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沒有恆星的明亮光芒,只有一個遙遠、昏暗的光點,給這個世界投下幽幽的藍色光輝。

腳下不是堅硬的岩石,也不是柔軟的沙土,而是由奇異的冰構成的地面——這裡的“冰”並非常見的水冰,而是一種極低溫下形成的複合冰,質地堅硬異常,鑲嵌著其他地方無法見到的冰火山和液態氮河流,覆蓋著奇形怪狀的結構,宛如一座異界的雕塑園。

這裡隨處可見巨大的風暴,攜著冰晶和凍結的甲烷粒子在空中飛舞,形成一道道閃耀的流光,像是冰制的火焰,美麗而危險。

幾人穿著特製的防護服,在這詭譎又荒涼的冰原上行走。雖然寒冷能被抵禦,但還需時刻將元力灌注到腿上,並在防護服表面形成一層元力凝膜,才不至於被這時速能達到每小時兩千公里的狂風掀飛。

朱麗葉用鎖鏈拴在每個人的腰上,他們像行軍蟻一樣排成一列,每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人走到最前面,這樣可以輪流抵擋狂風的衝擊,防止在風暴中走失。

“什麼樣的白痴……會把行宮……修在……這種地方啊啊啊!連我都不會這樣做!”佩利斷斷續續地大聲說。

“佩利……你這沒腦子的,少說話……儲存體力。”帕洛斯提醒道。

朱麗葉排在雷獅身後,帕洛斯前面,她牽著鎖鏈來到雷獅背後,“你不覺得這裡很奇怪嗎?”

雷獅微微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遞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朱麗葉如履平地地走在冰面上,說話也和平時一樣,要不是她身體上也覆蓋著淡紅色的元力光芒,雷獅都要以為她完全不受這裡極端氣候的影響了。

朱麗葉打量著無論看往哪個方向都一望無際的冰原,“就像佩利說的,既然是‘行宮’,用來住人的,怎麼可能修在這種鬼地方。要說天上的小行星帶是為了不讓人闖進來,但有誰會閒著沒事幹來這裡,說是‘行宮’,倒不如說……更像‘監獄’,呵呵呵~”

比起不讓人闖進來,更像是不想讓人出去。

“本小姐的直覺一向很準,這裡一定關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雷獅眼神變了變,朱麗葉說的這些,他當然也想到了,不過為了儲存體力,他只是點了點頭,全程一個字也沒說,他可不像這個怪力女禁得起消耗。

察覺到系在腰上的鎖鏈傳來的拉力變大了,朱麗葉問:“帕洛斯,你還好嗎?”

走了都快三個小時了,帕洛斯本來就白的面板更沒什麼血色,每邁出一步都像腿上有千斤重的沙袋,膝蓋都在隱隱作痛。

他下意識地想說“我還好”。

“考慮清楚噢~呵呵呵~”

看著那雙剔透的紅寶石一樣的血眸,他眨眨眼,“我走不動了。”

“呵呵呵~那沒辦法了,雖然本小姐很少背別人……”

她蹲下身,“我三秒後就反悔了!”

帕洛斯本來感覺自己還能堅持一下,聽她這麼一說,腿肚子一下就軟了,多一秒都不想走,他順其自然地趴到她背上,環住她纖細的脖子。

“你看我幹什麼,你也想讓我揹你嗎,小貓咪~”

雷獅垂下眼看了她一會兒,又轉過身,聲音淹沒在風雪裡,“你倆可別拖後腿。”

