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以身入局
京都天牢一戰七皇子被學子李寒斬首舉國震動。
無數明裡暗裡的人都想挖出李寒的蹤跡。
有人傳七皇子爭奪儲位失敗被當成了黨爭的犧牲品。
也有人傳乾元帝國盛極一時，如今這種徵兆預示著這龐大的帝國將開始衰弱。
平天閣內，今日來了一位從未到此的貴人。
“殿下棋藝已臻至化境，子畫輸了。”章子畫把食指間的棋子丟進棋簍。
“終於贏了，太不容易了。”一副老實忠厚的四皇子憨笑道。
“雖然出了點意外結局總是好的。”
“我生性愚鈍，現在還不清楚先生是如何佈局的……”
章子畫站起認真躬身作揖道：“殿下乃仁德並非愚鈍。”
“……”四皇子有些驚訝，立刻起身雙手虛抬。
“此事還得從‘玉安城’外的車隊劫殺案開始……”
“玉安城的案子？”四皇子回想起一年多前那三百精銳士卒被殺的無頭懸案，不知跟這事有什麼關聯。
“那場劫殺只活下來一人。“
“還有活口？為何我未曾聽聞？”四皇子吃驚道。
“至於為何我不得而知，大概是當時領隊的嶽瑞安另有打算，他帶隊去了域外之地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這件事情也被埋下了。”
嶽瑞安及其副將皆戰死，其餘士卒也死傷慘重，後續想要查也無從下手。
“活下的人是誰？”
“殿下可以猜一下……”
四皇子眉頭一皺，陷入深思，沉默了半晌突然抬頭，眼中亮出一道光，“李寒？！”
章子畫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後續我已探查到當日車隊運送的乃是一部秘法，出手之人正是法善！”
“法善？他怎麼敢這可是死罪。”
“沒有活口誰也不會查到他頭上去。”
“那你是……”
“也是僥倖查出了一些眉目罷了，法善是為七皇子辦事……這也都是後話了……”
“後來李寒被押送回京都，我有意保他，只是想到時有個證人來指認法善，現在看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李寒這人還是有些小聰明，只是稍加指引就拜入了太學院中。當時我得知七皇子想要得到前代祭酒的傳承，提前一步在‘落雲谷’內做了手腳，他也因此無法突破至道二境。
”
說到此處章子畫突然遲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瞬間調整完後又繼續開口道：”
後面為取得七皇子的信任，便隨手調派李寒去往雲川，我協助他剷除京都的政敵。本想徐徐圖之，沒想到雲川府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我覺得時機已到，便用一計讓李寒鋃鐺入獄。讓殿下在朝堂上說出‘通靈術士’的故事，七皇子果然心急如焚來尋求幫助，我便讓他入天牢殺李寒。”
四皇子聽完沉默回想，章子畫此人不僅足智多謀，變通的速度也是極快，一環接一環，中間有變化立刻再用另一環套上，跟此人為敵極度危險。
“你怎麼會認為李寒能殺得死他？李寒入獄時連道一境都未曾踏入，而他已是道二境了。”
章子畫搖搖頭回道：“我並沒有指望李寒能殺死七皇子，李寒是這最後一環中最大的變數，最後已經徹底失控。”
“什麼意思？”
“殿下請看。”章子畫突然向前一步，掀起屋內的簾子，正對數十丈外也有一間屋子裡面正坐著兩人。
四皇子順著方向看去，眉頭一跳：“沒想到你的人藏得如此之深。”
他看到的二人正是天牢典獄長和四象大將的青龍，原來李寒只是一個誘餌，只要雙方起了衝突，到時動手之人另有他人，再把罪責嫁禍到李寒頭上便可。
“因此說李寒是個最大的變數跳出了整個局，沒想到他還藏著這麼多秘密，我也未曾想過太學院跟懸空閣冒著莫大罪名出手相助……劫殺案中他是唯一留下來的活口，看來事情也不是僥倖那麼簡單……”
“李寒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自已跳出了局，也反而把我們的給摘了出去，少了後續收尾的麻煩事。”
“正是如此……”
“近日父皇或是有意宣佈退位……”
