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心裡美滋滋的,她抬眸看向窗外,“凜哥,今天是下弦月哎,你能看到嗎?”

周凜躺在病床上動都不能動,他側頭看向窗戶,被窗簾擋的嚴嚴實實的,醒來後說了太多話,一時間腦袋有些暈眩,他閉上眼睛,聲音又低沉了幾分,“嗯,能看到,下弦月,很漂亮。”

向暖微微上揚的嘴角忽然僵住,她看著窗外的那輪即將月滿的圓月,心裡忽然就明白過來周凜一定沒有在看窗外,也沒有看到將圓未圓的月亮,她深呼吸,心裡的不安越來越讓她難耐,她深呼吸,平復好自已的情緒,“凜哥,很晚了,你先休息吧,唐老喊我回去改資料了,明天你再打給我好不好?”

“嗯,好,暖寶快點兒處理完早點兒回去睡覺,明天我再打給你。”周凜眼皮越來越沉,睏倦感漸漸將他裹挾,“暖寶晚安。”

向暖落下兩行清淚,咬了咬嘴唇,極力控制著讓聲音一如往常,“凜哥晚安,我愛你。”

“嗯,我也愛你。”周凜聽著手機中向暖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顆心終於放下,沉沉睡了過去。

沈敘白又將昨天轉到軍區醫院的重傷員一一檢查了一遍正準備走進周凜的病房,口袋中的手機振動,他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竟然是向暖,他有些納悶,她不正和周凜打電話蜜裡調油嗎?怎麼想起給她打電話了,“喂,向暖?”

向暖因為黎露的事再也沒有和沈敘白聯絡過,這一次她實在放心不下週凜那邊的情況才給他打了電話,“沈醫生,聽周凜說你去了滇南?”

“嗯,我是軍醫嘛,任務需要就調了過來,你,在平津軍區還好嗎?”沈敘白本想問向暖和黎露,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嗯,都挺好的,你放心吧,倒是你們,注意安全,一定保護好自已。”向暖的手指一直在牆壁上畫著圈,“對了,那個,周凜這次的傷是不是很重?”

沈敘白頓住腳步,不是吧,女人的直覺都這麼準嗎?周凜不是剛剛才給她打電話報過平安嗎?她怎麼就能猜到周凜傷得很重?“嗐,沒事兒,小傷,不嚴重。”

“沈敘白,你騙我對不對?周凜也騙我了,但是我能感覺到他一定傷得很重,沈敘白,你就告訴我實情吧,求求你了,你們這樣刻意瞞著我,我只會更擔心。”向暖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不然的話,我就明天飛過去親自看一看。”

沈敘白現在想起當時周凜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心裡仍舊是後怕,他經過殊死搏鬥終於制服了對方的首領,可是左臂中了一槍,腹部又被捅了兩刀,其中一刀傷口很深,血液噴湧而出,沈敘白在現場迅速做了簡單的處理,一直在等候救援的直升機,周凜因為失血過多一度休克。

回到軍區醫院,推進手術室時周凜的情況很是不好,進入中度休克的昏迷中,沈敘白還記得自已當時握著手術刀爭分奪秒的緊張感,經過整整四個小時的手術,周凜終於止住了腹部的出血,出了手術室,沈敘白感覺自已的腿都是軟的,還好,周凜挺過來。

“這次周凜手臂中了一槍,腹部有兩處刀傷,其中一處有些深,周凜命大,挺過來了,今天已經醒了過來,下午做了檢查,目前一切正常,失血過多,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沈敘白眼眶有些泛紅,“向暖,周凜昏迷時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可能真的是你讓他挺過來的......”

向暖不說話,淚如雨下,她不知道周凜承受了多麼大的疼痛,哭泣聲透過聽筒傳到沈敘白的耳中,他走到周凜的病房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向裡面,病床上,周凜已經沉沉睡去,手機還靜靜地放在枕邊,“沒事,他已經安全了,正在軍區醫院病房裡,只是需要一段時間恢復,你別擔心。”

“沈敘白......謝謝你......謝謝你,救了周凜。”向暖的聲音斷斷續續,她已經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沈敘白喉結滾了滾,他也沒有想象過自已竟然一語成讖真的在生死線上搶回了周凜,“沒事兒,周凜他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你啊,就安心在平京等著他,他一定會平平安安回去的。”

“沈敘白。”向暖抽泣著,她深呼吸,平復著自已已經奔潰的情緒,“你也要平平安安回來,就算,為了黎露,她,很擔心你......”

“好,我一定。”沈敘白眼眶中忽然蘊著淚水,“你們在平京都要照顧好自已......”

掛了電話,沈敘白將手機裝進口袋,背靠在走道的牆壁上,閉著眼睛,眼前全是黎露的影子,她,還好嗎?

向暖感覺自已雙腿發軟,不知不覺蹲在了地上,她抱頭痛哭著,她從未想過周凜竟然會去執行這麼兇險的任務,他為什麼一定要去滇南!為什麼一定要上前線!向暖的淚不受控制地落下,哭泣聲迴盪在安全通道里。

忽然,她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碰了碰自已的手臂,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張紙巾,她抬頭看去,正對上餘皓關切的目光,“先擦擦眼淚吧,眼睛都哭紅了。”

餘皓原本是去找向暖核對資料,走進辦公室發現她電腦開著人卻不在,正往回走時聽到走道盡頭的安全通道里似乎有人正在哭泣,越走近越覺得像是向暖的聲音,他快走幾步推開防火門,向暖正蹲坐在地上抱頭痛哭著,原本就單薄瘦削的身體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憐,餘皓一時間愣在原地,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向暖接過餘皓遞過來的紙巾,仍舊低聲啜泣著,餘皓蹲下身,想要輕輕拍一拍向暖的背,手已經舉起卻又頓在空中,最後還是剋制住了自已下意識的動作,“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未婚夫......在前線......受了......很重的傷......”向暖哽咽著,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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