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節日前夕學生們的躁動，校領導們是有目共矚，於是，在身為聖誕的週五善解人意地給同學們放半天假，上午課一結束，學生們紛紛湧出教室，去校園裡狂奔。
“聽說了嗎？今天可能會下雪呢？”
“真的假的？”
“天氣預報是這麼說，但北清市已經好幾年沒下雪了吧？”
“說是這麼說，萬一這次運氣好呢。”
“……”
大家嘰嘰喳喳地向學校外走去。
寂栽在校門口等著，秦蘭馨陪著她，趙娜約好和父母出去玩先走了。校門口有一棵老槐樹，樹幹粗壯枝繁葉茂，樹冠遮住了陽光，把所有人都籠罩在陰影中，寂栽站在大樹底下，抬頭望了望，陽光刺眼，眯起了眼睛。
這樣的大晴天真的會下雪嗎？
“你們先回去吧，我自己等就行。”寂栽對她們說。
“沒事，我們再陪你等會。”秦蘭馨話音剛落，她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來。手機響了好幾下，她估摸著是母親大人的親力問候，於是她一溜煙跑到一邊，接起電話。
果不其然，一接通，電話裡傳來母親的咆哮聲：“秦蘭馨！你丫的放學都快一個小時了！你人呢！還回不回家了！”
“我數三聲！你給老孃馬上滾回家！”
“老媽～～～”
“一！”
“媽媽～～～”
“二！”
“我馬上滾！馬上滾回來！”秦蘭馨急忙結束通話電話，轉過頭來對寂栽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寂栽，我媽催我家，那我先回了！”
說完，她撒腿往家的方向跑去，獨留寂栽在原地。
寂栽抬頭觀察隨風擺動的樹葉，今天墨梧桐怎麼這麼反常還不出來？
“同學，你等誰呢？在這裡晃悠半天了。”保安大爺笑呵呵地看著寂栽。
寂栽笑道：“我在等我朋友。”
話剛說完，校門內一個人正在向自己狂奔。
“寂栽！”
“梧桐！”
兩人抱在一起，寂栽看著懷抱裡的墨梧桐滿頭大汗，用袖子給她擦擦，“保安爺爺，我等到我朋友了，就先走了，拜拜。”
保安大叔點頭表示明白，揮手告別兩人。
“你今天怎麼出來的這麼晚？”寂栽問道。
“我們班主任叫我過去聊學科競賽的事情。”墨梧桐喘息著說道，“你……你一直在校門口不回家……幹什麼呢？”
“等你。”寂栽拉著墨梧桐的手，兩人並肩走在路上。
墨梧桐的臉色紅彤彤的，看起來很害羞，她低著頭，看著被寂栽抓在掌心的手，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只好任由她握著，跟在她的後面，默默地看著她纖瘦的背影。
兩人在公交車站等車，車來了，上車，挑了一個後排的連坐，一路向南而去。
“今天怎麼沒見到秦蘭馨？”墨梧桐忽然想到。
“她被她媽媽叫回家了。”寂栽道。
墨梧桐哦了一聲。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坐在車裡，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過了一會兒，寂栽忽然將一隻耳機插在墨梧桐的左耳裡，另一隻插在自己右耳朵裡，兩個人就這樣在狹窄的空間裡聽著手機裡的音樂，彼此都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存在，一種莫名的溫暖在兩人之間流淌著。
耳機裡放著《懸溺》，墨梧桐一邊聽著歌，一邊認真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寂栽偶爾側過頭來，注視著墨梧桐的側顏，但她本人沒有發現。
兩人在青梧路金燦街下車，往前走幾步路就是寧波商場，商場呈分散式，分佈在中心廣場周圍，她們的目的地就在那裡。
她們先去周邊商場逛，又去電玩城玩遊戲，等到時間差不多，她們找了一家小菜館作為晚飯，吃完後，她們去到廣場。
天色漸漸暗下去，廣場上的霓虹燈逐漸亮起來，照亮了整座廣場，遊客聚集，看起來十分熱鬧。廣場中央建有一座巨大的噴泉，平時不對外開放，今夜是聖誕夜，水柱高高沖天，在天空中劃出一條長長的弧度，濺出的水漬在周邊形成水潭，不少孩子在那裡嬉笑打鬧。