章子畫手突然一顫，這麼多年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李寒感覺自已身在一個暗室之中，四肢被枷鎖禁錮，無法動彈，抬眼望去是無盡的黑暗，看不到任何光芒。
“我終於死了嗎？”李寒喃喃自語，這段時間太累了，從內心到全身任何一塊肌肉都十分疲倦。
李寒不想繼續在這個世界待下去了，想著死去或許能再次在出租屋裡醒來。
不用在此每天遭受生死的折磨。他知道自已只是一個被捲入漩渦中的普通人罷了，沒有什麼玄之又玄的堅固道心，牢不可破的信念。
如果可以他想過著無憂無慮的普通生活，而不是每天在刀尖上舔血腦袋綁在褲頭上這種白痴日子。
突然李寒感覺身體一輕，穩穩落在了地面。
四周開始浮現斑駁的畫面，像是一個 黑色罩子四處被點燃一般，漏出了外面的世界。
那是萬丈高樓，車水川流、燈紅酒綠的世界。
李寒站在街道中央，聽著嘈雜的人聲跟喇叭聲，感到格格不入。
“我回來了？”
四周的人把目光都看向他，像是看到一個奇裝異服的人士。
李寒笑了大喊著我回來了，然而四周的人似乎聽不到他的喊聲，還是齊齊注視著他。
這些傀儡一樣呆滯目光，讓李寒心中一陣森然發毛。
天突然又暗了下來，世界也快速失去原來的色彩，變得像是黑白照片。
隨著色彩的流失，世界一切都停滯了。
李寒朝著天空看去，一朵朵巨大的黑色花朵在天空綻放，那花朵比高樓還巨大，懸掛在天空像是黑色的太陽。
黑色花朵漆黑如深淵 ，看過去似乎連人的目光都會被吞噬，神魂都會被拉扯墮入深淵之中。
李寒嚥了下口水，那黑色花朵給他極其可怕的直達靈魂深處的顫慄。
而後天空又出現了無數金色光點，每個光點都是一個人。
李寒看不清他們的模樣，但是金色光點像是希望之火，讓他感覺不再那麼孤單，那種畏懼的顫慄感也減輕了許多。
突然天空上的人也齊齊看向地面的李寒，哪怕隔著極遠，李寒也能感受他們的目光是那麼熾烈與驚喜，像是望著新生的希望。
黑色花朵似乎也感受到了李寒的存在，突然開始連結在一起，如黑色的海潮一般打來，遮天蔽日。
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吞噬，那無數的金色光點也都被黑暗吞沒，直至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李寒腦海突然一陣劇痛，像是被重物重重擊中一般，昏昏沉沉的再次沉沒在黑暗中。
一處隱秘之地李寒離地數尺漂浮著，地面擺放著十幾個法器以及神獸雕塑，絲絲縷縷的光從它們流出，環繞在李寒周身，不斷治癒著他的傷勢。
自離開天牢後李寒已昏迷了十餘天，白間客與陸無雪等人還在苦等李寒甦醒。
青蓮司業走出屋外，眾人立刻圍了過來，她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
“他外傷恢復得極快，有了外物跟他體內一種奇妙的氣息不斷修復，只是……他受的內傷極重，身體當日被強行拔到超出極限的範圍外，現在反噬也隨之而至……”
“李師弟會不會就這樣一直昏睡下去？”陸無雪臉上還十分蒼白，當日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不僅是她，其他人為了擋住乾元天子那一掌都已受了內傷，一時半會也好不了。
“他體內應該有某種奇異的力量，讓他深陷其中……也正是因為這種力量維持著他的生機，不然怕早已死去……”青蓮司業說著便看向白間客。
白間客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我也只是知曉這小子不同尋常，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秘密，我並沒有追問他……”
“嘎嘎……別看本鵝，本鵝也不知道……你們不要這種眼神……”鵝大人本來還在發呆，沒有一絲擔心的樣子，突然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有些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