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獸人世界的嬌氣人類4
三家掌控了輿論，維加墨人在宇宙新聞裡被打成“叛徒、劣種、危險極端的反社會分子”。
所有人都信以為真，沒人對這場來自官方的清剿產生異議，他們歡呼、叫好，慶祝血脈“淨化”。
十三年後，這件事情甚至被檔案封存了起來。幾乎沒人記得。
“不過這些都和你無關，悅悅。”
方闔把話題扯回來。
“這隻半獸人曾經經歷過大清剿，你看到他胸前的標誌了嗎？”
他的手保護性地虛虛環在她的肩頭，指了指他胸前模糊的標誌。
“那是維加墨族戰士的制服，一群被月亮拋棄的狼。”
“可他十三年前還只是個孩子。”
宋悅不解地望著方闔。
“親愛的。你大概沒有經歷過戰爭。”
“在情況最危急的時候，即使是孩子也要上戰場。而且，就因為他是個孩子，所以他從那場浩劫裡僥倖活了下來。”
他拉起宋悅的手，帶她遠離這個囚籠：“心懷仇恨，力量強大，難以控制……他會傷到你的。悅悅。”
宋悅拋開方闔的手，和他面對面站著，像是一種反抗。
很少有人能這樣勇敢地面對面反抗他。
半獸人聽不懂他們的爭吵，卻隱約能感到這個少女在維護他。
純血人類……是最珍貴的品種。
貴族們喜歡把這樣的人類供在家裡，但是……
但是。
籠中的少年從充滿傷口的手臂中抬頭，黑色的眼睛小心地試探著打量這個人類。
……很漂亮的、很乾淨的，人類。
穿著白色的昂貴裙子，辮髮好好地紮起，全身上下都乾乾淨淨，看起來就從沒有經歷過分別和血腥。
和他是完全不同的品種。
是在維護他嗎？為什麼呢。
一旦有誰解開籠子，他只會第一個掐住他的喉嚨，擰下他的腦袋。
所有人……都是敵人。
“這麼固執會受傷的，悅悅。”
方闔冷淡的瞥了一眼籠中的劣質品，金瞳中一閃而過警告意味。
他不經意間釋放的威壓天然讓少年的血脈感到瑟瑟發抖，他屈辱地垂眼，掩飾住眼睛裡不容辯駁的恨意。
“這些東西都只是給你作陪的玩意兒而已，我不想你因為這些東西受傷。”
“可我喜歡他。”
喜歡什麼呢？悅悅。
方闔很想問問宋悅，是他和她年紀差得太大，所以才不瞭解她的心思嗎？
他沒有理由反駁她，也不捨得反駁她。
她說任何其他理由，他都可以耐心地替她分析利弊，但在她執拗的喜歡面前，方闔束手無策。
“好吧，不過我們得約法三章。”
“首先，我要確保他被削弱攻擊性，之後才能陪在你身邊。”
方闔的第一條就被宋悅反駁了：
“不行！哪有自已養狗讓別人管教的道理？如果他經過了別人的手，我就不要了。”
“可以。至少要保證他戴上止咬器和控制環。”
接得這麼快，宋悅很難不懷疑他是不是之前就已經考慮到她不會接受第一條了。
方闔瞥了一眼花栗鼠商人，商人立刻知趣地把白狐狸送到宋悅手上。
這隻狐狸倒是聽話，乖乖窩在宋悅懷裡，她一邊順著摸狐狸背上的軟毛，小狐狸閉著眼睛輕輕叫了聲。
方闔對花栗鼠說：“那個維加墨族稍後送到我府上，會有人來接他。”
花栗鼠當然沒異議，他是商人，又不負責售後，賣出去的東西是他的本事，至於買家有沒有能力養……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半獸人少年聽見這句話，從破爛的黑色衣袖中抬眼，衣褶輕輕發出悉悉索索聲。
買賣。把他買下來？是因為那個人類女孩嗎。
……不礙事。
他黑色的瞳孔上附上一層妖異的紅光，那是嗜血和基因殘缺的象徵。
劇烈的仇恨感在他血液裡翻湧，他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是龍裔的家主。
四大家族，所有人……
都可恨。
“走吧。”
方闔牽起宋悅的手，被擦得錚亮的鞋子踩在地面上，他推開門，帶著宋悅離開。
龍族本家。
“龍族有錢”這件事在整個星際間已經是世所公認的共識，方闔的府上也不出所料，的確富貴又低調。
龍族的傳承底蘊是幾大家族中最厚重，傳承歷史也最悠久的。
每一任家主都要經歷充分嚴苛的教導才能正式上任，所以完全不像某些家系，動輒就是堆金積玉，房子裡外都透露著一股暴發戶的氣息。
龍族本家建成較早，整體建築透露著一種古雅風格，四處都是昂貴的庭院造景，假山、引水、長廊、門廳。處處都暗暗地彰顯著龍族的財力。
“家主。”
秦枝是本時代為數不多還留長髮的龍裔，他本人自稱是為了仿古。
……嗯，也可能是因為把長髮紮起來比較符合他的氣質。
他的眼睛第二眼看向方闔身後的宋悅，眉眼微彎：“你好，人類小姐。”
“她叫宋悅。”
方闔接上：
“她不會通用語，只會古地球語。帶她熟悉一下家裡，她需要什麼不用過我這邊，直接買就可以。”
略長的衣角隨他一個側身掀起微擺的弧度，方闔側身，和宋悅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溫柔了幾個度：
“不用拘謹，把這裡當作自已家就好，秦枝也會古地球語，有什麼事讓他給你翻譯。”
宋悅在他身前猶豫了一下，伸手扯住他的袖口：“你不陪我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宋悅的錯覺，總覺得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方闔眼中閃過一點微妙的金光：
“總會有我不在的時候，對嗎？”
“可是……”
宋悅不太開心。
“我沒辦法一直陪著你，悅悅。”
秦枝等在門邊，就像背景板一樣看兩個人之間的暗流湧動。
別說，還挺有意思的。他沒想過，他老闆還有這面呢？
宋悅微微斂眉，過了片刻像是自已想通了，下決心說：“好吧，那你把手給我。”
小姑娘比他低半個頭，站在他面前委委屈屈的，很難讓他不心疼一下。
方闔伸出手，宋悅握著他的手，不假思索在他手掌側面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