朱麗葉揹著帕洛斯站起來,走到最前面,換下了嘉德羅斯。

她眼裡亮起紅光,洶湧的元力在身後凝成一個虛影,呼嘯的狂風頓時像遇見了海神三叉戟的海水,從兩邊分行而過,後面幾人感覺身上一輕,沉重的風壓被削去了大半。

其實她早就想說讓自己來,但這群“鐵骨錚錚”的臭屁男肯定不會輕易接受她的好意,還得讓他們先吃吃苦。

比起驚訝於她恐怖的元力容量,嘉德羅斯的注意力全在那個熟悉的虛影上,上次見到,不是在這樣的冰天雪地中,而是在熊熊火海里。

其實這只是『龍威』的具象化,銀龍屬寒系龍,龍息是冰雪風霜,有操縱天氣和風向的天賦,雖然她還沒到能使用這種天賦的年齡。

這樣的地方對別人來說或許難以忍受,對她來說卻十分親切,跟自家後花園一樣。

她問雷獅:“你確定方向沒錯嗎?怎麼我們走這麼久了還啥都沒看見。”

身上的壓力消失,雷獅終於捨得多理她幾句,“那座山脈在赤道附近,但山脈上方有風暴漩渦,飛船接近不了,只能從地面上過去。”

他們在大氣外繞著行星飛了一圈,只見到了這一座山脈,除非那老頭是屬土撥鼠的,修的是地宮,否則就只可能在那座山脈裡了。

這顆星球的自轉時間只有十六小時,很快就到了晚上,他們找了一處避風的冰坡,準備暫時度過一夜。

雷獅本以為朱麗葉會大驚小怪地叫上幾句,畢竟她平時表現得一直像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結果反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朱麗葉只是仰著下巴抱怨了一下他們人類太脆弱云云,便自覺坐到風口的大冰塊上去擋風守夜了。

寒冷刺骨的風暴如同永恆的巨獸在天空中肆虐,但這裡的厚重大氣給星空披上了一層夢幻柔和的濾鏡。在這裡,星河似乎更加濃密,星系的雲霧和星團以肉眼可見的清晰度展現在眼前,彷彿可以伸手觸碰。

但再美的星空也看不了一晚上,朱麗葉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背上突然一沉,一個東西靠了上來。

她下意識地想把它甩下去,又硬生生忍住了。

這冰原上除了冰就是風,活的生物就他們幾個,要是別的東西,也不至於到了她背後她還沒發現。

只可能是睡暈頭了睡到她背上來了的夢遊鬼。

她感受了一下這個重量,不像帕洛斯和卡米爾的小臉,也不像佩利的大頭。難不成是那兩個掐架的幼稚鬼?

但她總不能為了不吵醒背上的人,把自己脖子給扭斷了轉過去看一眼是誰吧。

她勾了勾手指,憑空出現的血刃割下一塊冰,被鎖鏈牽動著像鏡子一樣照出了身後的人影。

入目是深紫色的頭髮,居然是雷獅。

朱麗葉從冰鏡裡看了眼他睡著前所在的位置,不是很能懂他是怎麼睡到三米外的地方來的,她也沒見雷獅的床有三米寬,不然豈不是每天醒了都在地板上,除非真的是在夢遊。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雷獅是在清醒的情況下挪過來把她當靠枕的。不停息的風讓她無法透過呼吸和心跳判斷出雷獅是否真的睡著了,但她不覺得自己只有一層肌肉的背有多好靠,而且這還是雷獅,這個可能就只能是不可能了。

朱麗葉自戀也只是嘴上說說,思想上還是很客觀嚴謹的,她認真分析了一會兒,覺得之後要提醒一下雷獅他有夢遊症的事,不然哪天夢遊到別人床上去就烏龍了。

她不在意地繼續數著星星,往前傾了傾身,讓那顆腦袋不至於滑地上去,渾然不知背上微垂著頭的人動了動長得快飛出去的睫毛,緩緩睜開的深紫色眼珠裡半分睡意的雲霧也沒有,嫣紅從軟軟的臉頰一直蔓延到尖尖的下巴。

如果她剛才放棄那點稀罕的體貼,再多任性一點,就能看見他眼裡比天上冰冷的星空還漂亮炫目的景色,凜冽中藏著幾分害羞,亮得像一整條星河都傾倒了進去。

可惜,命運就是這樣神奇,總讓你得到一些,又錯過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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