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實是一種極度自私的動物,很多人在思考問題的時候都是先從自已的主觀意志出發,往往是先入為主,沿著自已的思路設定了結果,然後就從別人那裡獲取答案,如果答案符合自已設定的結果時,那麼一切都是順理成章,而獲得的結果不符合自已設定的答案時,就會質疑甚至完全不相信。

而郭子豪此時的心理就是這樣,他的心裡在糾結著欣怡到底談過幾個男朋友?到底和他們有過多少次關係?自已又是他的第幾任?等等的問題讓郭子豪痛苦不堪。

沒錯,他是深愛欣怡的,而且是愛到骨子裡的,因為深愛,在和欣怡戀愛的時候,他從沒有過非分之心,最多也就是擁抱著親吻一下,他所想的就是把美好的時刻留給新婚之夜,婚前決不能做出越界的行為,在他的想法裡,一旦那樣做的話,對欣怡來說是不負責任的,對深受傳統文化薰陶的他來說,是有違背倫理道德的,而且會讓純潔的愛情摻雜進了不純潔的東西。正是因為如此,此時郭子豪的心裡就充斥了愛與恨、情與仇、期待與絕望、堅持與放棄等多種糾纏不清的複雜情緒,苦不堪言。

而此刻的欣怡,聽到郭子豪那意有所指的話語後,知道他對自已有了想法。其實,在新婚的第二天早上,欣怡看到郭子豪站在床前沉思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預料到會有事發生,因為郭子豪是做什麼的,是一名醫生,是一名醫學方面的研究生啊,他怎麼能不會檢視新婚初夜的那一抹落紅呢?雖然當時欣怡用溫情的擁抱將沉思的郭子豪拉了回來,但是欣怡知道從那時候開始,郭子豪的心裡就種下了一根刺,而這根刺什麼時候從他的心裡刺出來,是欣怡所預料不到的。

其實,人是極其複雜的一個物種,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所有的缺點都是優點,當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所有優點就都成了缺點,這一點,尤其是在被人們津津樂道的愛情面前更為明顯。當在非你不娶非你不嫁的纏綿之時,沉醉在愛情的甜蜜、新婚的浪漫和彼此樂此不疲的盡情歡愉之中,什麼過往什麼將來都不是事,可是,隨著花前月下的兒女情長和甜蜜幸福的新婚浪漫遠去之後,面對平常生活的雞毛蒜皮時,不同的脾氣不同的性格差異就會顯露出來,這時候,曾經在彼此眼中完美無缺的兩個人,渾身都是毛病,於是,橫挑鼻子豎挑眼,怎麼看怎麼都都有些不順眼了。

當然,這是人作為人的本性所固有的,本無可厚非,可是,人類卻永遠沒有意識到自已這種錯誤的行為,於是,便出現了過家家式的所謂閃婚閃離,閃婚閃離也無可厚非,如果沒有孩子,那你愛閃多少次就閃吧,哪怕閃一百次一千次也沒人說你,但是有了孩子呢,孩子怎麼辦呢?這就上升到社會問題了。因此,婚姻不是人的兒戲,那是動物的遊戲。作為人,是要遵從人的倫理道德、人的良知良心的,有了孩子以後,不為自已只為孩子。當然,這是夫妻雙方共同義務和責任,任何一方面放棄自已的責任和義務,那另一方也不得不放棄。

當欣怡發現新婚第二天早上郭子豪的異常舉動之後,心裡就存了一個邊走邊看的想法。也許會被忘卻,也許會發生不可預料的後果。不管怎麼樣,自已對郭子豪的愛是忠貞不渝的,儘管失去了身子,但那是欣怡沒有辦法對抗也沒有辦法阻止的,那不是她的本意。隱瞞,是因為自已害怕失去郭子豪,郭子豪是她的初戀,也是她生命裡的一部分,她把她所有的愛都給了郭子豪。

而欣怡看到郭子豪那痛苦不堪的樣子時,欣怡的心裡也猶如針扎般的難受。特別是那無聲滾落的淚水,讓欣怡心疼心痛。因為他知道,說出來的痛苦雖然痛,但還是可以承受,唯有說不出來的痛苦,那才是最疼的。因為說不出來的痛苦她有著切身的經歷,所以,今時今日今地,她完全理解郭子豪的那種疼到極點的痛苦,可是,她沒有辦法去安慰,更不知道怎麼說,從那裡說。

這時,孩子那稚嫩而甜甜的喊媽媽、爸爸的聲音打破了兩人被痛苦瀰漫的情緒。欣怡急忙走過去將孩子抱在懷裡。而郭子豪也擦去臉上的淚水,急忙為孩子衝奶粉找吃的。但是,兩個人此刻沒有了共同的話語。只是各行各的義務。

