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尤為來得早,也格外的冷。

冬月初九,就已迎了近兩年來最大的一場暴風雪。不過半夜半日,積雪深厚已沒過了小腿肚。尤其今日,這雪大得跟天上灑了鵝毛似的,沒完沒了。

墮夢山腰,閻成峰領著的數十人,潛藏在山腰雜叢中,就快凍成了狗。

他們身後的蓑衣早不見了原樣,頭頂的斗笠堆滿厚厚的雪,卻是契合隱入了白色天地間。

漫天飛揚的鵝毛大雪鋪天蓋地,全無停止之意。綿延千山一片銀裝素裹,卻也是極美的風景。

“這鬼天氣真他娘晦氣,鼻子都快給老子凍掉了!”

都快兩個時辰過去了,眾人凍得有些扛不住,抱怨聲四起。

“老大。這都快守了半日了,咱們眼皮子底下連鬼都沒飄過去一個!哪個腦袋被驢踢的人,還會冒著滿天風雪出門啊?”

“訊息可靠嗎?可別啥沒撈著,把大夥自個凍死在這墮夢山了!”

他們不斷跺著腳,捧手大口哈著氣,兩手不停交搓,哈出的熱氣瞬結成霧。

閻成峰心有不甘,暗自發了狠,不願空手而歸。

憤憤罵道:“老子也快凍死了!吵吵吵,吵個錘子。都他孃的再忍忍,網都撒了,豈能空手而回?否則,今日這罪豈不是白受了?”

眾人閉嘴,敢怒不敢言。

“駕!駕!”

“駕……”

話音方落,遠處的山坳裡倏地傳來一陣揚鞭駕馬,那聲音越走越近。

閻成峰大喜:“被驢踢的這不來啦?”

哭喪的一張張苦瓜臉驟然變得異常興奮,黯淡的眸子也瞬息明亮放光。

“老大,還是您有遠見!”身後一馬屁精拍了起來:“魚來了。”

“嘿嘿……不枉咱等了這麼久。他奶奶的,總算來活了!”

“全體注意,做好準備!”

亢奮讓眾人血氣翻湧,赤紅了臉,脖子伸得堪比大鵝長,一雙雙眼睛緊張地瞪著聲音來向。

路旁的山林,有被壓彎了的枝椏,不堪積雪重負,又好似受了聲音的震鳴,不時嘩啦啦掉落。

山路上,一輛獨行的馬車緩緩前行。馬蹄一腳踩下去,那蹄印足有半尺有餘,縱使車伕再如何趕,終是無法疾行。

身後,一條深深的車轍隨著前行的馬車攆過雪地。

寒意夾雜著呼嘯的冷風肆意咆哮,拍打,欲想強行闖入馬車,奈何被那厚厚的棉簾阻擋在了外面。

“快看,來了來了!”

隨著一道身影轉過山坳的彎道,馬車駛入閻成峰等人的視線。

“哈哈哈……”閻成峰沉聲低笑:“爺爺的大肥羊來了!”

他邪惡地抽動著嘴角,陰鷙的眸光緊盯著漸行漸近的馬車。

“動手!上!”

渾厚的令聲剛下,轉瞬所有人便縱身躍起,向山下衝去……

“籲……”

伴隨馬兒一聲長嘶,車駕猛然被逼停。閻成峰率一眾之人擋在馬車前,攔住了去路。

馬車裡的方汐隨慣性突然前傾,差點撲倒在地。

銀芽忙伸手將她扶穩:“姑娘,您沒事吧?”

方汐搖搖頭:“沒事。”嗓音壓得極低,隨後在唇邊比了根手指,噤聲:“噓……”

銀芽犀利的目光投向車簾,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車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得面色灰白,握著馬鞭的手不停顫抖。

“你……你們是什麼人?”

“想要幹什麼?”車伕壯著膽子問道,嗓音卻顫抖得厲害。

“哈哈哈……”

只見領頭的漢子粗眉高骨,前額一道兩寸長的疤痕,面相殘暴,滿眸狠戾。

車伕快要嚇尿了,小心臟“咚咚咚……”跳得快要蹦出來。

閻成峰將手中那柄大刀在胸前晃了晃,凜冽的刀光閃著車伕的眼睛,芒光如刺,寒氣逼人。

閻成峰對著刀刃輕呼一口氣,發出顫動的蜂鳴聲。

“你說爺們想幹什麼?”

閻成峰橫眉輕挑,不緊不慢地喊話:“此路是爺開,此樹是爺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車伕戰戰兢兢抓起身旁的包袱丟了出去,“給你們。我就這些了,求你們放過我吧!”

一人接過,拎起包袱就翻抖開來,轉眼黑沉著臉:“他孃的,敢耍老子!”除了幾件破衣裳,什麼值錢物什都沒有。

還未等車伕開口求饒,那人一刀插進車伕的胸前,而後滾落在地。

“裡面的人,滾出來!”

閻成峰一聲怒喝,車廂裡的方汐與銀芽四目相對,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門口的簾帷,眸底閃過的淺笑微不可察。

就在車簾被挑開的一瞬之際,“跳!”兩人驀地破門跳車,一氣呵成。

兩道纖細的身影在眾人的驚愕中突然閃過。群匪驚愣,這畫面屬實與他們想象天差地別。

“裡面是兩個姑娘,快追!”挑簾的人大喊。

“別讓她們跑了!”

“給我追!”

閻成峰令聲下,率領手下群匪向她們二人追去。

方汐和銀芽相互攙扶著向後跑,那些個蒙面人繞過馬車向兩人追來。

“吼吼……”

“追啊……別讓她們跑了!”

閻成峰的群匪滿臉淫邪,狂聲大笑,好似狼看到羊,眼中直冒星光。

在他們身後,有人跳上馬車,仔細將馬車搜查了個遍,卻沒有發現一件值錢之物。氣得他嘴裡罵罵咧咧跳下車:“他孃的,真晦氣!一個值錢的寶貝都沒有。”

一人接話,喊道:“追!”

“咱們跟著追上去,值錢的定在那兩娘們身上!”

“對,咱們追!順便將人擄回去享受享受,做那壓寨夫人。”留下的三人也緊跟著追去。

方汐和銀芽拼命奔逃,積雪深厚,高一腳矮一腳。後面緊追著一群餓狼。

兩人雖為女子,卻同後面的追匪始終有些距離,眼看就要追上,兩人又拼了命衝出去。

怎麼回事?一群大男人難道還跑不過兩個小丫頭不成?閻成峰察覺出異樣。

瞬時感覺丟了顏面,心中怒氣翻滾,一股火氣竄了上來。

閆成峰一聲怒吼:“給我追,抓到有賞!”

“哦哦……追啊……吼吼。”眾人激動的喊聲四起,奮勇直追。

他們間的距離越來越小,眼見就要追了上來,銀芽奮力一把將方汐推出數米之外:“姑娘,快跑!”

“別管我!”銀芽轉身扎進路旁的山林裡。

閆成峰見二人分頭跑了,越發來氣,舉手向身後揮道:“兵分兩路,給我追,一個也別放過!”

群匪自分兩路,閻成峰率領大隊人馬,沿路向方汐身後追去,小隊人馬緊隨銀芽鑽進一旁林子裡。

林子濃密,外面雖是白雪皚皚,裡面卻無太多積雪。

追來的匪徒分明瞧著那小女子的身影在林子裡驚慌奔逃,急不可耐追過去。

追著追著,晃眼間,那女子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突然不見了蹤影。

“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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