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渺蹙眉,手腕使勁,淥水擦著褚渝秋的胸口,在血肉中緩緩移動著。

鮮血蔓延在胸口,將衣服染紅了一大片。

劍修一個比一個高傲,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寧死不折的人,更別說,向別人服軟。

褚渝秋這樣從小就被捧到大的人,傲骨只多不少。

這兩句話,已經將他的脊骨打折又粉碎了。

煙渺抿著唇,猛的將淥水拔出,鮮血濺了她一身,褚渝秋被這股力道帶的一個踉蹌,一隻手撐在地上才沒有趴下去。

她氣極反笑:“既然你不想要我走,那就拿你的命來換。”

“如果非要我死的話,”褚渝秋的語氣很平靜,“用天闕。”

天闕護主,若非褚渝秋事先包住它,現下又壓制著,只怕它早就衝著煙渺去了。

用天闕殺了他,以主之血祭奠,會讓它安靜下來,至少不會去找煙渺的麻煩。

說著他又恍然。

大概這時候天闕是不願意讓煙渺碰它的。

褚渝秋一直按著天闕的手毫不猶豫就要拔它出來。

煙渺的瞳孔驟然放大,猛的按住褚渝秋的手,聲音發抖:“你是瘋子嗎?!”

褚渝秋的眼神太平靜了,彷彿處理的就是個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根本沒把自己的命放在眼裡。

“煙渺。”褚渝秋反手握住她的手,道:“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

煙渺的神情徹底冷了下來。

用力抽回手,煙渺慢慢向後退,嘴角扯了個嘲諷的笑:“別急,我會殺了你,但不是現在。”

褚渝秋的眼前有些發黑,剛剛那一劍是他親手刺的,沒有絲毫留手,實打實的重傷了他。

於是他只能看著煙渺的背影漸行漸遠。

褚渝秋的唇色發白,輕輕動了動:“不能走”

走了,就真的沒辦法了。

煙渺聽不見褚渝秋的聲音,又或者是聽見了,她擦乾淨臉上濺到的鮮血,迎著夜風離開。

天闕發出一絲悲鳴,掙扎著。

褚渝秋看著天闕,黑髮垂下擋住了他的眼神,他低聲道:“別急。”

褚渝秋神色平靜,語氣溫柔,像是在安撫不聽話的幼童。

天闕又安靜下來。

夜色深沉。

————

三個月的時間,春雨連綿,青山上抽出新芽。

凌雲京,褚渝秋的院子雪色不絕,終日被寒雪籠罩。

煙渺徹底被懸賞通緝,在魔界失去了蹤跡。

訊息傳回合歡宗的時候,凌窈氣急敗壞的將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咬牙切齒:“我就知道,她不肯乖乖聽話。”

芷綰坐在旁邊,面無表情的喝茶,對凌窈的動靜視若無睹。

凌窈瞪了她一眼:“你就這麼坐得住?”

芷綰瞥了她一眼,眼中意味不明,“你生什麼氣,煙渺叛逃進魔界,最開心的不應該是你嗎。”

凌窈一噎,氣惱的瞪了她一眼,煩躁的將頭髮抓亂:“她當初傷我,這口氣怎麼說我也要出!”

“師姐!不好了!”

————

昆吾山:

血染長階,橫屍遍佈。

煙渺提著淥水,血跡沾了滿身,鮮血從劍尖劃下,“滴答滴答”的在地上匯聚。

琉光派滿門,一日內被屠了個乾淨,連個求救訊號都發不出去。

煙渺動了動,抬頭看向天空,山風出來,將煙渺的衣裙吹的獵獵作響。

雨水沖刷著石階,淥水劍身凜凜。

“呵呵”

一個一襲黑袍的人兀的出現在煙渺身後,語調懶散;“做的不錯。”

煙渺淡然的甩了甩淥水,收劍入鞘。

黑袍人毫不在意:“該走了,那群人快來了。”

————

褚渝秋一手負劍,站在院中,望著亭外的落雨,神色淡然。

他好像又成了之前那個一心向道的劍修,不染塵埃。

那道煙渺留下的傷口始終沒有好,每次即將痊癒的時候,褚渝秋就會面無表情的再次撕裂開。

這是煙渺走時,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煙渺。

他在心底又唸了一遍這個名字。

隨後,大步向著大殿走去。

“求長老們為我做主!”

