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倒貼
爾後又轉眼看向對面的方汐，脆嗓問道：“姑娘，你還有什麼想吃的？”
方汐望著豪橫的他，搖搖頭：“我沒什麼要加的了，你點的夠多了，恐是再加兩個人都吃不完。”
夥計滿臉堆笑，他們這間華曦樓來得都是有錢的主，但這麼豪爽不磨唧的客人也是很受歡迎的。
“好嘞，客官！”
“請二位稍坐休息，小的這就通知後廚。”
方汐雖然也是不差錢的人，可眼前的人這番表現也令她咋舌。
如此揮金如土，還面不改色，一臉純真，性子活潑，定是在家中倍受疼寵。
華曦樓除了價格貴以外，別無毛病。
上菜的速度和它的服務一樣好，品相和口味還俱屬上佳。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他點的滿滿一桌菜就已堆滿了桌。甚至桌面上都放不下了，往上堆疊起來。
蜜汁烤乳鴿、胡桃肉炙腰、蟹釀橙、蓮房魚包、爐焙雞、紅香綠玉、芙蓉大蝦、宮保兔肉、仙鶴鮑魚、清炒鱔絲、櫻桃肉、花膠海參雞湯煲……
方汐看得口水直咽，瞪直了眼，盛宴啊！
這些佳餚美饌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小公子眸光閃閃，不禁吸了吸鼻子：“哇，這華曦樓的廚子手藝太好了，好香啊！”說完還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
繼而揚起了眉，粲笑道：“姑娘，咱們開動？”
此時的方汐，也陷入美食的攻擊中，不再矜持。
喜笑顏開地點點頭，“好。”
兩人立馬動了筷。
兩人一臉陶醉的樣子，就知道這席上的酒菜口味甚得二人心。
一口咬下去，層次豐富，口感獨特，或鮮美多汁，或酥脆濃郁，彷彿在舌尖跳舞，回味無窮。
“哇，太好吃了！”
“這是近半個月來，我吃過最好吃的美食了。”
小公子滿臉幸福，邊吃邊感嘆。
確實不錯，她也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了。
如此美味佳餚，讓人食慾大振。
兩人墊巴過肚子，沒有剛才那樣飢腸轆轆了。
小公子斟滿了酒，擼起袖子，舉起杯：“姑娘，咱們今日能在此相遇，也算有緣，我牟臨敬你一杯！”
方汐瞧著眼前的小人兒，有幾分有趣。
兩人舉杯相碰，咕咚一杯下肚。
這杯酒，她知道了他原來叫做牟臨。
只是這性子嘛，似乎與這名字不太相符，一點也不寧靜，反而活脫得很。
方汐想著，不禁揚起了唇角。
“多謝牟小公子的盛情款待！我也敬你一杯。”
牟臨微顰輕蹙，不樂意了：“姑娘，我可不小了。我是大男人了。”
方汐莞爾，笑而不語。
牟臨又強調道：“真的，你可別不信！”
甚是有趣。
一番推杯換盞過後，酒的勁頭也漸漸上來了。
緋色霞紅從兩人耳尖氤氳到了臉頰，牟臨越喝越亢奮。
感動著自已遇到了志趣相投的朋友，心中歡喜。
杯酒之交下，嘴巴吧嗒吧嗒說個不停，越聊越嗨，抖了不少話。
方汐見她醉意朦朧，將人攙扶回房。
還為她貼心叫來碗醒酒湯，給她喂下，安頓好，這才回了自已房間。
她酒量很好，陪牟臨喝了這麼多，頭腦還算清醒，半醺。
翌日。
方汐同婁樞早早就出發了。
“哎！”
馬車裡，方汐抱著暖手爐，顰蹙著眉頭，哀聲嘆了口氣。
“如此大手筆，花了我不少銀子，肝疼！”
原來，昨夜牟臨放言他請客，豪點一桌酒菜，兩人倒是吃好喝好了。
嘿！沒曾想最後他竟然喝醉了，還不是華曦樓的宿客。
方汐不僅變成了付宴席錢的人，還又貼上了一間房錢，安頓了他。
便宜沒佔著，還倒貼了。
白花花的百兩銀子就這麼貢獻給了華曦樓，可將她給心疼壞了，夠吃喝一個月了。
牟臨醒來，已經巳時。
好在方汐喂他喝過醒酒湯，身子還算不難受。
環視了一圈：“我怎麼會在這？”
腦子裡倏地浮現出昨夜的事，慌忙衝了出去，跑到方汐所住的房間，裡面已空無一人。
他又找到掌櫃，掌櫃告訴他，那姑娘已經走了快兩個時辰了。
牟臨也從掌櫃口中得知昨夜的窘態，面上羞愧難當。
原打算感謝她的，反成了她自個請客，別人結賬，哪還有臉面啊？
那姑娘不會以為我是個騙子吧？
想來兩人再見面的機會很是渺茫了，欠她這麼多錢也不知如何才能還？
牟臨心下感到有些內疚，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想了想，還是先辦眼下的事情要緊。
至於欠那姑娘的人情，將來若是有了機會，再加倍奉還了。
甩掉那幾個尾巴，方便了不少，沒有人在管著，終於自由了。
打定主意，牟臨向人打聽好行路路線，匆匆出了城。
“前面的馬車，讓開！”
“別擋了道！”
婁樞趕著的馬車悠悠走了大半日，身後突然傳來厲聲大喊，嗓音洪亮，中氣十足。
同時傳來的，還有大隊人馬前進的重重腳步聲。
婁樞聽見聲音，驚詫地扭過頭。
婁樞怔怔看著後面。
“發生什麼事了？”方汐出言問道，方才的喊話她也聽見了。
此時，在他們身後不遠的距離，有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走來。
隊伍前列，領頭的幾人騎著高頭駿馬，肅目威嚴，霸氣外露，後面緊跟著一群黑甲兵士，隊伍綿延很長。
婁樞神智清醒過來，急忙將馬往裡側趕，一邊高聲回話：“姑娘，後面來了一隊趕路的軍爺，咱們需要先靠邊停一停，給軍爺讓個道。”
方汐聽到“一隊軍爺”，心裡咯噔一下，“你快將咱們的馬車往邊上靠，讓他們先過。”
“我已經在趕了，姑娘您在裡面坐穩了。”
方汐將捧在懷裡的暖爐放到小几上，輕輕挑開窗帷，看向外面。
那雙挑著帷簾的手極是漂亮，十指纖纖，白皙如蔥，幾乎看不出指關節。
她眸光淡淡，心下從容的就這麼看著窗外。
那重重的腳步聲節奏規律地響起，伴隨著馬蹄的踢踏，一個個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馬群上的人與他們擦身而過時，目光不禁瞟向方汐的馬車，有人驀地怔愣在馬背上，雙瞳圓瞪。
眸光相對，方汐也不由得怔愣了一瞬，這隊人馬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她還意外發現了一個人，那個人也發現了她。
“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