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張德柱蹲在地上哭訴,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於是我在車上拿了瓶水,走到張德柱身邊遞給他說:“你先喝口水,冷靜冷靜,如果人真不是他殺的,法律會給他一個公道的,您先起來。”
張德柱接過水,但是並沒有起來的意思。
“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兒子在哪嗎?你這樣怎麼告訴我,我又怎麼幫助你兒子呢?”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怎麼樣?”
我在不停地勸說道。
最後張德柱,同意告訴我他兒子張猛在哪。
“張猛從小就沒有媽媽,我年輕時又常年不在家,他都是奶奶帶大的。”
“所以這孩子,跟我關係都不好。在這廠裡,基本沒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
張德柱跟我聊起了以前的許多事情。
“那你們怎麼在同一個工業園裡呢?”我有些疑惑,既然關係不好,為啥還能在同一個地方。
“因為他沒學歷,後面學過幾年水電,我就介紹他進來了,進來時,我都是說,他是我親戚。”張德柱邊說邊落淚。
一個父親確實不容易,為了他兒子能逃脫法律懲罰,開始竟然包庇他兒子,幸虧及時認清。
為此,張德柱自責了一番。
我認真聽著,點頭。
我跟張德柱大概聊了40分鐘,期間,我接到了不下10個電話。
“你先回去,有什麼訊息我第一時間告訴你,希望你也相信我們,配合我們。”
我看著張德柱的背影,我想到了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愛,年輕時迫不得已,現在只想補償。
我邊開車,邊把張德柱告訴我的地址,告訴了王巨。
我在張德柱口中得知。
張猛藏的地址是張德柱的老家舊址。在西南一處大深山裡。
後來生活條件好了,山裡的人都搬了出來,山裡基本沒有住人,有幾個也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山裡電還沒通,出行要翻山越嶺,交通不便。
估計現在的張猛還在路上,還沒到山裡老家,這是張德柱告訴我的。
王巨針對孫芳這個案件,開了很多個會。
“現在諸多證據指向這個張猛,跟孫芳的死有直接關係。而我們還沒有抓到這個嫌疑人。
從他父親那裡得知,張猛正藏在老家大山裡。大山裡情況複雜,而且當地是可以用鳥槍,獵槍的這給我們抓捕工作增加了難度。”
“說說你們的看法。”
王巨說完看著我們。
“我認為可以先給張猛打個電話,做他思想工作,讓他回來自首。”
吳磊說道。
“這個行不通,山裡面不通電,估計也沒訊號,我讓張德柱打了,提示不在服務區。”我說道。
“我們去抓捕張猛,可不可以帶上張德柱,畢竟是他父親,應該不會反抗吧。”
陸濤說道。
“這個可以考慮,以防萬一張猛反抗。”王巨表示贊同。
“我就搞不明白,孫芳未嫁,張猛未娶,為啥不能光明正大的談戀愛,搞得跟偷情似的。”王蓉表示不解。
“你這問題啊,我看只能親自問張猛了。”陸濤看著王蓉說道。
最後我們商定,由我帶隊,吳磊,陸濤一隊中的杜斌,以及張德柱。我們四人一起前往張德柱老家,到大山裡抓人。
開始我跟張德柱,他是不同意跟我們一起前往。
他說:我告訴你們地址,已經是我艱難的選擇了,現在又讓我跟你們一起去抓我兒子,他知道了,會更加恨我。
我又做了張德柱的工作,我對他說道:“您現在都快,六十歲了,您難道還沒活明白,張猛還年輕。您這是在幫助他,是在救贖他。”
“總之你好好想想,如果他到時候用槍,對我們進行攻擊,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經過一天的考慮,張德柱總算答應了下來。
開始乘火車,然後坐六小時大巴,最後天已經很黑時,我們到了一個小鎮上。
“張大哥,你知道怎麼去派出所嗎?”我問張德柱。
“這個點,估計沒車了。”張德柱看著我說。
我四周看了看,確實黑黑一片,燈都少,別說車了。
“你好,我是濱海來的海晨東,請問徐所長在不在。”
我給提前發了協查函的鎮上派出所打電話。
“我就是啊!你們總算來了!”電話那頭的徐所長說道。
“你們在哪裡,我去接你啊!”徐所長在電話裡問道。
“我在鎮車站啊!”
“好,等著別亂走,我馬上來。”徐所長叮囑道。
正在我們等的時候,突然出現兩個人。
他們自稱是車站管理員,晚上車站不能逗留人,讓我們趕緊走。
杜斌有些來火,對著倆人懟了句:“這麼寬的地方,站一下怎麼了?”
那兩人也來了勁說:“叫你們走,你們就走,別自討沒趣。”
杜斌還想上前說啥,被我拉住。
我們只能走出車站,在馬路邊等。
大約20來分鐘,徐所長開著車才找到我們。
“各位都辛苦了,今天就暫時住在這,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派兩名同志跟你們一起進山。”徐所長把我們安頓在招待所。
這招待所,雖然簡陋,但是非常整潔,也很方便。
我跟吳磊睡一張床,杜斌跟張德柱睡一張床。
“海隊,你知道嗎?我還是第一次住瓦房,感覺好涼快。”吳磊說道。
“一看就是大城市裡的,我小時候,哪裡有瓦房住,那都是草皮房。一年四季都有蚊子。”張德柱說道。
“我老家也是農村的,懷念鄉下的味道。”杜斌說道。
“早點睡吧,明天我怕你們吃不消!”
我在他們的熱火聊天中,潑了一盆冷水。
第二天一早,就聽到隔壁的小學校,開始廣播。
我們剛起沒多久,徐所長已經給我們帶了早餐。
“海隊,你們昨天休息得可還好?”徐所長問道。
“這招待所哪都好,就是睡不了懶覺。”吳磊一臉起床氣,一看就是昨天沒睡好。
“哈哈哈,那你得學學小朋友了,他們起得多早。”我笑著對著吳磊說。
徐所長笑著說:“沒辦法啊!條件有限。”
我拍了拍徐所長肩膀說:“老徐,真的謝謝你,我們都不講究的。”
“你小子,還不快來吃早餐。”我指著吳磊大聲道。
吳磊起身,從徐所長手裡接過早餐,就要走。
“不講禮貌,說謝謝!”我一手拍在吳磊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