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推開院門，看著熟悉的院子，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笑。
市裡再多的高樓大廈，還是不如這一所小院子。
“呦，回來了？”
劉雪春坐在門臺上嗑著瓜子。
看著走進來的人，臉上的鄙夷只多不少。
連高中都不讀，去讀什麼中專，再瞧瞧自已的閨女，現在讀高三了，馬上就要高考了。
如果能考上大學，那就太好了。
江鸞回應一聲，徑直走進了自已家。
一進家門，瞬間愣住了，那個人還躺在被窩裡呼呼大睡。
老爸應該是去地裡了，這幾天是豐收的季節，很快就該忙起來了。
抬頭朝著牆上掃了一眼，馬上九點半了。
“咣噹”
關門聲傳來，江安榮走了進來。
看到屋內的人十分欣喜，“鸞鸞，爸就猜到你今天會回來”
還沒等江鸞說什麼，只見老爸整張臉黑了起來。
“怎麼還不起，太陽都大高了，這幾天還要去地裡忙活呢！”
看著炕上睡著的人，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前些日子她外出了半個月，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於月容聽到聲音後，緩緩睜開眼。
“哦，這就起”
江鸞沒有說什麼，將書包放到一旁後，搬了個板凳來到院子裡。
江安榮見狀，跟了出去。
父女兩人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鸞鸞，怎麼樣，學校還好吧！”
“嗯，還好，課程種類還挺多的”
“累不累？”
“不累，還挺輕鬆呢！”
“對了，你二伯他現在病了，在家裡躺...”
還沒等他說完，江鸞噌的一下站起來。
“什麼？二伯怎麼病了？嚴不嚴重？我現在過去看看”，說著就要往外衝。
江安榮連忙喊住她：“等等，別空著手去，我昨天估摸著你回來會去，提前買了一箱牛奶，在屋裡放著呢！你帶著去”
江鸞點點頭，回到屋裡提著牛奶飛快的跑出院子。
一路上，腦子都是亂哄哄的。
二伯怎麼會病了？平時身體不是挺好嗎？
三分鐘後，人影直接衝到了江文宇家門口。
輕輕一推，發現門是虛掩著的，直接走了進去。
撩開門簾，眼前的一幕讓她心中隱隱作痛。
二伯靠在牆邊，嘴巴一張一張的說些什麼，發出的聲音卻是嗯嗯嗯的聲音，沒人能聽懂。
二姐江文月坐在一旁玩著手機。
“滴滴滴”
熟悉的聲音響起，是qq。
“二伯，我來看你了”
她將手中的牛奶放在一旁的地上，紅著眼眶走上前。
江安康看到熟悉的面龐，眼淚不斷地掉下來。
“嗯嗯嗯...”
嘴巴一張一合，他已經極力的發聲了，但還是無用功。
左手緩緩抬起，摸了摸那顆小腦袋。
“二伯，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江鸞捂著嘴，眼淚吧啦吧啦的往下掉。
江文月放下手機，嘆了口氣。
“半身不遂，右半邊身子動不了，醫院說只能回家自已養著，有人扶著鍛鍊鍛鍊，不能讓肌肉壞死了”
因為這事，她都不能再去上班了。
大姐嫁出去了，到現在也只是回來看望了一次。
雖說是買了東西，但只是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大部分時間都是三叔三嬸過來，期間四叔也過來一次。
大哥現在還在外邊上班，大嫂更是什麼都不管，二哥也沒了，三哥回來兩三天又走了，都不管自已的親爹。
“大嫂和我看了一個成人學步車，正商量著買呢！”
江文月說著，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這個家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江鸞坐在炕邊，看著明顯消瘦不少的二伯，心中不是滋味。
她沒有提什麼關乎病的問題，而是像平時聊天一樣。
“二伯，我現在讀幼師了，幼師你知道嗎？”
“就是教小孩子們讀書，再過幾年我也就能上班了”
“到時候賺了錢給你買好東西”
“嗯嗯嗯...”
江安康笑著點點頭，滿臉欣慰。
雖然他現在變成了這樣，可他不想死，想活著，老三有了物件還沒結婚，二閨女也還沒嫁人呢！
“二伯，我和你說，我在學校裡學了不少東西呢！畫畫，跳舞，彈琴...”
......
一直到中午，江鸞拖著沉重的心情回了家。
剛進家門，飯香味傳來。
“鸞鸞，先吃飯吧！吃完飯咱們得去地裡割苞米杆”
江安榮把飯菜端上桌。
江鸞看著白花花的米飯，沒有一點胃口。
江安榮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薯放進她碗中。
“鸞鸞，怎麼了，是不是在想你二伯的事啊？”
“人都有生老病死，這是不可避免的，只不過你二伯的磨難可能是比別人多一些”
“不過還好，起碼他還有四個孩子呢！”
江安榮說到這兒，也不再說話。
說真的，對於那幾個侄子侄女，他還真不太抱多大希望。
不過還好，他已經決定了，不去市裡幹活了，只在附近的村子裡找活幹。
這樣每天還能過去看看二哥。
江鸞抿了抿唇，老爸說的她都知道。
可她想不通，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折磨人？
她走之前還是一個健健康康的好人，怎麼只過了一個月，就變成了不能說話，不能動了？
為什麼醫院治不好？醫院不就是救死扶傷的嗎？不是白衣天使嗎？
越想越難受，越想越難受，吃進嘴裡的飯索然無味。
“鸞鸞，生活費還夠吧！”
江安榮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直接岔開話題。
江鸞點點頭，“夠得，但這次走得多拿點兒錢，校服還有電子琴都要收費”
還沒等江安榮說什麼，一旁的於月容叫了起來。
“什麼電子琴？只收校服錢不就行了嗎？讀箇中專怎麼這麼費勁兒？”
江鸞沒有理會她，繼續開口道：“電子琴五百塊，校服一百二十塊，一共六百二十塊，再加上我的生活費，可能要多一些，下一次得等到元旦才能回來了”
“不過聽老師說，之後就沒有特別收費了，電子琴花了錢就是自已的，到時候直接帶走”
“行，到時候讓你媽給你拿，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