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軍營,沈重又回到了那片寬闊廣場。

廣場上的大巴早已不知去向,守候計程車兵,也已經迴歸軍營報到。

只有孩子們還在廣場上繼續訓練,溫以傑也在嚴厲地教導著。

開啟了隱匿之心的沈重,並沒有被溫以傑注意到,不過還是被那些正在訓練的小女孩看到了。

只是她們也不敢在訓練的陣形中胡亂說話,更加不敢在沒有溫以傑命令時亂動,只好目送著沈重的離去。

念力釋放,沈重追尋著那些在城裡自由閒遊的人群,開始觀察了起來。

之前那個向著溫以傑提問,與老婆女兒重聚了那個男人,也進入了沈重的視野。

那個男子亦是傷痕累累,他徹底失去了生育的工具。

那男子渾身的衣服都散發著惡臭,他的妻子女兒也同樣如此。

年僅12歲的女兒,被折磨到已經難以行走,現在只能靠那男子揹著。

由於男子的女兒的盆底肌受傷,還在那男子的背上尿了出來。

她的妻子懷胎三月,流著淚默默地跟在男子的身後。

那男子靜靜地觀察著城中的狀況,讓他的內心很是觸動。

罪城算不上繁華,店鋪基本也是那些士兵的家人開的。他們大多數都只是一些無法修煉的普通人。

普通人也用著這種辦法,努力地幫著罪城做貢獻,儘自己的一份力。

沈重還看到,一些回防計程車兵,拿著自己在外獲得的戰利品,到自家人開的商店裡供貨。

傷痕累累的男子已經多久沒有見過這些了?久到他自己都已經忘了,原來還有這樣的人間。

此刻的罪城在那男子眼裡,像是人間裡不該存在的天堂。

“瞅瞅瞅,你瞅啥呢?給我進來。”突然,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在那傷痕累累的男子耳邊炸響起。

傷痕的男子渾身一個激靈,背上的孩子,瞬間就哭了出來,只是緊咬著牙關,不肯哭出聲音。

懷胎三月的女人更是被嚇倒在地,渾身哆嗦。

那個出言吼叫的男人頓時尷尬無比,有些手足無措,抬手又放下,握拳又鬆開,最後強壓著聲音說道:“進來洗洗。”但是那聲音依然雄厚。

傷痕累累的男子揹著埋頭哭泣的女兒,蹲下了身子,用一隻手拉起了妻子,儘量用著冷靜的語氣問道:“您是叫跟我說話嗎?”

“我操,不是你是......”中年男子瞬爆國粹,但是想到了什麼,又忍了下來換了一種語氣說道:“咳咳,是的,進來洗洗吧。”

中年男子身後是一家酒店,規模不大,估計他就是老闆。

傷痕累累的男子猶豫了一秒,還是邁動了步伐。

可是他的妻子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拉住了他,對著他快速的搖頭。

“沒事,以他的境界,要是想對我們下手,早就下手了。”

傷痕累累的男子沒有能在中年男子身上感受到一點念力波動,便以為中年男子的境界遠在他之上。

殊不知,中年男子只是一個脾氣火爆的普通人而已。

“我叫黃洛,這是我夫人,這是我女兒。”傷痕累累的男子很有禮貌地說道。

“於劍鋒。”中年男子介紹了自己,隨後側身,示意黃洛走進去。

黃洛不再猶豫,帶著自己老婆孩子就走了進去。

於劍鋒從前臺裡,拿出了一張房卡,直接丟給了黃洛,說道:“不用我教你怎麼用吧?”

黃洛下意識地用一隻手接住,不過還有些茫然,他看了看手中的房卡,和重新走到門口,背對著他的於劍鋒,有些不知所措。

不多時,又有另外一個打算觀察罪城,搖擺不定的人路過了於劍鋒酒店的門口。

“喂,瞅瞅瞅,你瞅啥呢?說你呢!給我過來。”於劍鋒嗓門很大地嚷嚷道。

那個路過的人也是渾身一激靈,然後倉皇而逃。

“唉唉,你!”於劍鋒欲言又止,抬手又放下,邁出半步又收回,整個人都顯得極其彆扭。

黃洛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也逐漸明白了於劍鋒的意思。他不再躊躇,循著指引去到了房卡上指引的房間,安頓了下來。

沈重收回了放在黃洛身上的視線,又去觀看了其餘不少的人。

這些人有的因為某個店老闆施捨的一盤菜餚,而痛哭流涕。這是他多久沒有吃過的美味了?

