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噥，快吃吧！”
江鸞抱了一捆青草放在兩隻山羊的面前。
看著兩隻羊吃的盡興，聽著咀嚼青草的聲音。
深吸一口氣，沉重的吐出。
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羊腦袋。
“有時候，我還不如你們自在，雖說被繩子拴了起來，卻從來不缺吃喝”
“汪汪汪，汪汪汪...”
就在這時，院子裡的兩隻狗瘋狂的吼叫。
劉雪春帶著一個陌生男人走進院內。
“就是這隻，你看看，多少錢？”
江鸞看向她手指指的方向，是那隻黑狗。
站起來的話，差不多和她一般高。
男人仔細的看了看。
“這隻狗不算太大，肉也不太多，看樣子有三四年了，都成老狗了，給你二十塊錢”
劉雪春擺擺手，“不行，再多點”
“反正你們是賣狗肉的，這隻狗肯定能賣不少錢，你再加一點，狗就是你的了”
江鸞瞳孔猛的一縮。
四嬸這是要賣狗？
狗肉？這個人是狗販子？
“行吧，這樣，我再多加五塊，二十五，要是你不賣就算了”
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對著他瘋狂吼叫的黑狗身上。
劉雪春當即拍板，“行，就二十五”
男人爽快的掏出二十五塊錢遞過去。
生怕她再反悔。
“錢給你了，狗就是我的了”
江鸞快步上前，“四嬸，你為什麼要賣掉它？”
劉雪春將錢塞進口袋。
“呵，我賣我的狗，和你有關係嗎？”
江鸞鼓起勇氣，捏著拳頭開口。
“能不賣嗎？我可以養它的”
雖然是四嬸他們養的狗，但大部分時間都是由他們喂的。
如果賣給別人還好，可這個男人是狗販子。
大黑會被殺了吃肉的。
“不行，錢已經給了，這隻狗就是我的了”
男人生怕這家人反悔，手裡的鐵質狗夾，一下子夾在了狗脖子上。
“嗷嗷嗷...”
悽慘的嚎叫聲聽的江鸞心底隱隱作痛。
“對啊，錢都收了，趕快把狗帶走吧！”
劉雪春上前，開啟拴狗的鐵鏈。
“嗷嗷嗷...”
悽慘無助的狗叫聲在院內響起。
男人拖拽著狗夾朝院門走去。
劉雪春察覺自已的手上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低頭看去，江鸞的手緊緊的抓著自已的胳膊。
小臉上滿是淚痕。
“四嬸，求你了，我養它，行不行”
劉雪春甩開抓在胳膊上。
“他能給我錢，你能嗎？”
耳邊傳來決絕的聲音，江鸞的心涼透了。
她鬆開手，朝著狗販子追去。
剛出院門就看到大黑被狗夾掐著脖子，狗販子手上一個用力。
“砰”的一聲，大黑被甩上車。
車周圍都是鐵荊棘，裡面還有三四隻奄奄一息的狗，身上全是傷。
“你把大黑放下，放下它——”
江鸞瘋一般跑向狗販子。
狗販子腳底抹油，上車一腳油門踩下。
“轟”的一聲。
留給江鸞的只有一道尾氣。
“大黑——”
江鸞癱倒在地，滿臉都是淚痕。
“為什麼，為什麼？”
她連大黑都救不了，又談何救自已？
她顫抖著站起身，失落的走回院中，在狗窩前停了下來。
狗窩有一左一右兩個，右邊的只剩下一根空蕩蕩的鐵鏈。
左邊的是一條大狼狗，是江鸞家養的，叫大虎。
大虎在江鸞身上蹭來蹭去，不斷的吐舌頭搖尾巴。
她再也忍不住，抱著大虎放聲大哭。
“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
大虎好似察覺到了小主人情緒不對，一下子安靜下來。
“江鸞，你幹什麼呢？”
於月容外出串門，剛回來就看到這一幕。
傻不拉幾的抱著狗幹什麼？
江鸞回過頭，哽咽道。
“媽，你別把大虎賣掉，好不好？”
四嬸賣掉大黑，她怕有一天，媽也會賣掉大虎。
她什麼都沒有，只有家裡養著的幾隻動物。
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能悄悄的告訴它們。
於月容明顯愣住了，目光掃向旁邊空了的狗窩。
當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放心吧！不會賣掉大虎的”
江鸞眼淚婆娑的點點頭，抱住大虎的手依舊沒有鬆開。
“行了，趕快去拿盆子出來，先擠羊奶”
於月容拍了拍她的肩膀，交代道。
江鸞站起身，一步三回頭的走向屋子。
再次出來時，手上拿了一個小盆子。
“媽，給你”
於月容接過盆子，走到兩隻羊身邊蹲下，開始擠奶。
“滋滋滋...”
羊奶一點一點的擠入盆中。
餘光掃向一旁發呆的江鸞，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江鸞，江鸞”
聽著有人叫自已，連忙回頭。
“唰——”
一股羊奶射在她臉上。
江鸞聞著濃濃的奶腥味，一股噁心湧上心頭。
“媽，你幹嘛？”
回應她的，是於月容歡暢的笑。
“有病吧！”
江鸞暗罵一聲，轉身跑回屋。
在臉盆裡倒了水，清洗臉上的羊奶。
一連洗了好幾遍。
不一會兒，於月容端著羊奶走了進來。
看著一旁擦臉的人，眼中逐漸冒出怒火。
抽出炕下壓著的柳條，二話不說抽了過去。
原本應該是竹條，只不過，前天抽她的時候抽斷了。
柳條抽起人來和竹條不相上下，所以她便換了一根柳條。
“啊——”
一聲慘叫響起。
在於月容的柳條下，江鸞被逼到角落。
“咻咻咻——”
“賤皮子，幾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是不是？”
“還敢和我發脾氣，膽子肥了？”
“你吃我的喝我的，有什麼資格反抗我”
“要不是我給你一口吃的，哪還有你現在？”
“不敢了，我不敢了...”
江鸞眼含淚水，不斷求饒。
打在身上的柳條絲毫沒有停下。
良久，於月容甩甩手腕。
“你給我記著，哼”
她冷哼一聲，收起柳條。
一腳踹在江鸞身上。
“還不快去剝玉米粒，晚上羊還等著吃呢！”
“知道了，我，我這就去”
江鸞眼神閃躲，不敢看向身邊的人。
顫抖著起身，快步出了家門。
隔壁屋內
劉雪春掏出口袋裡的二十五塊錢，一口親在錢幣上。
“哈哈哈，二十五塊錢呢，那隻傻狗居然賣了二十五塊”
“反正也沒吃我多少糧，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