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揭曉
秦子期抬手一揮：“決不要回，你放心收著便是。”
夥計笑眯著眼，也不再阻攔，秦子期轉身就向內場趕。
進門那一刻，抬起的腳都僵在了原地，他才理解為何門口的夥計將他攔了下來。
別說是座無虛席了，就是這滿場的人腦袋，都將舞臺之下的全部場地佔了個乾淨，就連通道都擠了不少人。
呃......這哪裡還能擠進去？秦子期看著烏泱泱的人犯起了難。
絲竹管絃清伴，臺上的女子一開嗓就豔驚四座。
那低吟淺唱的歌喉婉轉激盪著人心，宛如幽林山谷中的百靈鳥，充滿自由與空靈，在樓外樓裡迴盪不息，猶如天籟之音。
幸得舞臺建在高臺上，秦子期還能伸長了脖子遠遠欣賞。否則，怕是以今日這火爆盛景，他是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一曲罷，掌聲四起。
勉強擠在門口看了這麼一會，只覺著這般觀賽累人得很，脖子沒一會就感到了痠疼。
秦子期這顆好湊此等熱鬧的心，蠢蠢不安分。
歌舞之美，美人之美，又怎能沒有美酒呢？
“都賴了姨娘，好好的也不知突然發什麼瘋，非得今日將我禁足在房裡。”他頗感遺憾的抱怨：“害得我都來晚了，連個站的地兒也沒有。”
他兩眼向四下環顧，墨色的眸子滴溜溜轉著，心下打起了小算盤。
”嘿！各位兄臺，麻煩讓一讓，讓一讓。”
他使勁擠過人群，上了樓梯，站在高處快速向樓下掃了幾遍，一臉失望的向樓上擠去。
“幹什麼呢？”
一路又被他擠到的人面色不悅地埋怨，秦子期只是小心賠著禮：“抱歉啊！對不住。”
“抱歉！借過，麻煩讓一讓。”
“讓一讓。”
憑藉著厚臉皮擠過擁擠的人群，巡著二樓轉了半圈。倏地，他眼角含笑，顛顛向一桌席臺走了去:“三弟！”
“還真巧啊！沒想到你也在這呢。”
他果然猜對了，這樣的熱鬧秦子歸自是不會落下。
這樣一來，問題不就迎刃而解啦！
秦子期得意上揚起嘴角，衝一旁的石南揮揮手。石南雖很是不情願，卻也只能默默起身讓了位置。
“二哥？”秦子歸扯了扯嘴角：“還真是‘巧’。”
石南無語，怎麼哪哪都能碰見他？淨會揀著自家主子欺負。今日一席難求，這是又來佔便宜了。
“你今日怎麼也突然有了興趣，來這裡聽曲了？”
秦子期假裝沒聽懂他的暗諷，厚著臉皮詭辯：“你知道的，我這人沒什麼別的喜好，就好湊熱鬧。”
“我聽城裡這兩日都在傳，說是樓外樓來了個神秘的琵琶鬼手，堪稱一絕。今日會有一個身份揭露的驚喜，我這不就好奇，也來湊湊熱鬧。”
兩人喜好不同，秦子歸愛走歌舞坊，秦子期愛去花樓，故兩人碰一塊的時候也不算多。
“哦。二哥倒是好興致。”秦子歸敷衍的應付：”只是，你這來得有些晚了。”
秦子期轉頭看向石南，毫不客氣使喚道：“石南，去再來個杯子來，這有了美人歌舞，又豈能少了美酒？”
“不晚。”秦子期擺擺手：“這不剛好。”
石南心下又不得爽快，看個花魁大賽，自個還成他的跑腿啦？
三公子都沒使喚他呢！這二公子倒好，一來就將他當雲實一樣指使來指使去。
還使喚得挺順手，幹嘛不使喚自已的人？
石南滿是幽怨，再次不情不願地給他又遞了杯子。
“三弟，今日這場上當真是與眾不同啊！這些上臺的女子，在以前看來，也沒覺著這般耀眼。”
秦子期悠閒地品著杯中佳釀，還不忘對臺上的參選女子，興致盎然地作出一番點評。
場上的熱情一浪高過一浪，氣氛被一次次推上了新的高潮。
正當人們津津樂道時，樓外樓的參賽姑娘也悉數走完了場。
驀然，一片片唯美的花瓣，帶著幽幽的暗香自空中漫天飄落，頓時驚豔了在場的所有人。
“好美啊！”
眾賓客驚詫地抬起頭望向漫天的飛花，忽見一曼妙的婀娜身姿，如仙子般曳著輕紗從天翩然而降，薄紗遮面，隱隱若現。
墨色青絲綰髻若雲，一襲松綠軟煙羅裙，裙裾飄飄，如是江波煙雨下的嫋嫋青山。
凝白如脂的纖纖玉足上，掛著一串銀色風鈴花鈴鐺，隨著下落漾起的微風叮噹悅耳。足尖輕輕觸地，猶似荷上靈動點水的蜻蜓。
她宛如仙山靈谷中翩翩飛舞的蝴蝶，輕盈靈動。搖曳舞動的優美姿態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身韻盡顯，纖柔若水。
隨著旋律每一次轉身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嫵媚風情，令人心絃緊扣；每一次抬腿都顯得高雅脫俗，宛如仙子下凡般飄逸；而每一次揮袖更像是在揮灑詩意才情。
柔美流暢的嬌軀彷彿與音樂融為了一體，恣意的揮灑旋轉之間，展露著無盡的風韻和魅力。
時間彷彿凝滯在她的舞蹈裡，每一次呼吸都讓人不禁要小心翼翼。
倏爾，她一個漂亮的旋轉，飛身而起，手中的長袖凌空揮舞。
隨著她的迅疾拋收，長袖有力地擊打在四角懸掛的荷花燈上，倏然飛花滿天，淡香盈樓。她面上的輕紗亦飄然落下，在漫天花雨中露出一張絕美的傾城容顏，宛若九天玄女翩然落下。
眾人驚眸，宛若一瞬之間誤入了太虛幻境，不似真切。
遲遲半晌，滿樓賓客雷動不息的掌聲夾雜著雀躍的歡呼久久迴盪。
夢四娘由始至終，未曾想到過今日這番盛景，她也方才從賓客的雀躍里拉回了靈竅。
她全然蒙在了鼓裡，這神秘的琵琶姑娘還深藏了一舞動京城的技能。
自打七日前她入了樓外樓起，便未以真面目示過人，也僅是與她談的演出合作，不入名籍，五五分成。
舞畢，女子並未退去。她向身後一個眼神，有人送上了琵琶。
她纖手輕撥，場上霎時寂靜無聲。
錚錚琵琶起，一曲淒涼婉轉的淡淡哀傷奏在聽客的心上。
聲聲前奏，帶著聽客進入了纏綿悱惻之境，衷腸欲說還休。爾後琴音婉轉，如是悽悽之意，滴滴珠淚泣訴。
曲調哀婉憂傷，牽動著所有人情緒，讓人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