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中間開頭的戰爭場面,三人跟隨著彌舜,繼續往下觀閱。

第二套壁畫,可以說是極盡奢華之能事,黃金牆壁之上,那些巍峨高聳的亭臺、樓閣,都藉由瑪瑙琉璃瓦泥雕刻製成,其間無不浸透出金碧輝煌。

油墨穿插其中,讓濃濃色彩填滿了整個壁畫,相比於前半段的大片留白與灰石牆壁,後半段壁畫中的空白就顯得十分稀少了。

“這是彌舜你以前的部族創造出的……盛世?”白砂琢磨了一會,才想出勉強可以形容的詞。

“盛世嗎……”彌舜看著這一片金碧牆畫,緩緩搖頭出聲,“不,這只是肆意穿越時間的惡果。

還是從那場戰爭開始說起吧,我尋找到救助族人的辦法就是,一點一滴地從未來學習先進的精靈技術。

再在群島部族歷史的陰影角落中,尋找信得過的族人,藉助他們隱秘地迭代部族中的精靈神秘科學,這是別無辦法的選擇。

很快,在我經過十幾次未來與過去的交叉穿越後,這場戰敗被我修飾成了海島部族的刻意為之。

最終在敵人最大意輕心的時候,從風語森林中埋伏殺出的密徒們,以完全跨時代的精靈技術,將敵人部隊全部消滅殆盡。

當我們在海灘歡呼這一場戰爭完全勝利的時候,那些密徒,也就是被我協助的隱秘族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將自己稱呼為了‘密徒’,當場宣稱他們是我永恆的追隨者。

但逐漸的,最初的密徒們在後續重建家園過程中,都漸漸發展成了一個個貴族家族。

再往後去,我就陷入了沉迷力量與發展的深淵之中,為了加快部族各個方面的發展,我一次兩次,更多次地從未來帶回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技術,主要是側重精靈神秘科學。

藉助這些層出不窮的未來技術,群島部族踏上了無可匹及的高速發展期,我與搭檔時拉比,也被奉為了聖賢與神靈。

在當時所有的原始部族中,群島部族很快就成為舉世最強的一族,過分強盛帶來的除了繁榮,還有毀滅。”

伴隨著彌舜的話語落下,白砂三人也藉由火把的光亮,看到了金碧輝煌之下,那是漫長篇幅的猩紅深淵繪卷,描繪繁多的征戰場面,就這麼一直延伸到了地底平坦處。

“這些……是您發動的戰爭嗎?”白砂儘可能地平緩自身情緒,平靜詢問。

“部族逐漸發展壯大,發展成了群島王國,內部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多,很多時候,並非我想不去做就不用做的,但進行戰爭擴張的確是我最後去下的判斷。

我不會掩飾我的罪惡,向你們講述我們失時之民的歷史,也並非我洋洋自得的獨白。

我本以為我在未來的學習中,已經足夠清楚如何當一名領袖,能夠避開歷史的週期規律。

但最終還是像所有歷史上記載的,已消亡國家發生過的情況一樣,內部動亂是最能夠覆滅一個王國的,而我所統轄的群島王國更為荒唐。

關於時間側武器的神秘技術逐漸在王國各大家族內散播開,緊接著就發生了一件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那個最先進攻我族的山民部族,在遭受了我方的多次圍追,仍然沒有臣服。就像山中野草一樣,燒不乾淨。

逐漸的,我也就沒去管他們,雖然緊鄰著王國,但他們對比群島這邊,已經十分弱小了。

那是在我四十歲的誕辰,最為鼎盛的密徒家族在風語森林的山民聚居地大肆破壞,大量的青壯年被殺害,婦孺作為禮物被貢獻給我。

那些誓稱忠誠於我的密徒貴族未經允許,任意地動用了消相時武器,將風語森林一處完全化作了永恆定格的廢墟。

說是為我獻禮,但他們的真實用心誰又能夠知道呢,我處死了那位跟隨了我征戰多年的密徒之首,但這也為後世埋下了禍亂根源。”

“風語森林的廢墟?”

白砂與洛雪洛珏面面相覷,大小姐們也是一臉的後怕,貌似前兩天,大家還在風語森林的一處建築廢墟中露營過……

“看你們的神色,是見過風語森林中的廢墟?”

“是啊,前幾天海島試煉前,我們幾人還在那邊露營特訓過,那我們會受到那個什麼消相時武器的影響嗎?”

