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園長很兇嗎？”
江鸞壓低聲音詢問道。
“是啊是啊！很兇的”
“就連大便小便都要管我們，有時候還不讓我們上廁所”
“我上次多用一點兒衛生紙都罵我，現在我自已帶了”
“徐園長就和吃人的妖怪一樣”
“我晚上做夢還夢到她打我了呢！”
孩子們一個比一個積極，但都是一樣的動作，用手在嘴旁遮擋，聲音也壓低了許多。
小眼睛不斷地朝門上鑲嵌的一塊小玻璃瞟去。
江鸞點點頭，示意她知道了。
不過也不能光聽信孩子們說的，還得自已去看，去聽。
“啪啪”
她拍了拍講桌，出聲道。
“行了，小朋友們，大家先回到自已的位置上，吃過早飯後，老師給大家分座位”
話落，孩子們很聽話的安靜下來。
“江老師，快點來打飯——”
廚房傳來吆喝聲。
江鸞交代孩子們一聲，開門朝著廚房走去。
正好，她也要看看學校是什麼伙食，環境不太好，沒準兒伙食好也說不定。
七名老師齊聚廚房，原本就不大的廚房立時擁擠起來。
“李園長，都好了吧！主食呢？”
魯慧茹上前看了看臺面上擺著的幾個盆子詢問道。
李園長？哪有李園長？
江鸞三人有些懵了，李園長沒在這裡啊！
“好了好了，在這邊呢！”
頭髮花白的老頭兒指了指身側幾個放滿饅頭的盆子出聲道。
江鸞嘴角抽搐幾下，連帶著半邊臉都抽了幾下。
李園長是那個老頭兒？
之前那個女的李園長說這個徐園長是她媽，那這個就一定是她爸，所以也是李園長。
眼看幾個穿著園服的老師走上前端飯，江鸞也緊跟著走上前。
看到盆裡盛著的湯，一顆火熱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盆裡的湯稀的和水一樣，只不過裡面多了那麼一點點的菜葉子，還有股泡麵調料的味道。
再看一旁的主食，整顆心都涼透了。
油炸饅頭，有幾個還是一半一半的。
她有種直覺，裡面的饅頭肯定有一部分是吃剩的。
“江老師，張老師，劉老師，你們三個愣著做什麼，趕快端飯，一會兒涼了”
李園長在一旁催促著。
三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是十分震驚。
今天看到的一切，真是顛覆了她們之前聽到的訊息。
“哦，好，這就端”
江鸞上前，端了一盆湯回到教室。
一連三趟，又端了油炸饅頭和碗筷，之後便開始挨個分飯。
還沒等手中大湯勺裡的湯舀入碗中，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江老師，學前班二班有的學生是不在這兒吃飯的，你別弄錯了”
徐園長說著，指了指班裡的四個孩子。
“噥，就他們四個，不在這兒吃飯，中午回家，也不在這兒睡覺，他們交的錢不一樣，對了，咱們一天只管兩頓飯”
江鸞看了看被她指過的四個孩子，點點頭。
“行，我知道了”
“嗯，一會兒你要整理一個表格出來，每天出勤和他們吃飯的次數都要記錄，再有就是，飯先讓孩子們吃，怕不夠，等孩子們吃完你在吃”
江鸞微微一愣，表格不是應該用列印出來嗎？這怎麼整理？還有這個吃飯問題，幼兒園的飯還能不夠？
正當她想問出聲時，徐園長繼續開口道。
“一會兒我會把表格樣式拿給你，你照著弄就行，還有課程表”
“好，我知道了”
江鸞回應一聲，開始分飯。
班裡一共二十六個孩子，除去四個不吃飯的，還有二十二個。
......
“老師，我還要湯”
“老師，我還要炸饅頭”
孩子們吃得盡興，覺得自已沒有吃飽，直接出聲再要。
江鸞看著空空如也的兩個盆子，嘆了口氣。
“行，你們等一下，老師去廚房拿”
說著，端著盆子來到廚房。
剛進廚房，看到的一幕讓她呆愣在原地。
兩個老人坐在地上，喝著湯，吃著油炸饅頭。
碗裡的湯並不似孩子們了喝的一樣，反倒是十足十的料，手中的油炸饅頭是一整個，沒有短缺。
“江老師，怎麼了？”
徐園長吞下嘴裡的湯開口。
江鸞拿著盆子走上前，“孩子們還沒吃飽，我過來再盛點兒湯，再拿幾個炸饅頭”
話音剛落，徐園長黑著臉起身。
“江老師，孩子們不知飢飽，萬一吃多了撐著了，家長又該找我們了”
眼看她走出廚房，江鸞一頭的霧水。
六歲的孩子不知飢飽？就這飯？還撐著？
“江老師，早晨的飯沒有了，中午我多做一點，你和孩子們說一說”
聽了老頭兒李園長的話，江鸞心中生出一抹氣憤。
明明還有小半盆，炸饅頭還有兩三個呢！卻說沒有了。
再說，幼兒園不是管飯的嗎？那看來，孩子們都吃不飽，又怎麼可能有自已的份兒？
罷了罷了，先回班看看。
廚房距離學前班二班也就幾步路，還沒進班門就聽到了徐園長的話。
“徐園長告訴你們啊！這個吃飯不能吃撐了，吃撐了就會難受生病，只要覺得肚子不餓那就證明咱們吃飽了”
“想想難受生病的時候喝的苦藥，嚴重的時候還要打針呢！”
緊接著就是孩子們爭先恐後的回應聲以及放置碗筷的聲音。
“哦，那我不吃了，我已經吃飽了”
“我也是，我不要喝苦藥，也不要打針”
“那我肚子沒有咕咕叫，就是吃飽了”
“嗯，我也吃飽了”
江鸞站在門口，看著整個班級的孩子被徐園長忽悠，心中頗有些不悅。
沒飯了就沒飯了，怎麼會這麼說呢！
這樣不是糊弄人嗎？
班內，徐園長滿意的點點頭，“那你們以後可要記著徐園長的話，別和之前一樣，又忘了”
“知道了”
“我記住了，記住了”
“我也記住了，只要肚子不餓，那就是吃飽了”
“嗯嗯嗯，對，我不要吃撐，也不要打針吃藥”
還沒等江鸞開口，胳膊被人一把拉住。
在徐園長的拉扯下，兩人來到大廳。
“江老師，記住了吧！千萬不能和孩子們說沒飯了，不然對幼兒園的名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