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是紅色?

他還從來都不知道。

“你說我要是把你就這樣扔著不管,你會像凡人一樣死去嗎?”

死去?像凡人一樣死去?

怎麼可能,他可是最強的原初天使。

淡金色的獸瞳彷彿洞穿了他的思想,隆彎著眼惡意滿滿地說:“在魔法的面前,你和凡人沒什麼區別。你這個身高和體重,血液量大約在到升,失血量達到到升會休克,超過升會致死。”

他緩緩轉動穿透派厄斯胸腔的手臂,用惡魔般的語氣道:“如果我現在抽出手,血液會直接噴出,你離死亡只有幾秒。”

“哈、哈……”

失血過多讓他呼吸都困難起來,心跳在耳邊疾馳,彷彿要破體而出,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一陣頭暈目眩,視線開始模糊,眼中的景象如同被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朧而虛幻。

難道我真的會死?

“你的心臟就在我手臂旁邊跳,還挺活力,要不要我幫你掏出來,看看和凡人的長得有什麼不一樣?”

他的四肢開始變得冰冷,如同被冰雪覆蓋,他已經感受不到手指的存在了。

他找回麻木的舌頭,發出微弱的聲音:“不……”

“當然不會讓你死的,我會用魔法吊著你的命,只要我想,你能永遠保持在最痛苦的瀕死狀態!”

沉重的威壓碾在他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寸肌肉上,彷彿要將他的驕傲全踩到地下。

這是他的重壓領域?

那些人,被他壓著跪在地上的時候,也是這種感受嗎?

龍族巫師收縮成針尖狀的獸瞳因興奮而顫抖,語氣中滿含對追求真相的狂熱。

“我對你們異界的天使很感興趣,骨骼和凡人的硬度和韌性對比、身體組織在王水中被腐蝕的速度對比、痛覺神經敏感性對比、器官離體的活性保持時間、被肢解後是否可以還原……你到底和凡人有多大的不同,我想知道、我統統都想知道啊!”

思緒如同被撕裂的紙片,四散紛飛,難以集中,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和判斷力似乎都逃離了身體。

陌生的感覺如同冰冷的鋼針,無情地刺入他瘋狂跳動的心臟,他的雙眼瞪得溜圓,失去光彩的瞳孔中映照著青年扭曲的面容。

恐懼。

這種懦弱的凡人才會有的情緒,他本以為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感受得到。

“你們都擠在這兒幹嘛呢?”

在絕望和恐懼的邊緣,終結了他的地獄的,是那個害他落入地獄的人。

諷刺、荒謬、可笑!

明明深知這一切都是拜她所賜,派厄斯卻無法控制地想要從她身上尋找逃離這地獄的唯一希望。

“呀!怎麼這麼多血?隆叔叔,你怎麼擅自動我的俘虜,他都要死了!”

“還不是他太吵了,拉斯特睡不著覺來煩我。死不了,他可是天使,身體素質比凡人好著呢。”

不,我不是、我不是!會死的!

“這胸口這麼大個洞,要怎麼補上嘛!”

“麻煩死了,要不直接做成亡靈傀儡好了,碎成什麼樣都死不了,正好用來研究,你說呢,天使?我之前的那些備選課題還感興趣嗎?”

不要、不要這樣!

誰來救救他!誰都可以、誰都可以!

“會很快樂的,我送你個美杜莎狂笑術就好,不管多痛苦都笑得出來,而且笑死之前都停不下來。”

隆微笑著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個東西,展示給他看:“這是施法材料,蛇人的蛇蛻。美杜莎是蛇人族少有的天賦異稟者,但也是你口中的‘凡人’,怎麼樣,想試試嗎?”

朱麗葉美目微睜,驚訝地看著派厄斯臉上劃過兩道清晰的淚痕,水珠子還在不斷滴滴答答往下掉,身體抖得跟鐵鏈子通電了一樣。

這是怎麼了,居然被嚇哭了……

一個狂笑術也不至於吧……

她轉過頭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雷獅,發現連雷獅都一臉不忍直視。

她這研究狂老爸到底給人說了什麼備選課題,能讓最強的原初天使被嚇成這樣!

不過她是真的想找個陪練,要是幫雷獅他們開發元力技能,總不能把把都讓她來吧,派厄斯這麼強,對什麼元力技能怎麼用肯定也比她熟悉。

“他現在有用了,爸爸你還是找別的實驗材料吧。”

朱麗葉解開鐐銬把他放下來,派厄斯根本站不住,一被放下就栽到了她身上,雙手迴光返照般來了力氣,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著她的手臂,怕冷一樣將頭埋在她肩上顫抖。

隆將手放在派厄斯頭上,輕輕拍著,他又往她身上瑟縮了一下。

“喲,天使,看來我們的課題只能延後開題了,等我女兒什麼時候不要你了,把你送我,我們就開始研究吧。”

他用文克火焰手重新點燃一根菸,叼在嘴裡,看著派厄斯一副精神嚴重受創的樣子,心中暗笑。

現在的年輕天使真是越來越不禁嚇了,他的『龍威』都還沒全開呢,就嚇哭了。

朱麗葉用『倒吊人』把他胸口那恐怖的洞給填上,被隆吐了個菸圈,教育道:“新異能?浪費死了,放著不管也會復原的,你沒看他肌肉組織都開始再生了,正好讓我觀察一下再生速度。”

“他元力都沒了,放著不管太慢了!我明天就要用他,爸爸你把他的禁制鬆開一點啦!”

隆哼了一聲,勉為其難地把他脖子上的禁制鬆了鬆,大概能流出個二十分之一的元力,體力也恢復到正常水平。

這下他的黑臉戲是唱足了,派厄斯以後只要還受制於陣法,潛意識裡就會認為只有朱麗葉能成為他的希望,不然就要被“邪惡的巫師”抓去做人體實驗。

精神空間內的創世神對自己最強天使的境遇唏噓不已,覺得自己絞盡腦汁都創造不出比這倆父女更心狠手辣的獄卒,他的神禁監獄跟她家這地牢比起來溫和得跟福利院一樣!

派厄斯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木偶,靈魂被剝離了身體,只能眼睜睜地站在一邊,看著自己被人擺佈。

“要不要我幫你掏出來,看看和凡人的長得有什麼不一樣?”

不行,一樣的,肯定是一樣的。

“死不了的,你可是天使,身體素質比凡人好著呢。”

會死的,會痛的!

“直接做成亡靈傀儡好了,碎成什麼樣都死不了,正好用來研究。”

不行,不可以……

“放著不管也會復原的,正好讓我觀察一下再生速度。”

他從床上猛地坐起,汗水溼透了背心,心臟如雷鳴般在胸腔中狂跳。他喘著粗氣,上下摸索身體,確認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胸口的大洞也消失了,但那種被恐懼侵蝕的感覺,還縈繞在心頭。

一個淡藍色,沒有面容的透明人聽見他醒來的動靜,開啟門走進來。

派厄斯緊緊抓著床單,嘗試提取元力,發現自己居然恢復了一部分力量,他立刻凝聚出一根長矛,雖然長矛只有以前三分之一的長度,更像一柄軍刺,但至少比沒有好。

那個沒有臉的透明人朝他伸出手,他渾身的肌肉立刻繃緊了,手中的矛眼見著就要刺向他的腦袋。

一個女聲從門口傳來:“隱僕,你說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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