笑了笑,“跟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一點不一樣,那時候,我們吵的很激烈。”

“是我引起的。”傅正卿沉思著,忽然問,“如果我現在下去,他會不會用鋤頭捶死我?”

“……”李景熙謹慎地說,“那還是不要試了,一會兒走的時候,我們讓‘明遠’帶話吧。”

傅正卿不由笑了。

他拉了椅子過來,坐下後,拿出手機劃拉著。

時間過去兩三分鐘。

“咔噠”。

聽到水杯磕碰聲音,李景熙抬起頭,又把視線落到宗村拓海身上。

他身上的拘謹消失了,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不知道是對故事產生了濃厚興趣,還是因為其他的。

這時,他忽然抬起頭:“這個譚紫茗,她把細節描寫的很精準,按照劇情排序,我已經看到五個人物,但我能清楚記住每個人的特點,甚至連名字都記得很清楚。”

李景熙合上漫畫:“是的,我也很喜歡她的寫法。”

宗村拓海問:“她會畫畫嗎?”

李景熙搖頭:“不會。”

“不會啊,”宗村拓海的語氣頗為遺憾,“我甚至能從文字裡讀出分鏡感,人物怎麼出場,環境怎麼轉場……她居然不會畫畫。”

“她也是被逼的。”見對方愣怔的樣子,李景熙解釋,“譚老師的原話是,文字對她而言,是最低成本的構圖方式,她只有另闢蹊徑,才有機會脫穎而出。”

宗村拓海的眼睛變得有些恍惚,而後又轉成困惑。

他掃了一圈裝置完善的工作室,又掃了一圈滿滿當當的書櫃,輕輕頷首:“我有點理解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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