中午的時候,郭子豪的父母親提著月餅、各種水果瓜籽和給給孩子買的一大包玩具來了。郭子豪的父親進門就笑著說,“我們兩個人還等你們領著榮榮(孩子的小名)過來一起過節呢,你們兩個倒好,到大中午了都不見你們的影子,要不是想榮榮,你們愛咋過咋過去,我和你媽才不過來呢。”說完,父親就開始給孩子拿玩具,和孩子一起將客廳擺成了遊樂場。

母親進門的時候看了看郭子豪,又看了看欣怡,倒是什麼也沒說。

在細節方面,說實話女人的心思要比男人細緻的多。因為母親看過兩人之後,就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只是過去把拿過來的東西放進冰箱裡。這時,欣怡調整了一下情緒,趕緊過去給婆婆幫忙。

放完東西之後,婆婆衝郭子豪喊道,“子豪,你去超市裡買點排骨、魚蝦和糯米以及牛肉和一些熟食回來,看看這大過節的,你這成天整什麼,啥都沒準備,我和欣怡給咱們準備些吃的,不論怎麼,今天的團圓飯都得吃。”

郭子豪被母親一番吩咐,就去了超市。

這時,婆婆笑著拉過欣怡的手,溫柔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兩個人吵架了?”

欣怡看著溫和而充滿疼愛的婆婆,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低下頭。

婆婆見欣怡不說話,就溫柔地對她說,“兩口人在一起生活,吵吵鬧鬧很正常。我們家子豪自小就一副驢脾氣,犟起來連他爸也沒辦法,你就不要管他,抽空我說說他,讓她好好待你,能找到你這麼好的媳婦是他的福氣,家裡收拾的整整齊齊,孩子又照顧的白白胖胖,他只知道進門張嘴吃飯,還輪得到他犯那驢脾氣。再不要生氣了,今天咱們婆媳倆就做頓團圓飯,一家人高高興興過個節。”

欣怡見婆婆這麼體諒自已,又聽婆婆說高高興興過個節,她也不想掃了婆婆的興,就收起情緒,和婆婆一起收拾起來。

郭子豪手裡提著兩大包東西開啟門的一剎那,驚得喊了一聲“爸”。原來,他爸趴在地上,不到兩歲的兒子正騎在脖子上在地上轉圈,而且兒子還嗷嗷嗷地喊著,騎大馬——騎大馬——這可把郭子豪驚壞了,他爸是什麼人,可是堂堂的正廳啊,現在居然給兒子當馬騎,要是被外人撞見那還了得……郭子豪急忙喊道,“榮榮趕緊下來,那是爺爺。”

可是,父親看了看郭子豪,瞪了一眼說,“去去,該幹啥幹啥去,你大呼小叫的嚇著我孫子了。”

沒想到,是被郭子豪的喊聲嚇著了還是打擾了孩子的玩興,父親剛說完,孩子也跟著牙牙學語地說道,“去——去——該幹——幹啥去——你大——大小呼的——嚇著——我孫子了。”

父親一聽哈哈大笑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說你大小呼的嚇著我孫子了——哈哈哈——”

郭子豪也被父親和兒子其樂融融的笑聲給逗笑了。俗話說一笑解千愁,這時郭子豪早上的複雜情緒被父親的笑聲和兒子稚嫩天真的聲音衝散了,把東西交給母親後,就到客廳了看爺孫兩人在那裡玩耍。

欣怡和婆婆一起做飯的時候,不知道是婆婆有意還是無意,給欣怡說些郭子豪小時候調皮淘氣的趣事,八九歲的時候堵住院子裡的一個小女孩,要人家答應他做他媳婦,把小女孩嚇哭了,人家大人找他和郭子豪的爸爸告狀,那時候郭子豪害怕他爸,被他爸一問,鬧了大紅臉不敢到他爸跟前去了。

欣怡聽著聽著忍不住笑了出來,就開始跟婆婆邊做邊聊,心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開飯的時候,孩子淘氣頑皮的鬧騰,讓郭子豪的父母親笑聲不止,而郭子豪和欣怡看著爺爺奶奶和孫子的親密無間的歡樂,也跟著笑,於是,一家人有說有笑,歡聚一堂。

吃飯時,郭子豪拿出了一瓶白酒一瓶紅酒,白酒是他跟他爸喝的,紅酒是給他媽和欣怡的。

然而,欣怡在看到紅酒的那一刻,臉色不由自主地白了一下,像受到了驚嚇似的。郭子豪爸媽都在逗孩子,自然沒有去注意,但是,郭子豪卻注意到了,並問她“是不是以前沒怎麼喝過酒,不敢喝?”