噴泉前搭建有一個巨型舞臺，周圍的人群都圍繞在舞臺附近，大螢幕上播放一些祝福語，比如“祝您聖誕快樂”之類的。
“寂栽，你看！那邊有人賣糖畫！”墨梧桐指著廣場左邊那個攤位說道，她的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寂栽聞言抬起頭來，看向墨梧桐指的那個攤位，攤主是一位老爺爺，幾個遊客圍在那裡，也有幾個六七歲的小朋友拿著糖畫吃。
“要不要買一個？”墨梧桐笑嘻嘻地說道。
寂栽笑了笑：“你想要？”
“那一定要買！”墨梧桐興奮地說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嗯。”寂栽答應一聲，被墨梧桐拉著跑過去。
墨梧桐的興致勃勃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小姑娘長得真漂亮。”
“是呀，感覺比明星還好看。”
“她旁邊的女生也帥。”
這些議論聲全部進入了寂栽的耳朵，她的耳根微微泛紅。
墨梧桐拉著寂栽來到攤位前，攤位旁的架子上已經插了幾個畫好的糖畫。老爺爺看見兩個漂亮小女孩來了，立刻停止了擺弄，和藹地招呼他們。
“你們喜歡哪一個？”
寂栽挑了一隻小老虎，墨梧桐看了一圈，貌似沒挑中自己喜歡的，老爺爺也看出她的心思，“小姑娘，喜歡什麼告訴我，爺爺可以給你畫的。”
“可以嗎？”墨梧桐期待地望著老爺爺。
老爺爺看著墨梧桐，笑容更加慈祥了，他說：“當然可以。”
“那……可以畫一隻兔子嗎？”墨梧桐猶豫道。
“沒問題。”老爺爺從小加熱鍋裡舀出一勺麥芽糖漿，在面板上勾勒出兔子的模樣，畫上花紋，填上空白處，一隻可愛的兔子出爐了。墨梧桐從攤主手裡接過糖畫，付了錢，離開那裡。
墨梧桐和寂栽一前一後走在回家路上。墨梧桐在前面，拿著她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寂栽在後面吃著糖跟著她。
“小兔子……甜嗎？”
墨梧桐聞言，愣住了，小鹿眼眨巴眨巴看著寂栽，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湧起一股衝動。
“不……好吃嗎？”寂栽見墨梧桐不說話，以為寂栽不喜歡甜食，於是有些尷尬地問道。
“好吃，挺好吃的。”
“真的？”寂栽聞言，高興極了。
“嗯。”墨梧桐用力地點點頭。
寂栽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雀躍起來，她開心，自己也跟著開心。
墨梧桐不知道寂栽的心裡活動，她只顧著自己開心，走了一段路以後，墨梧桐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寂栽，寂栽被嚇到了，停下腳步。
墨梧桐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寂栽看。
寂栽的心砰砰直跳，她嚥了口唾沫，把墨梧桐拉進一個昏暗的拐角處。
“怎……怎麼了？”墨梧桐看著寂栽，心裡突突直跳，她覺得寂栽有些奇怪。
“我想……我想嚐嚐你的小兔子……甜不甜？”寂栽說著在她的糖畫上咬了一口，然後湊過去吻了墨梧桐的嘴唇一下，蜻蜓點水般，她退開，因為糖的黏稠，唇齒分離之時讓墨梧桐的唇上多出絲絲黏膩感。
“我、我還沒準備好。”墨梧桐結結巴巴的小樣子讓寂栽忍俊不禁，她抱緊了墨梧桐，兩人靠在牆壁上。
她害羞的小表情，好萌！
墨梧桐不理她，推開她繼續往前走。
“好啦，我知道了。”
墨梧桐轉頭看著她，“你又知道什麼？”
寂栽笑嘻嘻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可疑的紅暈，“墨梧桐～當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