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怪誰？
裴知聿說不準撫冥的魔丹會不會有用處，可是隻要有機會他必須一試。
而且他不敢再拖了，他太怕了，怕他的師尊就消失在他的眼前，怕他的師尊再回到那個冰冷的地方。
裴知聿捧起沈槐的臉，忍不住捏了捏，認真道：“難道師尊不想快點兒結束麼？殺了撫冥，扶一個無能的魔君上位，到時候魔界掀不起浪，我也能保證妖界不會進犯人界，彼此相安無事。”
“到時候知聿要將與師尊關係召告三界，與師尊結契。”
裴知聿絮絮叨叨：“也不知道保留弟子契還能不能結道侶契，也沒個先例什麼的……要是能的話最好，不行的話知聿就想辦法，弟子契知聿也不解開，都是師尊給的——”
沈槐倚在裴知聿懷裡，聽著小祖宗的憧憬他的心陣陣抽痛。
日後的變數實在說不清。
沈槐不敢給裴知聿太大希望，同時也不敢給自已期盼。
天道的事誰也說不準，就連崑崙仙師也摸不透天道的意思……
沈槐冷硬的推開裴知聿，斂下眸底的落寞，扭頭道：“如今天還未亮，先歇歇吧。”
明知道無法一直陪在他身邊，何必任由沉淪，最後可憐又可恨的賜他一場空歡喜？
裴知聿懷裡一空，沈槐已經背對自已躺下，自家師尊清瘦的不行，寬大的衣袍遮著，仍然難掩消瘦，後背輪廓清晰得不行，腰身尤薄。
裴知聿從後面一把抱住沈槐的腰，沈槐將臉埋在枕頭裡，可是裴知感到他在顫抖。
裴知聿最是見不得沈槐這副模樣，明明他的師尊是個肆意張揚意氣風發的人，卻因自已寧願作繭自縛，將自已困在與天道的棋局上，任由旁人屠戮生死。
太殘忍了。
“師尊。”裴知聿在黑暗中摸索著吻上沈槐的唇，“師尊，對不起……”
沈槐驀然睜大眼睛，摸上裴知聿的頭，哄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與裴知聿有什麼關係，他前世被冷落，被忽視，眾叛親離，剖丹廢其根骨……
他對人界有恨這沒錯。
沈槐被心魔控制，只能眼睜睜看著心魔一個勁兒磋磨他的小徒弟而他什麼都做不了，最後目睹鍾均之死才急火攻心拼盡一身修為衝破心魔。
蘇遲呢？他年少時被初真人所救，從此便欽慕那雲銜山顛的人界第一人，費盡千辛萬苦成了他的弟子，卻發現心上人寵愛的另有其人，他積嫉成怨，本想給沈槐一個小教訓卻引來禍端，最後將功補過用自已的心脈死死護住沈槐，如今命不久矣，他又有什麼錯呢？
沈槐撫上裴知聿的臉，欣慰笑道：“知聿如今這般很好，這本就不是你的錯……”
“我的知聿很好。”
裴知聿再也聽不下去，他的心被扯成幾半，在迷霧中摸索著，痛苦著，就是無法拼湊。
他聲音哽咽：“師尊……”
“相信知聿，知聿一定會想辦法。”
“知聿一定會將師尊留在這裡，師尊你不能回去……”
“回去也沒什麼。”沈槐淡淡望向前方，“你不知道，師尊在那邊有了的自已的點心坊，每天想吃什麼就做什麼，雖然有時候生意不景氣，可對師尊來說，已經很好了。”
沈槐捧起裴知聿的臉，蜻蜓點水親在裴知聿的唇角，釋懷道：“我不止一次想過，若是能讓你親口嚐嚐我做的點心該多好，為師在那邊二十多年，什麼也沒有留下，什麼朋友也沒有交到，似乎只要靠近為師就會特別倒黴……”
“只留下著一點兒自學的手藝，有機會一定要讓知聿嚐嚐，比青陽山，妖界的都要好吃。”
“知聿。”沈槐抬眸直視裴知聿的眼睛，哄道：“若是一切都避無可避，知聿要想開些，你慣會鑽牛角尖，不要擔心我，這是我自已的決定，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而且你師尊在那邊也在用心的生活。”
“生生世世，知聿要相信，我們師徒是有緣分的。”
裴知聿將沈槐攬進懷裡，不由得抱得更緊。
“不行！”裴知聿聲音顫抖，一雙眸子紅的嚇人，“不行，師尊說的不對！我不允許師尊離開！一定會有辦法的！”
裴知聿抱緊沈槐的手顫個不停，這是沈槐第一次從裴知聿眼中看出恐懼，他不忍心回抱裴知聿，“知聿，師尊不想看到你這副模樣……”
裴知聿像是一頭炸了毛的妖，毛髮凌亂，已經分不清眼前是誰，只要靠近就會忍不住撲上去撕咬，可只有沈槐是例外。
裴知聿即使在意識不清的時候，也不忍心傷害沈槐一分一毫。
沈槐回抱著裴知聿輕哄著，裴知聿始終顫抖得不行，手緊緊攥住沈槐的袖口，生怕沈槐消失在眼前。
“師尊……”
裴知聿恢復清明。
“師尊說的不對。”裴知聿炙熱的呼吸打在沈槐臉上，沈槐癢得直躲反被裴知聿一把捏住下巴。
裴知聿俯下身撕咬著沈槐不放。
沈槐一片空白，什麼都反應不過來，伸手推阻著裴知聿卻沒有絲毫作用。
“知聿，你——”
裴知聿打斷：“師尊，知聿不願讓你回哪個鬼地方，知聿說到做到，就算天道真的不依，知聿還天道一條命又能如何？”
沈槐睜大了眼睛，良久說不出話來，“逆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生死大事，你怎可隨意決定？”
裴知聿輕笑出聲：“難不成師尊以為，若是知聿眼睜睜看著師尊回到那個鬼地方，知聿能心安理得的度日麼？”
“知聿已經離不開師尊了。”
“每時每刻，師尊不在知聿身邊的時候，知聿都跟瘋了一樣。”
裴知聿繾綣的撫上沈槐的臉，眉宇間盡是堅定，“師尊不能就這樣拋下知聿，師尊本來就屬於這裡。”
“什麼點心坊，只要師尊留下來，知聿為師尊找到這天下最好的廚子，日日為師尊做點心。”
“師伯送來的紅玉知聿看了，成色確實不錯，可妖界西御有一處紅玉山脈，那裡的一切都是師尊的……”
“師尊，別想著回去，只要知聿在，就絕不可能任由天道將你帶走。”
沈槐對上裴知聿那雙勢在必得的眸子，心上一顫，還想說點什麼，誰知裴知聿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妖氣侵入，對裴知聿毫無防備之心的沈槐瞬間倒在裴知聿懷裡不省人事。
神隱實在看不下去，從識海中跳出來道：“你怎麼將瓊上仙尊迷暈啊！你做得這是人事麼？虧瓊上仙尊這麼信任你！你個負心的大豬蹄子！”
裴知聿沒好氣的抬手拍了拍神隱的頭，道：“以後這種話本少看些，你現在腦袋裡成天都在想什麼？”
神隱撇撇嘴：你不懂！話本的世界你個戀愛腦不懂！
神隱朝裴知聿抬起下巴，道：“男人，你管的太多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被束縛。”
裴知聿揮揮手，“既然這個你喜歡，就說個你喜歡的事。”
“什麼事？”
“殺撫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