郭子豪爸媽聽見了,婆婆問欣怡是不是害怕喝酒。欣怡急忙說,“不是不是,以前喝醉過,看見酒就有些害怕。”

婆婆說,“酒不要多喝,適量地喝一些,對人有好處。像紅酒,我們女人適當的喝一點,能促進血液迴圈,幫助改善面板,有美容養顏的作用。所以,不要喝醉,適當地喝一點沒問題。”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媽!”欣怡聽婆婆說完跟著回道。

“你這傻孩子,一家人說什麼謝。來來來趕緊吃飯——吃飯——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婆婆見欣怡說了個謝謝,就有些疼愛地說道。

吃完飯後,郭子豪和父親聊天,父親跟他說一些醫療系統方面的事,郭子乘機問了些有關醫生職稱方面的東西。母親把孩子抱在懷裡兜著玩,一邊逗一邊還給孩子教唱兒歌《十五的月亮圓又圓》:

十五的月亮圓又圓

圓圓的月亮掛天邊

……

欣怡則起身收拾餐桌鍋灶。

郭子豪和父親聊著聊著就把一瓶酒喝完了。郭子豪想給父親再開一瓶,父親卻說,“酒喝的是感情,喝的是高興,咱們父子坐到一起喝好喝高興就止住。說實話我厭倦了官場上那阿諛奉承、虛情假意的種迎來送往。但是,你在那個位置上你還身不由已。你哥的工作特殊性,我和你媽沒有想過一起過個節什麼的,不過,你和欣怡在身邊,加上榮榮,我感覺到我很高興,特別今天和榮榮一起的時候,我感覺我心態也成了孩子,特別的快樂。你不要想著你爸是個什麼是個官,家裡,你爸跟任何人一樣,是個心疼兒子、心疼孫子的長輩,你不知道榮榮把我當馬騎的時候,我心裡有多高興。所以,子豪你記住,在做好工作的同時,要把家庭也要經營好。”

“你知道我為什麼給榮榮取名叫郭欣榮嗎?郭和欣我就不必多說了,郭既是國家的意思,也代表著咱們老郭家,而欣,既是欣怡的姓,也有欣欣向榮的意思,所以,咱們老郭家作為中醫世家,後面就要由你來接棒了,而欣怡對咱們老郭家來說也是一個貴人,接你棒的人也有了,你就好好待她。”

父親對郭子豪說這些時,欣怡在臥室裡陪著快要睡著的孩子。當父親說完後,母親接上對郭子豪說,“欣怡是個非常不錯的孩子,你把你那犟脾氣改改,好好善待人家。不說別的,就像剛才你爸說的,就看榮榮,人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家要夫妻合心搭理,否則就會壞事。好了,你也是成年人了,該說的話我跟你爸都說了,我們就回去了,欣怡睡著了就別叫了,讓她好好休息休息,今天我看那孩子也累了。”

父母離開之後,郭子豪在沙發坐了一會,然後走進臥室,看了看熟睡中的母子,孩子胖嘟嘟的臉蛋惹人疼愛喜歡,接著看到孩子在睡夢中拌了拌那小小的嘴,禁不住想起白天那笑嘴裡說出的“你大——大小呼的——嚇著——我孫子了”的話時,郭子豪嘴角忍不住地抿了抿。

再看欣怡時,燈光下,那張本就圓潤嬌媚的臉上,因為喝了紅酒之後染上了淡淡的緋紅,給人一種妖嬈嫵媚的誘惑。也許也是喝了酒的緣故吧,此時看著熟睡中的欣怡,郭子豪的胸中有一股熱烈的火苗竄了上來,他上床將欣怡輕輕地擁在懷裡。

就在郭子豪剛剛準備拂去睡衣時,欣怡渾身顫抖地低呼到,“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能這樣……”

這一下郭子豪愣住了,停止了手裡的動作,有些吃驚,不知道這是怎麼了。這時,欣怡感覺到有人抱著自已就醒了過來,輕輕地叫道“子豪子豪”。

郭子豪將欣怡往緊裡抱了一下應道“我在呢”,接著問道,“你為什麼抖的這麼厲害?”

欣怡把頭貼緊郭子豪的胸部說,“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夢到突然有人把我抱住要強迫我,我害怕……”

郭子豪一聽,心裡突然地對欣怡充滿了憐愛,撫摸著她的後背說,“別害怕,我在呢。”然後,兩個人緊緊地擁在一起。

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溫柔地撫摸、深情地長吻、激情的燃燒……一切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

激情過後,兩個人默默無語。郭子豪的心裡想著開始時欣怡害怕的驚呼、顫抖。於是,就想她之前是不是受到過令她恐懼異常的事?

而欣怡則是夢見了自已遭遇侵犯的那一刻,自已被人緊緊抱住,卻無力掙扎,只能無助地求饒喊叫。

就這樣,兩個人各懷心事地同床共枕。

不過,從中秋節過後,欣怡明顯地感覺到郭子豪有了一些改變。但是,心裡已經有所計較,她真的就能忘記和放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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