有的因為在圍觀兩個店家吵架,而笑得合不攏嘴。這是他多久沒有見過的熱鬧了?

一部分人,都在罪城裡感受到了他們曾經的生活。能與人嬉笑怒罵,能安居樂業地吃上一碗飽飯的那種生活。

更多並不是華國的人,則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盛況,還以為自己來到的是一個多麼發達的王朝。

沈重不知道這些人從前都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被俘虜後又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

但是從王童安和黃洛的身上,沈重就能感受得到生活給他們帶來的那種致命的壓迫感。

這一刻,沈重開始同情起了這些人,心裡突然冒出了一種能幫一個是一個的衝動。

沈重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軟了,更加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想去多管閒事了。

沈重甚至不知道,他這種想幫助弱者的心態到底是否正確。

迷茫的時刻,充斥在人生的每一步。

年少的沈重,當然也不會例外。他只是繼續觀察著。

觀察著外來人對罪城的驚歎,觀察著罪城人對外來人的溫暖。

罪城裡面的人民,看待那些外來人時,或許就是在看待曾經的自己吧。

......

廣場上,正在教導孩子們的溫以傑則顯得憂心忡忡。

之前與沈重的對話,就像是一根刺一樣,深深地紮在了溫以傑的心頭裡。

雖然現在人類的壽命大大提升,但是想要維持一個組織一個王朝的輝煌,必須需要靠下一代的支撐。

可是現在少堂主居然是這種態度,彷彿事不關己一樣。

這又讓溫以傑如何放心得下呢?

溫以傑雖然在之前並沒有跟沈重接觸過,但是他跟隨悲歌多年,兩人也常常聯絡,他是深知沈重的根底的。

天賦奇高不說,悟性還是極好。

年紀輕輕就能在這個時代掀起風雨,又有哪家的孩子可以做到?

而且溫以傑更是清楚沈重與悲歌的那層關係,只是在悲歌的叮囑下,知道這層關係的人,從來不敢點破而已。

“不行!絕對不能讓少堂主如此下去,必然要讓他意識到自己承擔的是什麼才行!”溫以傑在心中如此想著。

身為一朝老臣,輔佐少堂主,自然也是他的職責,自己絕對不可以成為不諫之臣。

可是一時間該怎麼做,溫以傑也並沒有想到好的方法。

教導打拳練武他在行,教導這些學術理想觀念之事,又怎麼是他一介武夫可以勝任的?

“要不叫權叔幫忙?不行啊,權叔那麼懶,他會管這些嗎?”溫以傑深知權于謙教導冼聖依的方式,立即就把這個念頭給作廢了。

“溫大人,我叫王童安,有些事情能請您給幫個忙嗎?”溫以傑就這樣呆愣愣地想著,完全沒有發現有一個人已經靠近了他的身邊。

溫以傑驚醒回神,看向了來到身邊的王童安,說道:“哦,原來你叫王童安啊,是有什麼難事嗎?”

“額,是這樣的,我想聯絡一下少堂主,不知道能不能代為通稟?”王童安直接說明了來意。

在答應要幫助重豔確認少堂主身份的這件事情後,王童安就立即啟程了。

他想起了在廣場時,溫以傑答應過眾人,有問題難處都可以找他,所以王童安就來了。

“哦?你找少堂主何事?為什麼突然要找少堂主?”溫以傑覺得這王童安的要求很是奇怪。

怎麼一個新人,無端端地要尋找少堂主?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額,我就是崇拜少堂主,想和他合個影。”王童安真摯地說道,因為他心裡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崇拜重生是真,想和重生合影也是真。

只要有了合影,發給重豔一看,不就能確定身份了嗎?那不就可以得到獎賞了嗎?

溫以傑更加皺眉,眼睛也都眯了起來。

少堂主來這罪城才短短一天,什麼大事都沒有做,什麼成績都沒有,這個新人更應該是沒有見過少堂主才對,又何來的崇拜?

