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向暖漸漸進入夢鄉,忽然,她被身旁的一聲尖叫驚醒,向暖連忙開啟床頭燈,一旁的黎露還在夢魘中,不住地流著淚水,一副痛苦的神情,向暖搖了搖黎露,大聲喊著她的名字,“露露,露露,醒一醒!”

黎露終於被向暖叫醒,渾身冷汗,起身坐起,她定定地看著向暖,緩了很久,向暖知道黎露一定是做噩夢了,“露露,沒事了,你是不是做夢了?”

向暖的聲音終於把黎露拉回現實,黎露深呼吸,那些血淋淋的畫面依稀在目,眼淚依舊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向暖把她抱在懷裡,“沒事的,露露,夢都是反的,不要怕。”

“小暖,我夢見沈敘白了。”黎露聲音哽咽著,“好真實的夢境,他在戰場上,一直跑,一直跑,周圍全是炸彈不斷地爆炸,我就在他的面前,卻一動不動地困在原地,他來救我,可是,就在他距離我只有十米的地方,忽然一聲爆炸,他整個人就變了一片血肉模糊......”

向暖輕輕拍著黎露的後背,“好了,沒事,夢都是反的,沈敘白現在好好地在安城醫院呢,他又不在部隊,怎麼可能會去戰場?”向暖說完不禁想起了周凜,這個時候在滇南邊境上週凜也許正在冒著生命危險與犯罪分子鬥智鬥勇,她真的好擔心。

黎露搖搖頭,認真地看著向暖,“小暖,我的夢很準的,沈敘白,他一定有危險!”

向暖輕聲嘆息,都已經分開這麼久了,黎露卻因為一個夢還要擔心沈敘白,她緊緊握著黎露冰涼的雙手,“等我能聯絡上週凜的時候幫你問問沈敘白的近況好不好?露露,不要想這些了,先睡覺吧。”

黎露重新躺下,向暖輕輕攬著她的肩膀,兩個人被這麼一折騰都睡意全無,向暖知道黎露沒有放下沈敘白,雖然現在他們已經分開,可是如果以後有了孩子,周凜總會發現,沈敘白不可能不知道,“露露,那個,以後,如果沈敘白再找到你發現孩子,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辦?”

這個問題黎露想象過無數次,她深深提了一口氣,“一口咬定這個孩子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不用對這個孩子負責,我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糾纏。”

“一定要這樣嗎?”向暖一隻手輕輕撫了撫黎露凸起的小腹,“畢竟,這是他的孩子啊,他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存在,而且,他是醫生,你能瞞得過他嗎?”

黎露抿抿唇,輕輕用牙齒咬了咬自已的下唇,“這是對我們最好的選擇了。”

藉著窗外的月色,向暖清楚地看到一滴淚順著黎露的眼角滑落,她心裡一陣揪痛,不再說話,只是靜靜攬著黎露睡去。

接下來的兩天向暖跟著唐維洲參加了國際通訊行業峰會,會議上的很多新穎想法和設計理念倒是給向暖帶來不少靈感,會議結束後剛好到了清明假期,唐維洲知道每年清明向暖都要回津市給母親掃墓於是讓她先回津市,清明後直接去軍區。

向暖心裡有些亂,她不敢回津市,不敢去面對那些讓她心痛的舊事,可是,她已經很久沒有去看媽媽了,無數次午夜夢迴,她總會夢到媽媽,總會在哭泣中醒來,晚上,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今天黎露晚上要加班,她沒有去那邊怕影響黎露的工作進度,翻來覆去腦子裡都是一團漿糊。

忽然手機振動,向暖拿起手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竟然是周凜,向暖一瞬間熱淚盈眶,二十三天,已經整整二十三天沒有周凜的訊息了,她連忙從床上坐起身,點了接聽,“喂,凜哥,你還好嗎?”

“我很好,剛收隊,這次執行任務的時間有些長,暖寶在幹什麼?”周凜一貫低沉溫和的聲音伴著呼嘯的風聲透過聽筒跨越了萬水千山傳來。

向暖感覺自已鼻腔發酸,沒出息地又落了兩行淚,“我在想你,很想很想你。”

周凜看著遠方的蒼穹,無數星辰猶如除夕守歲那晚他和向暖一顆一顆數過一般,看上去有些熟悉,向暖說過這裡的繁星最為璀璨,她很喜歡,“我也想暖寶,很想很想。”

向暖的一顆心像是被周凜的一句話觸動到,她終於體會到什麼是入骨的思念,她離開周凜雖然才一個月,可是對於她來說彷彿那些在滇南的一切如同一場上輩子的記憶。

“暖寶在平津軍區還適應嗎?有沒有不方便的地方?”對於周凜來說平津軍區他簡直太熟悉了,自幼就被周予安一言不合扔到裡面摸爬滾打,他記得那年暑假接到京科大預科班的錄取通知書時,周予安直接把周凜送到了平津軍區,下了命令,按照義務兵的訓練要求好好鍛鍊鍛鍊周凜,而現在,他的暖寶就在那個他最為熟悉的地方等著他。

向暖從床頭櫃上抽出兩張餐巾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一開口,帶著哽咽還有些嗡裡嗡氣,“我很好,只是專案還在搭構程式框架,一時還沒有找到突破點。”

“沒關係,暖寶一定會解決這個問題的。”周凜敏銳地察覺到向暖提到工作時語氣中帶著幾分失落,於是轉移了話題,“春天到了,平京的櫻花都開了吧,有時間和黎露一起出去玩一玩。”

“嗯。”向暖明明很想念周凜,卻在得知他平安結束任務後竟然一時間腦袋裡空空的,不知道想說什麼,“凜哥,我真的好擔心你,好害怕你會遇到危險,凜哥,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聽著向暖的話,周凜有些喉嚨發緊,這次任務比較曲折,在上次掌握的販毒窩點基礎上展開行動時沒有預料到他們竟然窩藏了大量的炸彈,忽然間的爆炸讓緝毒警和部隊戰士受傷慘重,沈敘白帶著醫療團隊趕到時,周凜已經帶著一小隊人馬繼續追擊著趁亂而逃的罪犯,一路上兇險萬分,經過一天六天的追捕,最後終於把逃跑的三個人全部控制住移交給警方,周凜也終於結束了任務,“我沒事,不會有危險,暖寶乖,說不定,明天我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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