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有了一個很大的猜測,她穿成了一個小孩子。
這時,她發現好多人向一個方向跑,慢慢腦海中也多了一些其他記憶。
她這才明白自己此時正是姜雪寧小時候。記憶裡她跟婉娘一直在老家生活,可在外玩耍時卻被人套了麻袋擄走,跟她一起的還有幾名孩子,有男有女。
姜雪站起了小身子,一雙星眸掃攬著周圍的一切,所以這裡是二十年前的沈氏皇城。
而如今這些人奔忙逃命,便只有一個解釋,此時正是平南王當年的那場叛亂,而小謝危也是因此才患上的離魂之症,印上了終身的陰影。
他及畏寒,怕貓,每逢下雪之日便如臨其境,反反覆覆經得此日血色噩夢而不得出。
既然上天送她來到了此時,那她便是有機會能幫謝危做一些什麼了。
姜雪心下一喜,立刻毫不猶豫跟上那些人流跑進了地宮。
果然她跟著進去沒一會兒,薛皇后便命人關閉了地宮入口。
這裡是他們保命的地方,自然不能讓平南王發現他們。
可姜雪知道平南王找不到他們,便會透過殺人來逼他們交出太子沈琅,於是這個時候謝危便成了那個倒黴替身,被狠心的薛皇后推了出來。
因為薛皇后拿謝危的母親威脅一個年僅七歲的稚子,那還是她的親侄子。
那時的他還不是謝危,是國公府的世子薛定非。
為了母親可以平安,小世子薛定非儘管怕的要死,依然決然挺身站了出來。
所以,此刻她必須儘快找到年幼的小定非。
阻止這次命運的轉折……
時間一點點過去,姜雪因為年紀小找人並不順利,處處受限,等好不容擠到前面終於見到了薛皇后時,卻晚了一步……
此時她已命人抓了薛國公夫人燕敏,對面那個長相精緻的小男孩便是謝危年幼時。
“皇后娘娘,臣婦不同意,他才七歲啊!您的兒子是兒子,難道我的兒子便不是了嗎?”
燕敏怒目圓睜,她沒想到皇后娘娘竟想讓她的非兒替太子沈琅去死,她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她是非兒的親姑姑啊!
皇后薛黎高高在上“他如何能跟我的琅兒比,我兒子是太子,他是君,薛定非是臣。”
“當臣子的就該時刻做出為君犧牲自己的覺悟。”
“燕敏這是非兒的榮幸,等一切平息後,我本宮定不會讓他白死的,屆時……”
燕敏一把推開她,“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就算死也不會讓我的非兒替沈琅去的。”
她抱住薛定非,護著他“沈琅是太子,此時便應該有自己的擔當……要去讓他自己去!”
沈琅渾身發抖縮在一旁,眼神裡滿是怯弱慌亂著搖頭“母后……母后,咳咳!”薛皇后見狀急急呵斥燕敏“閉嘴,你閉嘴!”
隨即狠厲招來近衛軍“燕敏蔑視皇族,把她給我抓起來。”
姜雪望著被分開的母子倆,急忙便要衝過去,可這時有人擠到了她,她跌在地上的功夫,皇后薛黎將定非小世子帶到了她身前。
“定非,你告訴姑姑,你跟琅兒是不是兄弟。”
薛定非還是忍不住看了看被近衛軍壓住的母親燕敏一眼,眼前的姑姑很陌生,陌生的讓他害怕。
胳膊被抓的好疼,但他忍著不呼痛,他雖小,但也知道此時的姑姑與平日裡判若兩人。
他的聲音還略顯稚嫩,仰著白淨的小臉道“姑姑,殿下是臣的表兄。”
這句話很受用,皇后薛黎手上的力氣鬆了一些,那張雍容華貴的臉上也顯露出了鮮少的笑容。
“那,定非如果姑姑跟你說,你的太子表兄此刻正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你會如何?”
這個老妖婆在哄騙你,謝危……小孩,薛定非……你可不能答應啊!
姜雪從地上爬了起來,頂著一張髒汙的臉卯著勁兒就要衝過去。
皇后手下的人也就只在這種時候,這種情況下才威風八面,這不,皇后薛黎一個眼神,這邊亂糟糟的情況立刻便有人上前處理。
所以,剛冒頭的姜雪又被摁了下去。
她急的跺腳,那邊小謝危已經抿嘴開了口:“姑姑,臣侄願意!”
皇后薛黎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孩子比她那個娘識相,娘娘臉上的笑容綻開,她不介意給他點好臉色。
於是虛抱了抱薛定非的小身子,假惺惺添上幾句“好好……定非是個好孩子,以後姑姑和整個沈家皇朝不會忘了你的。”
她放了心,如了意!
對面被壓住的燕敏卻已經滿目絕望的癱了下去,她哭的聲竭嘶啞:
“不……”
小薛定非看著自己母親那為自己哀絕泣涕的模樣,鼻間酸澀,瞳孔生疼!
“姑姑,我可否最後和母親再多呆一會兒……”他的小手輕扯了扯皇后薛黎的衣衫,那雙眸子就那麼望著你,他的天真純澈深刻影射令自己明白自己的醜惡和卑鄙無恥。
薛皇后側過身去,不敢在與之對視,而且她的目的已經達成,讓她們母子訴訴最後的衷腸。
也算是給她們的一點仁慈。
有了皇后的准許,禁衛軍鬆了手,給了他們空間相聚,母子二人抱聲痛哭擁在一起,燕敏一遍又一遍的哀痛嘶啞“非兒,你不該答應,你不該答應的……”
“娘就是死也不能讓你替太子出去啊!你知不知道,出去便會沒命的啊!”
燕敏將小定非摟的緊緊的,生怕下一秒兒子便會在她面前被拖走。
小定非環著母親的腰身,吸取著這最後一次母親的味道,他窩在自己孃親的懷裡吶鼻聲悶悶“可孃親……孩兒不想讓你死啊!”
從薛定非答應了代替沈琅出地宮後,皇后薛黎連帶著對所有人也賞了幾分好臉色。
姜雪被放吸取了之前的教訓,她環顧四周趁人不注意,才偷偷挪到了薛定非和他母親身邊。
“呲呲……”
看我,看看我啊!謝危……我來救你了!
她故意發出了一些聲音來吸引薛定非的注意,眼睛快眨瞎了,可那母子兩人都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不可自拔,壓根就沒有瞧見她的存在。
失落的她,貼著石壁“咣嘰一屁股下坐到了地上,悶頭窩起了小臉,很快地上一滴倆滴的淚連溼一片。
她覺得自己好沒用,這點事都做不到。
姜雪自責著,正在這時頭頂上方便傳來一道稚嫩的男童聲“小妹妹,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