“這個倒是不會,過去太久了,那裡的汙染已經沒了,但還是會一直定格下去,沒有新的生命誕生。”

……

最終,眾人來到了地底,地底是一處平坦的圓地,周圍牆壁上倒是展現出了與此前猩紅繪卷截然不同的清冷色調——

天空上呈現不同時節的光照,滿溢的海水吞沒了島嶼與建築,其上是一道漫長的‘河流’被人為切開來。

“我自那以後,是完全後悔了,這派王國興盛繁華的背後,是我個人長久的孤獨,是近乎完全扭曲的上層建築。

於是我選擇了背叛,向這親手締造的群島王國,發起了我後半人生的漫長改造之旅。

利用這時間長河中濺起的水花,我傾覆了群島王國。很可惜的是,即使我窮盡後續一生,也只是將普通民眾送至新的大陸迴歸原始矇昧,但卻沒有將自稱為密徒的那批族人全都拉回來。”

藉由第二層的螺旋階梯而上,白砂與洛雪洛珏三人仔細觀看了彌舜在後續與密徒們的鬥爭,彌舜也時不時地停下來講述一番。

“那些密徒分為了三批,第一批是為首秘徒家族的後裔,他們本是最忠誠於我的,但也足夠愚蠢,我將他們送到了山民部落,充當罪人之後;

第二批是小家族,他們畏懼我手中的時間側武器,清理了不聽話的一批後。剩下覺悟高的一部分,幫助我改造了王國,我讓他們隨著民眾遷徙到新大陸;

第三批就是心懷不軌的大家族們,我在時間長河中,進行了漫長的追獵。我將他們中逃竄的大多數,親手送到了時間隙籠裡流放。

最終銷燬了他們手中所有的時間側武器,雖然還有部分殘孽留存至今。”

這時候眾人已經走出了螺旋階梯,白砂當即詢問道,“那這第三批密徒殘黨,現在又在哪裡呢……”

“白砂你應該很熟悉的,就是玉棘教會,現在應該叫做玉棘隊了。他們就是我的那些密徒殘黨部下逐代演化而來的。”

彌舜從神殿地底出來以後,一時間又陷入了長久回憶中,他站到神殿的長窗前,出神地望著神殿之外的眾多海島……

白砂三人看到彌舜的動作,以及看向的眾多繁華海島。

這才後知後覺地回想起,自己是隨著時拉比穿越到了遠古時期的神殿內,此刻銘時海島還是眾多海島城市的中心。

彌舜從回憶中緩過心神,他語氣鄭重地對白砂三人說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得厭煩,難怪前人們都說,人老了總是會絮叨個不停。

其實吧,我除了想透過訴說我族的過往歷史,排解內心虛無,更多的其實是想請你們三人幫我一個忙。”

果然如此嗎……

白砂此刻心底倒是稍微鬆了一口氣,彌舜為自己這邊的三人講述如此隱秘的歷史,如果沒有所求,那還真的挺讓人提心吊膽的。

“是關於玉棘隊的?”洛珏問道。

“不是的,玉棘教會的舊日殘餘不值一提,不用擔心時間側的武器重新現世。玉棘隊現在也算是完全重組之後的組織了。”

“彌舜先生,有什麼我們能夠幫忙的,您就直接說吧,我們一定是竭盡所能。”

洛雪說著好聽的客套話,但她內心實際還是很擔心,這位祖宗級別的人物可別說一些相當為難人的請求,嗯,有一些難度倒是不介意……

“別擔心,我的請求其實很簡單的,實際上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人是不會額外多出來時間的,即使是穿越時間,人體衰老機制也還是會正常作用的。我已經是風中殘燭,很快就會死去......

我希望你們能陪伴時拉比,回到你們的時代,好好地帶她玩個幾天,讓她能夠熟悉一下外界的環境。

這孩子從誕生之後就只待在了我的身邊,以後祂自己一個人生活了,還是很讓我這個老頭子擔心的。”

這過於簡單,甚至於不算請求的請求,落在白砂三人的耳中,都為此動容。

“陪伴時拉比遊玩幾天的話,那自然是沒有問題,倒不如說,這是我們的榮幸。”白砂立刻回應了老人的話。

時拉比聽到白砂的話語,她內心先是十分欣喜,但隨即又相當難過起來,像是心中被剜出了一塊空洞。

“這孩子是銘時海島剛誕生的自然生靈,也是我老搭檔的傳承後代……後面我是沒有辦法繼續陪伴你了啊,你不是很早之前就想著,出去自由玩耍的嗎?”

前半句是對著白砂三人說的,後面則是對湊過來的時拉比說的。

“拉比……”

“你不用管我的,而且我也不會再回白砂他們所在的時代了,等會我可還要再走一遍螺旋階梯,就讓我一個人靜靜地待在這神殿之底吧……”

與時拉比交流完,彌舜就又對白砂三人,微笑著說道:“你們也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了,既然是請求,那我這邊肯定是有回報的。

時拉比的等階已經是準天王階了,屆時她熟悉了外界,離去之前會贈與你們每人一顆奇蹟果實。

以後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時,你們可以激發果實內的能量,來呼喚尋求時拉比這小傢伙的幫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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