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初,興道坊,桃花巷。

黑素梅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瓷瓶,滿臉疑惑地問道:

“檸丫頭,此物真的如你所言那般好用?”

尉遲晚檸微笑點頭,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瓷瓶,小心翼翼地倒了幾滴香水到手上。

頃刻間,車廂裡便瀰漫起了醉人的桃花香味。

......

秦府。

秦明將尉遲晚檸等人送上馬車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秦府另一處院落。

秦明前腳剛剛跨過門檻,便聽到一聲冷哼聲。

“哼,今時不同往日,秦郡公戰功赫赫,功勳卓著,怕是都要忘了區區在下了吧?”

此時,客廳內,河間郡王李孝恭,身著蟒袍,雙臂環胸,正一臉不悅地看著秦明。

李孝恭身側還坐著一個身著華麗宮裙、鵝蛋臉雪膚櫻唇的美婦人。她氣質優雅恬靜,李仙芝的樣貌與她有七成相似。

這位美婦人就是秦明的未來岳母,河間郡王妃--杜氏。

秦明還未答話,站在沙發後面的李仙芝,便忍不住跺了跺小腳,撒嬌道:

“父王~~”

坐在沙發上的李孝恭,嘴角抽了抽,哀嘆一聲。

“哎,女大不中留啊!”

河間王妃杜氏,拽了拽李孝恭的袖子,壓低聲音道:

“眼下生米都煮成熟飯了,郎君,又何必為難這孩子呢!”

杜氏不提這一茬還好,一提李孝恭更加生氣了。

他之前確實有想過,讓自家女兒和秦明發生些什麼,好以此為由,將女兒嫁入秦府。

可想象是一回事,當這件事真的發生後,對於寵女狂魔而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聯想到秦明的花心,李孝恭心裡便膩味得不行,總有種自家小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對於李孝恭的態度,秦明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天底下的女婿,第一次上門時,難免會捱上岳父的冷眼。

秦明快步走到李孝恭跟前,躬身拜道:

“小侄秦明拜見伯父,拜見伯母。”

“是小侄不好,讓伯父、伯母久等了。”

李孝恭剛想張口嘲諷兩句,坐在他身旁的杜氏,便率先站了起來,和顏悅色地說道:

“無妨,無妨。賢婿,來這邊坐,妾身正好有些事要問問你。”

說著杜氏拉著秦明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李孝恭見狀表情一滯,張了張嘴,幾次想要開口打斷杜氏,彰顯一下他的家庭地位。

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當著女兒和未來女婿的面,他多少也要給杜氏一些顏面。

這樣想著,李孝恭很快便收斂了情緒。他坐在沙發上,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入定般,當起了背景板。

秦明微微欠身,滿臉恭敬之色。

“伯母....”

杜氏白了秦明一眼,表情不悅道:

“誒,賢婿啊!叫伯母顯得多生分,芝丫頭如今都是你們秦家的人了,你還不改口叫岳母?”

李孝恭聞言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心裡瘋狂怒吼。

[哎呀,夫人啊!你怎麼能就輕易地放過這小子呢!哪怕多要些彩禮也行啊!]

[哎呀,老夫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敗家娘們啊!]

秦明抿了抿嘴唇,瞄一眼沉默不語的李孝恭。

杜氏察覺到秦明的視線,轉過頭掃了一眼李孝恭,柔聲細語地說道:

“郎君,妾身如此安排,你沒意見吧?”

李孝恭輕咳了一聲,下意識地抬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淡然道:

“夫人所言極是。”

李孝恭抬頭眯眼望向秦明,言語威脅道:

“臭小子,你還愣著作甚。此時不改口,更待何時?”

望著李孝恭兇戾的眼神,秦明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夫君,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別嚇到孩子了。”

李孝恭嗤笑一聲,沒好氣地說道:

“夫人,你沒看出來,這小子是裝的嗎?他可是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將軍,不是三歲小孩。”

“嗯?”

杜氏斜了李孝恭一眼。

李孝恭秒懂了杜氏眼神中蘊含的意思。他咂巴了一下嘴巴,抬了抬手臂,訕笑道:

“你們聊,你們聊。”

秦明此時若再看不出,郡王府由誰當家做主,那他就不是秦明瞭。

他輕咳一聲,隨即滿臉堆笑地望著杜氏,態度前所未有的恭敬。

“岳母,您剛才說有事要問小婿?”

杜氏聞言一喜,轉過身拍著秦明的手背,目光灼灼地盯著秦明,一臉期待地問道:

“賢婿啊!妾身之前聽芝丫頭說,你府上有一物可以替代香囊?而且還不需要攜帶,效果比香囊還要好?”

“可有此事?”

“哎,瞧小婿這記性,差點把正事忘了。”

秦明一拍額頭,滿臉懺悔之色。然後,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精緻的瓷瓶,恭恭敬敬地捧到杜氏面前。

“此物喚作香水,便是岳母大人剛才問詢之物。平時只要往衣服上撒上一兩滴,就能保持一天的香氣。”

“這一瓶是小婿給岳母大人的見面禮,還請岳母不要嫌棄。”

杜氏聞言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將香水攥在手裡,笑容無比和煦。

“賢婿有心了。”

說完,杜氏往李孝恭腰間一拽。

隨即一枚造型古樸,雕刻著繁複花紋的玉佩,便出現在了杜氏手中。

“賢婿啊,為娘出來的急,沒帶什麼禮物,這枚小小玉佩你先收下,就當是為娘給你的見面禮了。”

秦明雖然不懂玉石,但只看李孝恭那一臉肉疼的樣子,便知道這枚玉佩價格不菲。

他連忙起身行禮,然後恭恭敬敬地從杜氏手裡接過玉牌,顫聲道:

“小婿多謝岳母大人。”

杜氏微笑頷首,埋怨道:

“哎,你這孩子快坐下,咱們都是一家人,這麼見外作甚。”

“芝丫頭,你也別站著了,和賢婿一起落座吧。”

李仙芝面色一喜,甜甜道:

“謝母親大人。”

言語間,李仙芝快步走到秦明跟前,挽著他的胳膊,旁若無人地坐到了單人沙發上。

河間郡王看著眼前母慈子孝,其樂融融的畫面,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本王是擺設嗎?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本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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