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生活說起來就像流水賬,可偶爾冒出的點星事情對於當時的你來說永遠無法解決,大人們總是說這有啥啊,可對年輕人來說,這就是一個無法邁過的坎。

每個人都有一個無法邁過的坎。

他們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摔得頭破血流。

這一個月顯得格外的漫長,董傑從全家聯合劉強混合打擊中僥倖存活,然後乖乖上課,一身反骨早被撬乾淨了,她每天都在顛來倒去背那幾句,什麼三個統一,四個規劃,厚厚的講義已經被她翻得邊緣毛損。

講臺上的老師講得激情澎湃,下面的學生有氣無力地記著毫無區別的知識點,不管她怎麼努力,政治還是在90的邊緣滑進滑出,每一天的複習、背誦、刷題、整理,似乎一切都毫無意義。

夏日未到,卻昏昏沉沉。

眼瞅著有兩個以前小四門從未學過的男生在這一個月裡異軍突起,每天的作業都能拿個a,岑淑慎偶爾也會有跟黃玉琳一樣的挫敗感。

如果看不到努力的意義,那努力就毫無意義。

心裡想著毫無意義,嘴上念著“我國的國體和政體”,她才不認輸。

班裡的背書聲一會大、一會小,劉強來的時候大得在走廊那頭就能聽見,劉強不在的時候就只有幾個點星的背書聲,這倒真不是他們不努力,一天差不多一半的時間要背書,鐵打的嗓子也撐不住啊。

陸唯不正常,以往早讀或者課上背書的時候,他總有千百句話要講,但是現在不了,政治背完背歷史,歷史背完背地理,地理背完背生物,每天跟斷情絕愛一樣,也不見他研究學校裡的漂亮女孩子了,實在有些不對勁,但關她什麼事,岑淑慎沒細細琢磨,就繼續看歷史卷子了。

感謝黃玉琳同學的歷史筆記,她現在做歷史卷子非常嫻熟。

歷史題目裡有非常多的陷阱題,像是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不等於生活富足,君主專制和中央集權完全是兩回事……

像是因果類的選擇題,除了注意客觀、主觀、主要、次要、直接原因等,還有注意因果關係,誰是因誰是果,選最正確的或是最錯誤的,像是百家爭鳴,促進學術思想上呈現這種特徵的最主要因素,顯然是為了實現統治的需要。

教室裡只有筆尖在卷子上沙沙走過的聲音。

如果你的腦子沒法顯然過去,就只能一次一次地背出。

小高考已經近在咫尺,一個月能做多少張卷子?高中生一週就能刷完一百張,這是不在高中的人無法想象的……

桌子上的書高高疊起,非常適合藏在裡面睡覺,岑淑慎昨晚半夜寫化學卷子,臨近凌晨才睡著,困得眼皮打架,腐朽的封建制度的束縛是資本主義萌芽……

筆扭曲出來的字逐漸不成形,她的頭一點一點。

很多時候你都未必能意識到自己睡著了,除了在清醒的時候看到書上的鬼畫符,一個小時後,岑淑慎目瞪口呆地看著卷子上一團團胳膊和腿糾結在一起的文字,隔壁已經把訂正完的卷子遞了過來。

“嗚嗚,琳寶我愛你,你也太靠譜了吧——”

黃玉琳想要捂住她嘴,已經晚了,班裡的背書聲驟然一停,坐在講臺上昏昏欲睡的中年地理老師已經投來了困惑的目光。

“?”岑淑慎的嘴巴合攏,腦袋往裡縮,失去意識前還是歷史課,醒來就變成了地理課,桌上已經被同桌幫忙收拾出了地理的講義,翻到了合適的位置,這種寶貝同桌她真是愛死了。

地理她還是愛不起來的,等沒人關注她,她從書堆裡又抬起來腦袋,仔細端詳眼前的講義,西南地區地質災害嚴重,形成原因,分自然原因和人為原因……

治理措施,恢復植被……

*

好厭煩啊,每一天都一模一樣,毫無區別,暗無天日,睡著了是短暫的逃離,醒來是沒有盡頭的題目——

她把第二節晚自習翹了,能逃離一刻也好,三月的風涼颼颼的,她叼著棒棒糖坐在操場上,雞皮疙瘩順著四肢末端密密麻麻地起來,她把腦袋埋進大衣裡,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校園裡的光線很昏暗,風聲嗚咽,從漆黑的河面上方席捲而來,她望過去,似乎有個人影坐在橋上,沒錯,花城中學以淩河為界,分為南北兩個校區,那頭是初中部,這面是高中部。

這條河距今已有千年的歷史,被譽為通城的翡翠項鍊,不知道有多少亡魂在裡頭飄蕩。

風聲嗚咽淒厲,人影越來越清晰,岑淑慎嚇得手裡的牛奶跌在地上,潑灑開來。

她拍了拍胸口,好容易才把氣喘勻。

萬幸,這絕對不是一個恐怖片,橋上坐著個人,那顯然是——

一個不妙的念頭在心頭擴大,她小心翼翼地往那挪,儘量放輕動靜不刺激到陌生的同學,近了,近了——

說時遲那時快,她扯住那個男生的胳膊往下拉,他被扯得重重地往下跌,岑淑慎被他的力量一帶也往地上跌了一跤,細嫩的掌心被粗糙的地面磨破。

“你有病啊,誰啊,幹嘛啊——”那個男生還吵吵嚷嚷,“岑淑慎?”看清把他拽下來的人的面容,男生吃了一驚,放輕了聲音。

“陸唯?”岑淑慎也認出了這個好死不死大半夜坐在橋上cos鬼的人,她死都想不到他有什麼好不開心的,大半夜一個人坐在橋上看風景?他陸唯大少爺也能有心事?

“你——”她本想嘲諷他有什麼風景好看的,又怕戳到他傷心事,只能小心地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他猛然抬眸,專注地看著她,月光將陰影揉進柳葉般狹長的鳳眼,上勾的眼尾形成凌厲的弧度,瞳色深黑,臉上嬉皮笑臉之色隱去了。

“怎麼,怕我自殺?”語氣還是老不正經的,分不清他是不是真心的,“放心好了,禍害遺千年麼……”岑淑慎卻隱約看到他緋紅的眼角。

他的聲音慢慢黯淡下去。

“行了,別這副瞧我很可憐的模樣,”陸唯驀然站起身,血滴答滴答落在腳邊,他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樣,“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魔胎重生鬼王大人他超愛

九溪霜月

天熱,借你的冷漠避避暑

懶大王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