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驚嚇
牟寧雙瞳圓睜，眼中閃過一絲驚恐，腦袋緊貼向秦子歸肩上，抱著的手也越發抓得更緊。
天啦！昨夜竟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心下只覺一陣後怕，出事的人差點就成了她們。
秦子歸心疼地垂下眼簾，“牟寧，別擔心！有我在，定會保護好你，沒人能傷害到你們。”
樓裡上下的搜查聲響漸漸退了出去，廊外傳來疾走的腳步聲，一人倏地閃現在門外。
秦子歸轉頭看向來人，遞了個眼色，他剛張開的嘴定在那。
秦子歸輕輕撥開牟寧緊抱的雙手，安撫好她的情緒。
繼而看向淡然從容的方汐，為之一震，眼前的姑娘好膽識。兩人年歲相差不大，性情卻截然相反。
方汐溫婉的眸子帶著善解人意的淡笑，“大人放心，我會陪著牟姑娘，您有事可自去忙。”
秦子歸臉上不掩對她的欣賞，“多謝方姑娘！”兩人之間似有默契，不必多言就能明瞭對方未說出的意思。
秦子歸走出門外，離開前又看了二人一眼，微微頷首致意後領著來人轉身離去。
牟寧邁著小碎步走到床前坐下，眸光不時看向門口，指尖緊掐著腰前的衣角。
方汐拉過她的手，輕輕拍著：“牟姑娘莫怕，外面有那麼多人，屋裡也有我陪著你。你看，天也快亮了，誰人還能如此大膽？”
“是不是？”
她雖行動不便，說出的話卻有種無名的讓人安心。
“嗯”牟寧慢慢放鬆了下來。
秦子歸快步回到院子，楊玄已領著搜查完畢的隊伍等候在那裡，所有人聞聲紛紛向他看過來。
尤大柱被兩人架在一旁，未著外襖的他已凍得全身顫抖，臉上紅紫。
他快速環視一圈，皺起了眉頭，從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猜到了大概，難不成還出了個懸案？
楊玄跨步上前，拱手行禮：“大人！”
“我們的人已將整座院子翻了個遍，都未找到那具斷頭的屍身，也未發現院裡還有其他人的痕跡，著實古怪得很。”
他轉頭看向垂喪著頭的尤大柱，滿腔怒火中燒，“大人，定是他在搗鬼！這傢伙看著就邪氣得很，指不定是他用了什麼妖術，他屋中的床都與普通人不同。”眼裡的熊熊烈火想要將尤大柱燒成灰。
秦子歸審視地隨他看去，聽聞到不同，眼中忽而一亮，轉頭看向楊玄，“等等，你剛才說他的睡床不同，有何不同？”
“呃！”楊玄怔愣一瞬，繼而又道：“尋常人都是睡的木頭做的床榻，他的屋裡是磚塊做的床榻。”
磚塊？如此習慣並不像是本地人士，追問：“那床榻可有仔細搜查？有沒有發現什麼玄機？”
楊玄無奈地搖搖頭，“經過搜查，並未發現異樣。”
奇了、怪了！
那無頭的身體難不成還有飛天遁地之術？秦子歸終是不信這套說辭，這無非是個騙人的幌子，只是他們一時還沒尋找到破綻罷了！
火光漸暗，昨日極盡荒涼的院子一夜之間熱鬧得站滿了人，滿院凌亂清楚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打溜的腳下好像穩當了不少，低頭一看，方才發現有些溼漉漉。
地上那灘血液不知何時悄然浸入了泥裡，那顆人頭好像也不似那般猙獰，脖梗斷處的血凝珠滴化成水砸到地面，這才升起的溫度又詭異地降了下來。
秦子歸將院子環視了一圈，看著一人多高的院牆沉吟半刻，“楊統領，眼下天已亮，凝凍也化了，行動更方便。院裡既然沒找著，你帶上幾隊人去外面擴散到牆外周圍搜一搜。”
“是！大人。”楊玄隨即領了大半人手烏泱泱跑出了門。
他指揮著一眾人員分成八個小隊，每隊負責一個方向，“所有人聽著，都給我搜仔細了，發現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務必向我報告！”
“是！”
沒過一會，院牆外的山林四下搜查聲四下響起。
秦子歸領了幾人，定定站在尤大柱屋裡，環視四周，家徒四壁，空空如也，除了簡單的桌椅茶壺，再無過多物件。
轉身走進裡屋，那張楊玄說起的怪床撲入眼中。
“來人，將這床上之物搬走。”
“是。”
床上只是些被褥衣物，幾人跨上前去，不過三兩下便將床鋪清了個乾淨。
隨著這張怪床的完全曝露，一張磚塊搭建的寬大床榻出現在眼前，內側與右側與牆體相連，其餘青磚砌面。
秦子歸在床前來回踱步，打量起四周，而後俯身在磚壁上仔細推摸了一遍，磚塊堅穩如舊，紋絲不動。
眼瞅著面前硬邦邦的床板，“嘩啦”一聲，秦子歸隨手抽出近旁護衛手中佩刀，縱身一躍，跳到了床上，刀柄沿著床面不斷敲擊……
“參見牟姑娘！”
“啊！”牟寧無意瞟了一眼，倏然驚嚇得不禁後退幾步，差點絆倒在地，幸得護衛及時出手相扶，“他是誰？那是……什麼？”
“秦大人呢？”
牟寧話剛問出，臉上刷一下白了，微顫著手向不遠處指去。
那微微抬起的頭，蘊著似笑非笑的面容，詭異幽深而空洞的眼睛，怔怔對視著她的眼，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撲面襲來。
還有餘光裡赫然出現的，地上，一顆……帶血的……圓滾滾人頭！
她只覺心肝腸肺都在顫個不停，就連頭皮都在發麻。此刻的語言尤為蒼白無力，無法形容出心中感受的半分。
護衛見她花容失了顏色，急急衝出擋身上前，遮蔽住斷頭方向。
院場內的人紛紛側目，神情凝重，誰也沒料想到這位姑娘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好巧不巧，瞧見案發現場，且又如此膽小如鼠！
護衛拱手答道：“回牟姑娘，那人……是住這裡的尤大柱。”護衛察言觀色地遲疑道：“秦大人他，正在尤大柱屋中搜查。”
“還請姑娘稍安勿躁！”護衛不忍建議：“要不姑娘暫回房中休息？想來一會秦大人就回來了。”
牟寧嚇得丟了半個魂。腦子裡盡是血淋淋的人頭和那張令人不寒而慄的臉，揮之不去，哪裡還敢回房自已待著？
她又向後退去，躲到別的護衛身後，將臉扭向它處，“不，我不要回去一個人待著。”牟寧倔強地搖著頭，好似轉動的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