大殿內,一名白衣女修跪伏在地上,聲聲泣血。

長老們面色嚴肅。

煙渺一人滅了一整個宗門之事傳的沸沸揚揚,現如今茲事體大,他們必須作出表態了。

女修抬起頭,一張如花的小臉淚眼朦朧,赫然是夜晴雪。

“我父親一生為了宗門嘔心瀝血,心懷正義大道,如今卻被那毒婦所害,全宗上下無一人活口,若不是我拜了晴雪門,只怕今日也無命來此了。”說著,她又抽泣起來,“求長老們為我父親報仇”

話音剛落,一道冷冽的男聲突兀的響起:“拜見長老。”

夜晴雪聽見熟悉的聲音忙抬頭看去。

褚渝秋走進大殿,目光只淡淡的掃過夜晴雪。

長老們對褚渝秋向來是種溺愛的態度,聞言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坐在上首的一名長老看向褚渝秋,慈眉善目:“我聽說煙渺叛逃進了魔界,此事,可是真的?”

褚渝秋垂下眼,聲音毫無波瀾:“是。”

那長老又道:“煙渺與你交情不淺?”

“是。”

長老摸了摸鬍子,嘆了口氣:“那你可知道,此次煙渺滅昆吾山琉光派滿門,是為了什麼。”

“不知。”褚渝秋道。

隨後,那名長老又緩緩問道:“那你可知,煙渺,如今在哪。”

大殿內沉寂了片刻。

褚渝秋淡然的撩起眼皮:“不知。”

他的語氣很平靜,他們看不出破綻。

“他在說謊!!”

夜晴雪的嗓音尖銳刺耳,指著褚渝秋神色有些癲狂。

“他分明什麼都知道,如今這般作風不過就是為了包庇那個賤人”

夜晴雪的聲音戛然而止。

斬過萬千惡輩的正道“裁決劍”橫在她的頸上。

褚渝秋眉間帶了些戾氣:“慎言。”

天闕再次壓緊,女子皙白的頸側剎時皮開肉綻,褚渝秋眼神淡漠的看著她,下手毫不留情,語氣嘲諷:“便是包庇,你能如何。”

夜晴雪這時才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渾身發著抖。

這人這人真的會殺了她!

端坐於高臺的長老皺起眉:“褚渝秋!”

劍尖一轉,天闕刺入夜晴雪的肩膀,將她釘在地上,鮮血順著肩膀滴落,夜晴雪慘叫起來,四肢無力的掙扎著。

他看向那名長老,目光冷的像冰:“她不該胡言亂語。”

那長老輕咳一聲,知道不能再激怒他:“放開夜晴雪。”

褚渝秋平靜的說:“是,長老。”

天闕從夜晴雪的右肩拔出,又帶出一股鮮血。

夜晴雪捂著肩膀在地上翻滾著,疼的臉色煞白。

褚渝秋收劍入鞘,走到大殿中央,垂下眼瞼,連餘光都不曾施捨給夜晴雪一分。

長老們輕咳一聲:“來人,送這位小道友下去養傷。”

很快便從外面來了幾名弟子,帶著臉色慘白的夜晴雪下去了。

長老們看向褚渝秋,褚渝秋一臉“對不起我沒控制好脾氣我的錯但是我都認錯了你們還要我怎樣”的表情也不好再說什麼。

仙俠小說相關閱讀More+

人間武聖:一拳錘爆滿天神佛!

一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