“此人城府很深啊,居然敢在我面前裝?真當我老眼昏花了不成?”

“估計就是個奸細了,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不過這廝才區區魂念境九重,哪裡來的膽子?”

“居然敢到我面前打探少堂主的情報?還想拍照獲取少堂主的特徵?想什麼呢?”

“又或者?他是想確定一下我的實力?故意說出這些僭越的話來試探我?也很有可能。”

溫以傑在心裡如此猜測著,畢竟這才是正常人的心裡想法。

想要在這個世道生存,就必須用最壞的心思去猜測一個人。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總之在溫以傑的心裡,這個王童安已經是半個死人了。

“呵,仰慕少堂主?那你仰慕他什麼?”溫以傑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就算是你仰慕,少堂主也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仰慕少堂主就想見,那以後少堂主就天天見粉絲就可以了,哪裡還用修煉?哼。”

王童安被溫以傑的態度弄得有些束手無策,怎麼感覺這老頭的態度突然就變了?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嗎?

可是重豔交代的任務,他還得完成才行啊,這可是成為現代‘審食其’的好機會啊。

而且重豔開出的那些豐厚條件,也是讓王童安心動的原因之一啊。

殊不知,王童安眼裡透露出來的期盼、貪婪,通通盡收在溫以傑的眼裡。

“只是,我真的有要事求見少堂主啊,能不能通融一下?”王童安祈求地說道。

溫以傑一聽此話,更加不能讓王童安見沈重了,冷笑地說道:

“呵呵,那你倒是說說是什麼要事,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今天你就別想走了。”

溫以傑說完,念力瞬間洶湧,壓迫向了王童安。

化念鏡五重的念力壓迫,又哪裡是一個魂念境九重的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王童安被這突如其來且洶湧異常的壓力壓得瞬間跪下,就連水泥地都被王童安跪出了兩個小坑。

隨後王童安喉頭一甜,一口鮮血瞬間噴出。

王童安瞬間神色大駭,他不知道為什麼溫以傑要這樣對他,抬頭茫然地看著溫以傑。

“好你個奸細。”溫以傑大聲地呵斥著,聲音還摻雜著念力,生怕別人聽不見,反正就當是殺雞儆猴了:

“哈哈哈,真是膽大包天啊,少堂主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想見就算了,居然還想著拍照獲取少堂主的特徵?”

“你以為你那點小貪婪被你自己隱藏得很好嗎?真是笑死個人,說!到底是誰安排你來的?”

王童安神色木訥,完全不清楚為什麼溫以傑突然就說他是奸細了,只能驚恐地說道:

“我沒有啊,我不是奸細啊,您老一定是誤會了啊!”

“還裝?那你說,為什麼要突然間見少堂主?你倒是說啊!”溫以傑吼著。

“我沒有,我沒有啊,我就是想確認少堂主是不是重生,想確認他是不是還活著啊!”

王童安驚恐萬分,只好把心底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只是這不說不要緊,一說完溫以傑就更怒了。

少堂主是什麼人?在溫以傑心中那就是太子!是悲歌大人的嫡系!

你特麼居然想確定少堂主死沒死?

人家罪孽殿堂救了你,你問人家少堂主活沒活著?

你這是什麼居心啊?

這就好比一個路人,突然來到你面前,露出一臉貪婪的表情,然後問你“你媽還活著嗎?”

要是放到古代,不就跟一個平民找脾氣暴躁的鎮國大將軍問當朝太子爺他死了沒有是一樣的嗎?

王童安如此詢問,這不正是給人一種這樣說話的感覺了嗎?

這換誰能不生氣啊?更何況是對悲歌,對罪孽殿堂絕對忠心的開派老臣呢?

“我草泥馬!你居然敢咒我少堂主死了?”

溫以傑徹底大怒了,念力再次洶湧,以更大的力度壓向了王童安。

王童安本就剛從地獄裡逃脫,現在也還沒有到飯點,身體虧空一點能量都沒有。

而且兩人境界差距實在是巨大,王童安被溫以傑這麼一壓,瞬間就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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