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藍田縣,秦府。

一襲素色長裙,梳著丸子頭,面戴輕紗的蕭嫦曦,正端坐在前院辦公室的書桌後面。

聽完禾一從長安城帶回來的訊息後,蕭嫦曦揉了揉眉心,說道:

“禾一,你回去轉告文遠,讓他查一下,看看幕後是誰,在長安散佈郎君的訊息。”

禾一點了點頭,恭敬道:

“是,屬下遵命。”

說完,禾一便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禾一出去沒多久,第一車輛廠廠長張昭陽,便走進來。

他朝蕭嫦曦躬身行禮。

“張昭陽見過夫人。”

蕭嫦曦微微頷首,問道:

“工廠白天的產量幾何?明後兩天,能不能完成朝廷的‘訂單’?”

張昭陽恭敬道:

“回稟夫人,工廠白天總計組裝了一百五十輛運兵車。”

“算上今晚的產量,全天最少能產出兩百三十輛。”

蕭嫦曦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把控好進度,儘量在後天天黑之前,跟工部人完成交付。”

張昭陽點頭,恭敬道:

“是,屬下明白。”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蕭嫦曦抬頭望去,便見容貌平平,身材卻極其美好的蕭美娘,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蕭嫦曦起身朝張昭陽說道:

“張廠長,你先回去吧。”

“是,夫人。”

說完,張昭陽便轉身出了辦公室,過程中看都沒看蕭美娘一眼。

蕭嫦曦走到蕭媚娘身邊,接過她手裡的食盒,問道:

“阿姊,您怎麼來了?”

蕭美娘伸手點了點蕭嫦曦額頭,埋怨道:

“你啊你,也不看看都什麼時辰了?”

“這府上的事再多再忙,你也要顧及一下自己的身子。”

“從今往後,除非要緊的事,天黑以後,不能再見外人了。”

蕭嫦曦抿了抿嘴唇,低著頭說道:

“妾身知道了。”

蕭美娘看她這副樣子,不由長嘆一聲。

她拉著蕭嫦曦坐到沙發上,隨即熟練地開啟食盒,將裡面的菜餚擺到茶几上。

“快些吃飯吧。吃完飯跟妾身回去休息。”

蕭嫦曦點了點頭,隨即揭下面紗,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剛吃了沒兩口,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了。

隨即,侍女冬雪閃身走進屋子,恭敬道:

“夫人,金壹求見。”

蕭嫦曦放下筷子,朝冬雪說道:

“讓他進來。”

說完,蕭嫦曦朝蕭美娘吐了吐舌頭,歉意一笑,重新戴上了面紗。

“妾身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蕭美娘翻了白眼,嘀咕道:

“那小子能娶到你,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說完這話,蕭美娘突然想起自家女兒,好像也被秦明糟蹋了,於是不由冷哼了一聲。

[小賊,以後你要是敢做對不起她們的事,本宮就閹了你。]

這時,金壹在侍女冬雪的帶領下,邁步走進房門。

“金壹見過夫人。”

蕭嫦曦點了點頭,道:

“金壹,交代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回稟夫人,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在小隊中,挑出了三十人。”

“另外,所需的盔甲、戰刀,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蕭嫦曦微微頷首。

然後,她從書架上取出一枚金色令牌,和一封寫好的信件,一起遞給金壹。

“這是宮裡的令牌,以及我寫給郎君的信件,你收好。路上朝廷的人問起,直接出示令牌即可。”(前文稍微改動了一下。)

金壹聞言立馬伸出雙手,神色恭敬地接過令牌和信件,然後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

“是。”

蕭嫦曦擺了擺手,道:

“你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你就帶人,直接前往隴右。”

金壹躬身道:

“屬下遵命。”

蕭嫦曦看了一眼冬雪,說道:

“冬雪幫我送送金壹。”

“是,夫人。”

待到兩人離去後,

蕭美娘有些疑惑地看著蕭嫦曦,問道:

“你這金牌是哪來的?還有,你前些天不是才派了人去隴右嗎?”

接著,蕭美娘埋怨道:

“現在是大唐在打仗,又不是秦府在打仗。”

蕭嫦曦嘆了口氣,說道:

“令牌是昨天跟長孫要的。”

“這兩天不知為何,妾身總是心神不寧,擔心郎君在隴右會出事。”

“便想著,再派一些人過去。”

蕭美娘聞言黛眉微蹙,拉起蕭嫦曦的有些冰涼的小手,安慰道:

“放心吧,他在軍中只是文職,上陣殺敵這種事,還輪不到他。”

蕭嫦曦聞言苦笑一聲。

隨即,便將下午長安城裡傳來的捷報,和蕭美娘說了一遍。

蕭美娘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

“那小子有這本事?”

蕭嫦曦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揚起下巴,驕傲道:

“阿姊,你可不要小看我家郎君。他各方面都很厲害的!”

蕭美娘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想哪去了,耳根子紅彤彤的。

她暗啐了一口,伸手點了一下,蕭嫦曦的額頭,道:

“你啊!什麼事都往外說,真是不知羞!”

“不過若是捷報的內容是真的,那你今晚的安排,確實很有必要。”

“畢竟,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

秦府後院某座偏僻房屋內。

李淵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喃喃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眾,眾必非之。”

“宗武。”

跪在地上的黑影,恭敬道:

“屬下在。”

李淵站起身一邊朝門外走,一邊下令道:

“你回去轉告苗鳳,就說是朕的命令,讓她和你一起查一下,是哪幾家,在背後推波助瀾!”

宗武恭敬道:

“是,陛下。”

李淵拉開房門,隨即轉頭說道:

“對了,查清楚是哪幾家後,將那些刻意散佈秦府訊息的全部殺掉,將他們的屍體丟進那幾家的院子。”

宗武聽到這條命令,稍微猶豫了一下,說道:

“陛下,還有一事。”

李淵猛地轉過身,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他眯起眼睛盯著宗武,冷聲道:

“說,以後若有隱瞞,朕誅你九族!”

宗武聞言身子一顫,立馬匍匐在地,顫聲說道:

“今日申時,河間郡王世子與衛公家嫡長子、翼國公家嫡長子、房相家次子在平康飲酒。”

“席間,河間郡王世子為了面子,曾信誓旦旦地說,秦縣男和丹陽郡主已經有了婚約。”

“屬下料想,這則訊息,明日很有可能會在勳貴圈子裡傳播。”

“若是按照陛下,您剛才的命令...”

李淵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兔崽子!真能胡扯!”

沉默一會兒,李淵突然笑了。

他朝宗武擺了擺手,道:

“這種謠言你們不用管,必要時,你們可以幫忙推波助瀾。”

說著,李淵搖頭晃腦地出了房門。

只留下了後背滿是冷汗的宗武,在風中凌亂。

秦府後院的抄手遊廊上,李淵一邊哼著小曲往自己的院子走,一邊暗戳戳地想。

[活該,讓你一毛不拔!讓你磨磨唧唧!朕看你怎麼辦?]

[話說,朕的女兒也有好幾個,到了適婚年齡了,要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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